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一下子就觉得自己悲剧了,于是在往后的一段时间里,她几乎都是提着心过日子。反倒是单郁助反常地没有刁难她,该怎样还是怎么样,让叶子的心始终不能放下来,她叫苦连天,无处伸冤!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呀!
单郁助在办公室内,疲累地躺在了转椅上。时差或许还没有倒过来,胸口闷闷地难受,录音笔还被他放在底层的抽屉里,就只是听了一遍,他就再也没有勇气听第二遍。那太残酷了,无论是对半夏,还是对他来说。
他无法想象,半夏在知道真相以后的那么些天,她一个人是怎么度过的。每分每秒被被自责和内疚占据,却还是撑着想要和他在一起,那是她第一次想要和他一起面对事情,可是他却失约了。
还有洛卡卡,冷清音把她害得那么惨,羞辱,流产,发疯,最后又让她在羞辱中记起所有的一切,洛卡卡所承受的痛苦都是冷清音一手造成的。那么他要如何面对纪初浩?
纪初浩……
单郁助一下子站起了身,拿上外套,就直接去了纪氏,秘书告诉他,老板一天都没有来上班,好像是有点发烧,所以在家休息。单郁助于是驱车前往纪初浩的家。
按了许久的门铃,纪初浩才慢悠悠地打开门,头发乱得像鸡窝一样,睡眼惺忪的,脸上有不一样的潮红,神情疲惫。
“哎,你怎么会来这儿?你不是去威尼斯找半夏了么?”纪初浩挠挠头,眼前突然出现的人还是让他吓了一跳。
“纪初浩,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纪初浩一愣,难得看见单郁助那么认真的表情,于是乐了:“怎么,你突然在今天发现其实你爱的不是半夏,而是我?要向我表白?”
纪初浩原本以为会被单郁助狠狠滴吐槽几句,没想到这次单郁助一声不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纪初浩脸色也一下子难看了,他结结巴巴地问道:“不会,不会被我说中了吧……你不会真的要向我表白吧……”不,他虽然在单郁助面前嘴巴贱了一点,虽然公开说明他是同性恋的身份,但是他真的是个正常男人啊,性取向很正常啊,是直男啊!
单郁助没有一点的心情去吐槽纪初浩,他的头低下去,细碎的刘海遮住离开表情,只听得见低沉的声音:“是关于洛卡卡的……”
“嗯?”
“找人强奸洛卡卡的人……是我妈……”
纪初浩感觉自己烧得有点迷迷糊糊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他的瞳孔放大,死死地盯着单郁助,语气充满了震惊:“你……你说……什么?”
“对不起,纪初浩。”
“别他妈地和我说对不起!你给我说清楚!”纪初浩粗暴地揪住单郁助的衣领,原本因为生病的身体瞬间充满的能量,他朝单郁助吼道。
“因为她恨半夏,恨苏若,那些人原本是想强奸半夏的,但是没想到阴错阳差认错了人,害了卡卡。对不起,纪初浩。”单郁助被纪初浩揪住,却没有反抗,他的脸在阳光的背面,布满了阴影。
纪初浩松开手,后退了几步,潮红的脸忽然就苍白了不少,他看着站在玄关处的单郁助,嘴巴张张合合,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就连洛卡卡被绑架的事也是我妈干的,为的就是让半夏痛苦。”单郁助依旧低着头,声音低沉,他几乎不敢看纪初浩的脸,怕在上面看见他不想看见的表情。
“原来都是她做的……这一切都是她做的……害了卡卡的一生,让她变得悲惨不已的人,原来是你妈!单郁助,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真相?!”纪初浩冲上去,狠狠地一拳打在单郁助的脸上,因为生病,力气小了很多,但是没有防备的单郁助依旧被打翻在地。纪初浩似乎觉得还不够,整个人压在单郁助的身上,一拳又一拳地砸在他的脸上。
“混蛋!卡卡被那个女人害成那样子,你怎么还有脸来告诉我真相?单郁助,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做兄弟看过?”
“想要和半夏在一起了,一句话就把公司扔给我!回来了二话没说就还给你,我不介意!这种事接连发生了两三次,我也没有说什么!可是现在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害得卡卡一生都悲惨的罪魁祸首竟然是我最要好的兄弟的母亲?!你要我怎么面对你?要我怎么面对你?!”
单郁助一声不吭,就只是静静地躺在地上让纪初浩打。直到纪初浩的身体快要虚脱的时候,拳头慢慢地缓下来,最后无力地跌坐在单郁助的旁边,喘着粗气。
单郁助默默地爬起来,他的脸被打得异常臃肿,嘴角渗出丝丝血迹,他拿手擦掉,看着纪初浩,然后幽幽地说道:“纪初浩,我不想辩解什么。如果你不原谅我,我也没什么好说。但是我希望你知道真相,我不想我最好的兄弟被我欺瞒了一辈子。”
“最要好的兄弟……”纪初浩忽然掩面痛泣,单薄的身体耸动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单郁助,你告诉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烧得有些糊涂了,才容易脆弱。
“单郁助,我不会原谅你的……不会……”
单郁助叹了口气,上前将他拉起来,扶进屋子,安顿上床后,打电话叫了纪初浩的私人医生来给他看病。他自己在房间里随便找了些棉球,擦拭了一下伤口。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也想知道。其实他可以隐瞒纪初浩,让他以为洛卡卡所遭遇的事都是意外,但是他知道自己做不到,明明知道有时候坦白比欺骗更加伤人,但是他还是选择了前者。无论纪初浩原谅与否,他都已经尽力了。
椈一捧水砸在脸上,伤口便狠狠地疼起来。真好,至少让他知道他还是活着的。矫情一些,他的确很不想纪初浩恨他,有时候,单郁助甚至觉得自己是自私的,都已经到现在这种情况了,他居然还奢望纪初浩能够不计前嫌。
嘴边的苦笑扯动了伤口,神经一下子收缩了一下。单郁助真想算个命,真想问问,是不是他命犯孤星,注定孤独终老?
纪初浩醒来之后,单郁助便已经离开了。注射了退烧药,脑子也清醒了不少。睡着之前还记得单郁助对他说的话,现在那些话像镜头回放一样在他脑海里一遍遍地出现。纪初浩狠狠地将枕头砸向镜子,他宁愿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