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龙晖靠得很近,很热,但白斐含没有躲,她问。
龙晖刚要说话,地铁上的播报响起,抗战纪念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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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之后,白斐含忽然想起来,龙晖说过去烈士陵园要步行才显得真诚,怎么他忽然改主意乘坐地铁了呢。
是不是因为他看出了我因为流浪猫心情不好,所以特意带我去见赵爷爷他们?
白斐含不知道龙晖是不是故意的,但是她确实心情好了许多,而且有一种名为激动和感恩的情怀,鼓胀胀地在心中。
龙晖带着白斐含去一家花店,龙晖买了一束菊花,和一束百合花。他自己拿菊花,白斐含则捧着百合花。
烈士陵园就在抗战纪念馆旁边,从花店出来,要走一段上坡的路,龙晖在前,白斐含在后,一路上白斐含和龙晖都没说话。
白斐含感受到了龙晖的认真,这个飞扬潇洒的男人,看起来没什么在乎的东西,却对祭拜烈士很是严肃。
他穿衣服很平价,摩托车随手玩,别人卑躬屈膝的讨好他,他看都不看一眼。可是他到一个城市,要先去烈士陵园祭拜。
走进烈士陵园大门,两侧松树挺拔,天气好像也不像刚刚那样炎热了。
正中央矗立着烈士纪念碑,碑身极高,石碑是青灰色的,在两侧轻松的掩映下,又庄重,又肃穆。
走到纪念碑下的台阶处,龙晖弯腰,把那束菊花,轻轻放在台阶下方;白斐含也学着龙晖的动作,把百合花放在菊花的旁边。
龙晖站起身后,身形异常挺拔,脚跟并拢,脚尖分开,裤线是一条直线,双手中指正贴在裤线上。
他望着纪念碑,好像站成了一棵青松。
默站了一会儿,龙晖抬起右手,五指并拢,指尖朝向眉角上方,端端正正地敬了一个军礼。
白斐含,直到这时候才确定,龙晖一定当过兵。
如果只是小时候经常和老兵玩耍,如果只是对军人的尊敬和崇拜。他有可能会来烈士陵园祭拜,但绝对不会敬军礼。
白斐含觉得她好像知道了,为什么她痛经住酒店那天,龙晖说“我以前干什么的,可是特殊秘密。”——原来他是一名军人。白斐含不知道他当的是什么兵,但他一定曾经是名军人。
离开烈士陵园,龙晖和白斐含到隔壁抗战纪念馆,不是周末,人流量并不大。
解说员小姐姐普通话端正标准,正在讲述抗战纪念馆的来历:
“建国后,龙将军向中央提出,要在他浴血奋战三个月的龙城,建立烈士陵园,并且建立抗战纪念馆。龙城烈士陵园和其他烈士陵园不同的地方,陵园不但纪念在抗日战争中牺牲的烈士,同时也纪念在抗战中死亡的无辜百姓。”
龙晖和白斐含跟着讲解员小姐姐游览参观,白斐含感觉,整个抗战纪念馆,讲述的,就是这位龙将军浴血疆场,英勇杀敌的传奇故事。
逛完最后一个展区,讲解员小姐姐开始讲龙将军在龙城的趣事,龙晖拉了拉白斐含,笑道:“走吧,女朋友。”
龙晖自从出了地铁,便一直是个严肃认真的状态,甚至有些肃杀,白斐含也不主动打扰他。
直到这时候,他才露出了一个飞扬的笑,白斐含甚至忘了反驳,也笑着说:“走吧。”
出了抗战纪念馆,白斐含才想到,真是男色误国。只要龙晖能开心,笑一笑,他说她是他女朋友,她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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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欲望
七月的天气,?说变就变,他们进抗战纪念馆的时候,天气还好好的,?出来的时候就有些阴了。他们走在下坡的路上的时候,?一个闪电打下来,?随后是一声闷雷。
又下雨了。而且还是暴雨,巨大的雨点打在白斐含脑袋上,尽管她戴了大大的遮阳帽,?还是觉得头皮被巨大的雨水冲击,淋得有些发疼。
白斐含刚要和龙晖说话,?就感觉到头上雨水的冲击力不是那么强了,?抬头一看,?男人正抬着胳膊,?举起手护在她的头顶。
白斐含心中一热:“我没事的,我有遮阳帽,?你头上什么都没有,不用管我了。”
龙晖一边给白斐含遮挡雨水,?一面企图拦住来往车辆。暴雨突然降临,?车并不好打,白斐含在龙晖的臂弯下,看着龙晖拦了三四次,没有一辆车停下来。
车子飞奔而过,?溅起地面上积下的雨水,?龙晖把白斐含护在身后。白斐含想,?其实已经都湿透了,哪里还怕这一点水呢,但还是被男人的保护之意感动到。
她拉了拉龙晖,?想说我们回去纪念馆避避雨吧。
话还没开口,一辆出租车在他们面前停下了。司机摇下副驾驶的车窗,喊道:“拼车,上不上?”
白斐含注意到,坐在副驾驶的,是一位梳着学生头的小女孩,十六七的模样,应该是个高中生。女生梳这种齐耳短发,多半是因为学校不允许留长发。
这种时候,能有车坐就已经意外之喜,哪还能说不。龙晖打开后座车门,白斐含坐了上去,龙晖也坐了。
龙城民风淳朴豪爽,这位出租车司机也不例外。白斐含和龙晖刚一坐下,他便开始问他们从哪来的,说现在小情侣旅游来他们龙城的也多了,问去没去过情人湖。
龙晖说他们从槟城来的,对是不是情侣这个问题笑而不答,他拿眼睛看着白斐含,笑意几乎都从眼中流了出来。
白斐含垂了眼,很小声地说:“还不是呢。”
司机大哥一听,笑了:“哎呀,小伙子,你不行啊,这还没追到啊?”
龙晖也笑:“快了,快了。”
司机大哥又在宣传本地情人湖:“景色可美了,你们去看看,不是情侣,一看那景色,嚯,马上就成情侣了。”
司机说话带有浓厚的龙城口音,自带夸张音效,好像说相声的。
龙晖笑问白斐含:“去不去?”
白斐含看着龙晖那双黑眸,歪着头想了想,末了,说:“去。”
她确实很想看看,传说中看一眼便能成为情侣的湖,是什么样子。
白斐含从背着的帆布包里取出面巾纸,分给龙晖,叫他擦擦脸上的雨水。
刚刚她看龙晖的眼睛的时候,发现龙晖的睫毛上都沾着雨水。而她自己,因为巨大的遮阳帽和龙晖的回护,脸基本上没有怎么浇到雨水,没有龙晖狼狈。
龙晖看到小姑娘递纸巾的手格外的白,白斐含本就白,经过冰凉的雨水一浇,手白得好似透明了一般。
龙晖没有接过去面巾纸,而是用他大大的手掌,包裹住白斐含的手。
果然,小姑娘的手冰冰凉凉的,比平时更凉一些,显然是被雨水淋的。
白斐含没想到龙晖会攥住她的手,被龙晖大手包裹的一刻,白斐含感觉到暖暖的,这种暖暖的感觉不止是从手上传来的,更是从心里往外的发暖。
白斐含,用另一只手,从纸巾包里取出面巾纸。这回她没有递给龙晖,而是抬起手,把面巾纸轻柔柔地附上龙晖的额角,开始给她擦脸。
白斐含第一次发现,龙晖的脸庞轮廓很深,鼻梁高挺得好像一座小山一样。
龙晖给白斐含捂着一只手,白斐含用另一只手给龙晖擦脸。
白斐含的淡绿花的仙女长裙已经湿透了,湿哒哒地贴在身上,从龙晖的角度,可以看到一些暧昧的、充满联想的画面。
但是他只想给白斐含披一件衣服,不是阻止住他的其他念头,而是怕她着凉。
氛围如此美好,亦堪称岁月静好,却听司机说:“小姑娘,我先给他们送到酒店,过一条街就是你去的地儿,顺路,不耽误你。”
坐在副驾驶的,梳着学生头的高中生模样的女生“嗯”了一声。
白斐含听到“小姑娘”这三个字的时候,还以为叫她。她不禁把眼睛看向司机;当发现司机的“小姑娘”叫的不是她之后,又转回来,更好对上龙晖带笑的眼睛。
白斐含把给龙晖擦脸的手收了回来,不给他擦了。都怪龙晖,为什么要叫她小姑娘呢,现在她听到别人叫“小姑娘”,都要下意识的以为是和她说话呢。
龙晖轻声问:“不高兴了?”
白斐含轻轻锤了龙晖一下,不说话。
龙晖靠到白斐含耳畔,用很小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小姑娘?”
龙晖的这声“小姑娘”的叫法,和以前的叫法都不相同。
这回的小姑娘是带有调笑甚至调戏意味的,它好像不单单是一个代称,不单单是对年龄的指代,而是龙晖和白斐含之前格外亲密的叫法。
久违的小姑娘唤起了白斐含许多回忆,她现在一点也不介意龙晖叫她小姑娘了,甚至希望龙晖一直叫下去。这称呼只属于龙晖,只有龙晖能叫,是她的独一无二。
因为她已经知道,龙晖对她的感情,绝对不是对一个小姑娘的想法。
车子猛然刹车,打断了白斐含和龙晖的调笑。
雨还在不停地下,出租车的雨刷也一直在奋力不停地工作。司机摇下车窗,对挡路的人喊:“让一让,有病啊,站道中间。”
司机抄了近路,走了一条平时基本没人行走的小巷。平时都没什么行人,这样的大雨天,应该更不会有行人才对。
司机口中喃喃说:“哪儿冒出来的人啊,刚才也没看着啊。”
他没注意到,坐在副驾驶的学生模样的小女孩,双手攥紧,攥成了拳头,放在大腿上,而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那人走了过来,走到了司机摇下的车窗旁边。他穿着雨衣,雨衣很大,几乎遮住了半张脸,但是身材很瘦。
司机以为他要来说话,仰头朝窗外等着。
没想到等到的是一个大拳头。
“哎哟。”司机被打了,当然不能白吃了亏。龙城民风本就彪悍,司机虽然人到中年,也不能让人白欺负了去。
他打开车门,顶着雨下去,要和这位不知道打哪儿出来的雨衣男子比试比试。
司机下车了,本来憋着满腔的愤怒要打回去。迎面看着一个闪亮的刀尖儿,刀柄握在雨衣男子手中,那是一把三菱军刀。
早十几年,龙城小混混混社会,几乎人手一把,最近十几年龙城治安好了许多,这东西也成了管制刀具,几乎销声匿迹了。
司机就是再头脑发热,也到底活了三四十年,知道以他现在的身手体力,和手拿三菱军刀的年轻人打架,是一定占不了上风的。
他在雨中站着,没动。雨衣男子说:“把我女朋友交出来。”
“什么女朋友啊?”司机很懵,但也隐约猜到,有可能是坐在副驾驶的那个小女孩。
因为他听到了对方的声音,这位黑衣男子,应该还在变声期,说起话来像公鸭子叫。
“是这辆车没错,我朋友在后面跟着呢,你回头看看。”
司机回头一看,他出租车的后面果然跟了一个面包车,是什么时候跟上的,他全不知道了。
只见雨衣男自手一挥,面包车车门拉开,从里面下饺子似的出来十几个小伙子。
这十几个小伙子倒是没拿刀,只是一个个头发五颜六色的,被雨水一浇,好像湿了的鸡毛,贴在头上。
他们看上去很年轻,一个个痞里痞气的,站没站样。他们把司机,和他的车围住了。
龙晖和白斐含在车里,外面雨声实在是大,只能隐约听到他们对话,但是并不能听得真切。
起初龙晖以为那人是来找司机寻仇的,而且他看司机应战,以为是他们两人的私人恩怨。
他虽然认为这位雨衣男在人工作时间寻仇,非常没有道德,但是那是司机的私人恩怨,他也说不得什么。
现在看这架势,那雨衣男的和司机竟然不认识吗?他的目标是坐在副驾驶的小女孩,而且他还带了一车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