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青岛夜间气温普遍低于10摄氏度,晚饭后一个小时,湾湾写完了作业食物也消化的差不多,傅耀希和她如约换好了阿迪达斯运动服,出门的时候雪荔正在打扫卫生。
领证后傅耀希便搬来和她们一起住,两人没带孩子回台北,雪荔喜欢这里,已经习惯了这儿的生活。
前两年雪荔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过的很苦,小丫头长的又瘦又小,一提到体育课就哭,傅耀希立刻给湾湾列出训练项目,小丫头哭死不愿意,雪荔倒是非常赞成。
每天晚上吃完晚饭消化一个小时傅耀希就带湾湾出去跑步,强度不是很大,湾湾虽然一个劲不停的抱怨,但看她体能确实增加不少。
“妈咪,你跟我们一起去呗。”
“妈咪一会还要洗衣服,你好好跟傅叔叔跑步,这周末带你去吃意大利餐。”
湾湾噘了下小嘴,傅耀希穿着一套黑色的运动服从卫生间出来,摸着湾湾的头催促:“鞋带会不会系了?”
湾湾仰头皱眉看了下傅耀希:“我会呀,我又不是傻子。”
“那系给我看。”
湾湾不认输的鼓起了脸颊,蹲下去就给傅耀希演示起来。
“喏,我都说我会了。”
傅耀希满意的点点头,一旁看热闹的雪荔不禁催他们:“行了,快去吧,不然又要十点多才能回来了。”
傅耀希点点头,湾湾自然而然牵住了他的手,也朝着雪荔看了一眼。
“妈咪,我们走了。”
傅耀希打开门,让小丫头先出去,然后又朝雪荔笑看一眼:“走啦。”
雪荔笑着点点头,看这一大一小出了门。
两人走后家里就安静了下来,雪荔手脚麻利的打扫了屋子,之后便折去卫生间洗衣服,现在的生活平淡而又真实,是每个女人都会期盼的那种稳稳的幸福。
关于聂颖谦,她只在财经报纸或网站新闻上看过有关他的报道,除了商业合作无非就是携女伴出席各种酒会,媒体发布的照片显得他神采奕奕、精力充沛,而他身边的女伴也一次比一次漂亮年轻,对这些雪荔只是沉默片秒,心头虽谈不上完全无动于衷但也不至于影响了心情,都说时间是雪能覆盖一切,尤其是聂颖谦这个男人,身边莺莺燕燕无数,相信不要多久他就真的遗忘了她和湾湾,她和他将真的不再有任何交集,虽然一刀两断太过残忍,但新生活的注入会让人重生,至少湾湾比跟在聂颖谦身边幸福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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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耀希带着湾湾在公园里慢跑,他到底人高腿长,又是特警出身,索性就像竞走般陪着小丫头,湾湾在旁边气喘吁吁,也不过两三百米就累到不行,一个劲仰头朝天上大口呼吸,傅耀希一见湾湾这模样就想笑,遂停下脚步慷慨大方的说:“歇一会吧。”
“哦~太好了。”
湾湾捂着肚子停下来,可能聂颖谦从来没像傅耀希这样对过她,湾湾很喜欢傅耀希,和他就像朋友一样相处,时常没大没小的胡闹,雪荔一开始还说两句,傅耀希阻止后她也就没再多说,湾湾到底在聂颖谦身边生活了几年,没和其他年长男性这般亲密且投契的相处过,所以当傅耀希宠她时她也就越来越不拘小节,两人俨然成了无话不谈的密友。
“我想喝水。”
傅耀希正站在旁边等她休息好,不料小丫头这么一说,他左右望望,估摸前面那家店还开门在,于是伸手给湾湾,两人手拉着手朝小店走去。
买了瓶矿泉水,傅耀希拧开瓶盖后递给小丫头,湾湾咕噜咕噜喝完大半瓶随手就递给了傅耀希。
“喏。”
傅耀希接过,再次把湾湾没拧紧的瓶盖打开,仰头喝完剩下的矿泉水,看到几米远的地方有一个垃圾桶,于是带着神秘的色彩低头问站在旁边的湾湾。
“你猜我能不能投进去?”
湾湾清秀的瓜子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容:“呵呵……你太自信了吧……”
傅耀希眯着眼睛瞅她,一瞬间眼底就泛起邪邪的笑意:“那我们打赌,如果我投进去了,今晚加一百米。”
“哇!你好猥琐啊!”
听到这个形容词傅耀希犹是诧异,歪着头询问湾湾:“你跟谁学的这词?”
湾湾不甚在意的晃了晃脑袋:“我们班同学都这么说。”
“那你会写这两个字吗?”
“不会。”
“那你知道这词的意思吗?”
湾湾犹豫的眨了眨像极了雪荔的那双眼睛,挠挠脑门,一看就是一知半解的模糊样。
“应该……”
“我知道了。”傅耀希果断打断她,一个旋身,拿着空矿泉水瓶的右手对准了垃圾桶入口样了样,一个特别漂亮的姿势,瓶子稳稳的落入了垃圾桶里。
“……”
湾湾眨了眨眼睛,抹了一把汗。
“叔叔,我累了,能不……”
“现在知道叫我叔叔了,跑起来!”
傅耀希拍了一下湾湾的后脑勺,小丫头哭丧着脸被推了出去。
“你个没节操的家伙……”
这下轮到傅耀希抹一把汗了,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早熟,想当年他直到初中都还没搞清楚他是怎么来到这世上的,若不是跟党里几个高官家的男孩子偷看了一部具有教育意义的电影,估摸还真要靠科普知识才能明白过来呢。
“喂,发什么呆啊,快点跟上。”
湾湾在几米远的前方对他喊话,傅耀希忍住笑意,轻轻带起了脚步朝湾湾跑过去。
今天的强度差不多了,傅耀希带着湾湾停下来,沿着人行道往家走,小丫头休息了几分钟又神气活现了,蹦蹦跳跳像个话痨一样对傅耀希说着学校里的事情。
傅耀希双手兜在上衣口袋里,即便缩着身子也显得高高大大,他认真且感兴趣的听着湾湾说的那些事,偶尔还会插两句议论。
小丫头蹦着蹦着蹦到了马路边上,原本随她高兴的傅耀希立刻打断她,稍有些严肃的对湾湾说:“靠里面走。”
湾湾揉揉鼻子继续说她的事,完全没被影响,却是已经走回了人行道上。
一大一小闹腾了一条马路,连傅耀希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他居然跟一个7岁的孩子聊的这么起劲,听她童趣的说些班级里谁谁谁讲谁谁谁坏话啦,谁又上课开小差被罚站啦他竟然能笑的起来,也真够滑稽的。
拐到另一条马路上看到正在收摊的烤红薯车,傅耀希呵了一口气,低头问湾湾:“吃不吃烤红薯?”
湾湾也学傅耀希一样把双手兜在上衣口袋里,小脸被风吹的红扑扑的,望着那尚还在冒烟的红薯车,心里却是举棋不定。
“这么晚吃东西容易发胖吧?”
“那你不吃?”
湾湾和傅耀希隔了一点距离,跟小老头一样皱着眉头仰望那十分英俊的男人,傅耀希也一径低头等着她回答,僵持不动的两人还真像一对忘年友。
“不吃。”
湾湾好不容易做下了决定,傅耀希一边掏钱夹一边朝烤红薯车走过去。
“那我和妈咪吃。”
他刚打量铁盘上红薯的品相,就见那鬼灵丫头伸了根肉呼呼的小手,指着那其中一个不大也不小的红薯说:“我要这个。”
他憋住笑意,付了钱带着湾湾走了。
傅耀希把雪荔的那个放在兜里,替湾湾剥好后自己才吃起来。
快九点半他们回到家,湾湾一进屋就直奔卫生间嘘嘘,傅耀希把兜里的烤红薯递给雪荔。
“趁热吃。”
雪荔低头接住时他矮身亲了亲她的秀额,两人含着笑意默然凝视对方几秒,傅耀希绕过她去卧室换衣服了。
“湾湾,给你烧水洗脚嘞?”
雪荔在卫生间门口问湾湾。
“等一下啦,我在屙屎。”
雪荔转身去了卧室,穿着黑背心的傅耀希正在脱运动裤,他松了绳带,黑色内裤露了出来,稍一抬手,背心往上凑了凑,腹肌线条很华丽。
她去床上铺被子,傅耀希换家居服,两人各忙各的却极为默契,跟他生活的这一个月雪荔发现,傅耀希是个很顾家的男人,在家务方面他做的比她还多,湾湾有一次还打趣雪荔,说吃她做的饭那是为了生存,吃傅耀希做的饭那才是饮食。
所以当湾湾缠傅耀希多于雪荔后,雪荔也学会了揶揄,说果真是异性相吸。
湾湾当时想啊,可她和她爹地并没有这么融洽的感情,其实不是异性相吸,而是人都会喜欢对自己好的人,不过关于她爹地湾湾再也不会再这个家里提起。
临睡前雪荔去看了看小丫头,刚帮她提了提被子,闭着眼睛的湾湾又睁开来瞅着雪荔,贼兮兮的笑着:“妈咪晚安。”
看到湾湾那贼眉鼠眼的笑意,雪荔当时不知道为何会想到是不是晚上和傅耀希那个的时候被小丫头听到了,难道还真是做贼心虚了?
“宝贝晚安。”
小丫头又把胳膊从被子里拿出来,对雪荔挥了挥:“妈咪晚安,帮我和某人也说一声晚安。”
雪荔嘴角一抽,偷偷摸摸的带上了小丫头的房门。
回到卧室,傅耀希正在看晚间新闻,见雪荔进来朝她笑了一下,立刻掀开被子。
雪荔上了床,傅耀希便拿起遥控器准备关电视,她急忙压住他手臂:“没事呀,你看呗,不吵的。”
傅耀希温柔的展开手臂,雪荔便拉上被子缩进了他怀中,他轻轻偏头将唇贴在雪荔额上,一边柔声说“马上就关”一边很专心的看着电视里播报的国家大事。
刚握住雪荔的手傅耀希便拧眉起身,从被子里抓住雪荔的脚握了握,沉了一口气立刻掀被子下床。
“耀希,别麻烦了。”
雪荔知道他去干嘛,忙起身拉他的手,他不容置喙的看了雪荔一眼,人已经往外面走。
“明天我去中药房抓点中药给你补补身体,老这么寒怎么行?”
“没事哒。”
他人已经走出卧室,顾虑到湾湾脚步放的很轻,不一会功夫就端了盆热水来给雪荔泡脚。
雪荔坐在床边把睡裤提起来,傅耀希依旧蹲下去帮她轻轻按摩着脚心。
居高临下看他还真是英俊,眉形笔直泛着淡淡的琥珀色,睫毛疏朗根根细致,最好看的是他的鼻子,像悬剑一般,让人觉得很威风。
“干嘛这么看我?”
他突然抬头,惹的雪荔猝不及防的红了脸。
“这些年你一点变化都没有。”
傅耀希低头不看她了,专心为她按摩脚心。
“你还记得以前的我?”
他低头为她捏脚心,眼神却突然僵滞了,过了十几秒仍然没听到雪荔回他,便抬头看向了她。
那瞳孔依旧泛着凛冽的钢灰色,里面的风景却很独一。
“雪荔,你记得以前的我?”
他虽不笑,却饱含柔情,目光缱绻的凝望她。
雪荔覆下眼睫,寂静的夜晚她在一盏日光灯的照耀下,像一颗沧海遗珠幽然绽放。
“耀希,我这个月例假没有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