首饰盒被颤抖的手打开了,里面是珂妮戴过的那条旷世奇珍的彩色宝石项链!
安驰小心翼翼地摸着上面的宝石,似乎碰触到了自己心爱女人那细腻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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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长,安驰总裁来了!”陈一然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莫菲刚挂了卜同的电话,一时有些失神。“董事长,我下去接他吧!”
“我亲自下去吧!”
大厅里,安驰站在玻璃窗前,他的身形虽然不如安白挺拔,但是,多年的总裁气质还在,只这一身得体的高级西装所勾勒出的背影就足以让人心生敬畏。
“uncle,您来啦!”
莫菲这一声招呼,打断了安驰的思绪,他慢慢地转身,挑眉看了她一眼,没有言语。
倒是莫菲突然有些紧张,“我们上楼谈吧!”
办公室内,已经准备了普洱茶和新鲜的水果,等茶水上桌后,安驰依然沉默着,“uncle,喝茶!”精心准备的茶水是他喜欢的味道,但是,却让他有些伤感。
“思思是安家的孩子?”
莫菲微微一怔,果然安驰是为思思而来!
“是!”
“我在思思的小柜里看到了一个首饰盒,好像是妮妮的那个,那个项链也和她的一模一样……抽屉里放得都是思思刚到家里时用的东西,那个盒子,应该是你让她带过来的,对吗?”
莫菲没有再回避,而是平静地答道,“是的,那个是……是她妈妈留给她的……遗物!”
最后这两个字,让她动了感情,突然哽咽了!
“遗——物?”安驰的眼神渐渐失去了光彩,他的视线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摆放,“她的妈妈……是……”
“uncl,您已经想到了,对吗?思思她……她是珂妮的孩子,是您的女儿!”
“……”
安驰骤然睁大了双眼,茫然而又哀伤地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思思是他和珂妮的女儿,但是,项链是珂妮的遗物!女儿带给了他生的喜悦,但是,他的妮妮却……离开了他!
“妮妮她怎么会,怎么会……”
“uncle,珂妮阿姨她怀孕后身体状况一直不太好,等到中后期突然得了急性脂肪肝,后来各器官急剧地衰竭……最后,在离预产期一个月的时候,做了剖腹产……生下思思后,她就陷入了昏迷之中……再没有醒来……”
“她……她不会就这样丢下我的,不,她不会!”
“uncle,您节哀吧!”这句话,莫菲说得艰难,“珂妮阿姨怀孕后离开了您,就是怕您会阻止她生育……她把自己的生命都给了思思,让思思来延续她对您的爱……”
“不……不可以!”安驰细细地想着最后他和珂妮分开前的细节,她……她的无精打采,她有意无意地说腹痛……这样的事,他怎么没有早发现呢?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不会让她在这样的年纪再生育,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啊!
……
“妮妮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没有,珂妮阿姨只给思思取了名字,让把孩子交给我照顾,再转交给您……然后,她……她就再说不出话来了……在她离世前的一个多月里,她一直昏睡着……”
“……”
安驰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kt地产出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家的,但是,家里有思思,让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还存在……他默然地把思思抱在怀里,眼里滚滚地淌下了眼泪。
“爹-地,你-哭-了?”思思伸出小手帮他抹泪,那泪水却越来越多。
艾丽娜把手帕递到了思思手里,她不安地站在一旁,小心地问道,“阿驰,你……”
思思擦泪的动作轻柔,安驰越发地感伤起来,但是,在自己的妻子面前,他说话还是斟酌的,“我刚刚知道一位故人不在了,所以,十分地感伤……”
“是么?”艾丽娜反问着,又谨慎地安慰着,“阿驰,你这样,我也很难过……对于已经离开的人,我们……在心里祝福他们,在天国里得到永生,他们纯洁的灵魂会被上帝爱护……他们永远留在我们的心里!”
“……”安驰的悲伤加重了,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泪流满面。
一连几天,安驰都郁郁寡欢,为了不让自己的父亲安庆担心,他在饭桌上强撑着吃了饭,但是,转身却反胃得都要吐掉,人突然就瘦了下来。
艾丽娜不知道如何劝自己的丈夫,只好把儿子安白找了来。
……
“爹地!”
夕阳的余辉里,安驰面带倦色靠坐在红木椅上,下巴上偶尔露出的胡茬泄露了他内心的荒凉,他一向是一个讲究风度的人,虽然年纪渐长,但是依然有端坐的习惯,这让他能保持挺拔的身材,但是,今天,他却紧紧地倚在椅背上,多了几分黯然……
“爹地!”
安白敲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这让他在瞬间感觉到父亲的衰老,并为此产生了深深的自责。
他自己的婚姻不幸,给家庭和父母带来了烦恼,是他做儿子的愧疚,加之他当初拆散父亲与至爱珂妮的行为,更让他的心里多了几分不安。
安驰静静地坐在那里,并没有理会安白。
安白再次深情地喊道,“爹地!”喊过之后,他近前,跪在了父亲腿边!
就算在人前,安白是高高在上的总裁,在父亲面前,他永远是儿子,跪下并不伤自尊;而且,在珂妮的事上,他一直觉得对不起父亲,父亲也一直不能原谅他,他跪下,父亲的心里可能会好受一些;再者,父亲坐在这里,他站得高高地杵在那里,根本与父亲无法交谈,所以,安白这一跪,跪得心甘情愿!
“爹地,妈咪她看到您这样伤心,自己也很难过……”
“出去!”
父亲这一声‘出去’,立刻让安白意识到自己偏离了主题,他稍作停顿,在心里轻轻地吁了口气,然后沉痛地说道,“爹地,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跟您说……因为,我一直觉得在珂妮aunt这件事上,总归是做儿子的不孝……”
果然,听了这句话,父亲半闭的眼睛睁开了,安白继续沉着声说道,“当时,我知道妈咪得了脑癌,去了澳洲,可是在我见到珂妮aunt的时候,我改变了主意……在我要离开的时候,她主动要求离开……”
“你说……”
“爹地,我并没有告诉珂妮aunt关于妈咪得脑癌的事情,是她自己主动要离开的!”
“她怎么会?”
“而且,我们两个到机场的时候,她的脸色很不好,我想打电话给您,但是,被她制止了,她说是……是没休息好……”
听到这,安驰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安白的描述里,他不能自己的想到,那天在他和珂妮做……爱的时候,她一直让他轻一点……或者,那个时候,她已经不舒服了,只是一直没有告诉他,是他太粗心了……
“临上飞机前,我再次挽留了她,她却执意要走……她说,她在最美的年纪遇到您,两人相知、相惜、相恋,又在最单薄的年纪与您再遇,终于完成了她的夙愿,她是幸福的……她说,她就像一只荆棘鸟,而您是她的绝唱,她已经没有遗憾了……”
荆棘鸟?
听到这几个字,安驰的心像是被硬物戳了一下,痛得落下了眼泪,原来,她把他当作了绝唱,就如同他把她当作绝唱一样啊!
“珂妮aunt要走的时候,我突然害怕了,我害怕她就这样走了,而您一定会痛不欲生,我向她表达了这个意思,她说,她年轻的时候,最喜欢的是大雁,大雁为了爱情忠贞不渝,失去所爱之后,绝不独活——‘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但是,她说,她在和您再遇之后,才明白了生命和爱情的意义,爱一个人,就是要让他的生命在彼此的爱情里得到延续,绝不是傻傻地为了爱情而伤害自己……她说,正是她一直怀抱着能再遇到您的信念才生活得很好,才最终和您又走到了一起……她希望您一定要幸福地生活下去,她会一直在远处默默地祝福您……”
说到最后,安白突然簌簌地流下了眼泪,他现在只能远远地站在丽娅的生活之外,默默地祝福她了……
时间在沉默中流走,天色暗了下来,路灯亮起,各怀着伤感的父子两人并没有觉察出时间的流逝,最后,安驰哑着声说道,“起来吧!”
“是!”安白起来的时候,腿一软,手连忙扶到了桌子上,缓解了一下才站稳,“爹地,我去帮您把晚饭端来!”
“不必了,明天再吃吧!”
“是!”
安白缓慢地朝门口走着,走出几步之后,突然停下,转过身,轻声对着自己的父亲说道,“爹地,思思刚来家的时候,妈咪听到了我和丽娅的谈话,知道了思思的身份……她一直深爱着您,也十分地爱护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