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出生入死的老手,对危险嗅觉敏锐,不必担忧。”沐惜月心中微暖,安慰着。
如雪抿紧唇,并没有减少丝毫紧张。
纵然她一直都是如此忧心忧虑,但鲜少平静不下来,注意到她的异常,她敛眉走过去,抓着她的手腕,“如雪,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她背脊一僵,瞥了她一眼,缓缓转身,支支吾吾地,“九哥曾在这里因我受过重伤。”
语气中颇为自责愧疚。
听到意料之外的答案,她拉着她走到一边,询问详细情况,“怎么回事?”
“以前九哥与奴婢同在皇宫当值,一日他因公外出,奴婢遍寻不到,打探过后冒然前来,不知这里凶险,误入陷阱,差点殒命,幸得九哥及时赶到,但也因此丢了半条命。”
话中信息不多,沐惜月却敏捷地抓住一点,“你说过阿九曾经在宫中当值,迫于无奈为顾兴元卖命?”
“是……但他的确是被逼无奈,后来也……”以为她要加罪阿九,吓得如雪急忙高声为他辩解。
“我的意思是那天他来这里也是为了顾兴元?”为了进一步证实自己的猜测,她追问着。
“是。”如雪给出肯定回答。
她略一思索,脸色凝重,“景墨他们可能有危险。”
“什么?”小丫鬟也慌了起来。
旁边的副将听到她的话,急忙围上来问,“皇后此言何意?”
“必然有人故意将我们引到此处,林中本就危险,想必对方早就设下重重陷阱。”她眉头紧皱,思考再三,看了眼雾气弥漫的雾林,抉择是否进去。
正犹豫期间,雾林里忽然传出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的心高高提起,考虑到景墨的安危,再顾不上其他,提起裙摆闯进雾林。
雾林名副其实,眼前白茫茫一层,没有任何视野,将士们只能尽可能放轻脚步以听到周围,树叶沙沙作响,在寂寥的冬日更显诡谲难测。
“皇后娘娘,还请您跟在末将身后。”副将担心她会走丢,走了几步后又回头叮嘱道,时刻保证她在自己的视线内。
沐惜月依言跟着他,一行人走得越来越深,周遭细微的声音渐渐消失,他们的脚步声清晰可闻,温度陡然降低,她竟然感到一丝寒冷。
“我们可能在雾林中心了。”副将警觉地停下脚步,有种不好的预感,命人就近查找一圈,发现刚刚来时的脚印消失无踪,找不到出路。
她眯着眼打量一圈,蹲身仔细检查,摸了摸脚下的泥土,带着微润,树叶铺了满满一层,拿指尖扫开,倒是意外看到一滴红色。
指腹沾了下,粘液扯开,是新鲜的血迹。
“皇上!武王!”她的担忧更甚,站起身冒险地大喊一声,呼啸箭声随即传来,将士们迅疾抽箭拦下致命攻击,同时护着沐惜月往来时反方向后撤。
沐惜月谨慎地保护好自己,一边走一边拿出随身携带的胭脂在树上留印记,箭声突如其来又突然消失,等他们撤出百步左右,已经没有追加的攻击。
“皇上来过这里。”她忽然道,鼻尖绕过一股熟悉的气息,夹杂着血腥味,她更紧张,急于寻人,而理智拉扯着她的神经。
关心则乱,她强行镇定,看了将士们的铠甲一眼,将他们的衣角松松系上,以免中途走丢,顺着记忆中景墨他们行走的方向前行。
“皇后娘娘,再走深恐怕又会遭到攻击。”副将心有余悸,担心她会出事,小声提醒。
“他们可能受伤,方才经过的地方有血腥味。”没有时间等待,越快找到他们,他们生还的机会就越大。
一听自己主将有危险,副将也顾不得许多,组织好人马,换了战术,井然有序地前行。
再次做上不同的标记,确认自己没有走重复的路,沐惜月感受着那股若有似无的气味,跟随味道前行。
随着他们逐步推进,眼前的雾气越来越淡,又走出十步,眼前豁然开朗,偏头一看,赫然是他们进雾林的地方,看来无形中在树林里绕了一个大圈。
然而没有看到景墨的人影。
“皇后娘娘,这……”副将也懵了,不是没遇到过迷魂阵,可他们并没有走重复的道路,为何还是绕了出来。
“再去一趟。”她下定决心,冒着危险往里走。
半刻钟后,一行人再度绕出来,虽不是刚才出来的地方,却仍然在一条直线上。
不死心地又要绕,骤然听到一个紧张的声音,“惜月,你刚刚去哪里了?”
望向声源,她担心的人也正一脸担忧地与她对视,愣了片刻后疾步冲上来,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认她没有受伤后才道,“雾林里没人,倒是有不少机关。”
她视线落在他脸上的伤口上,颇为心疼,“你们还好吗?”
“还好,都躲过了。”注意到她的视线,他抹了把脸上的血痕,大方地,“不过是一点皮肉伤。”
眼下也不是关注这伤口的时候,几人汇合,互相交换情报后确定这里没有任何青莲的线索,整件事都是虚晃一枪。
一行人站在官道上陷入沉思,与此同时,雍和宫内,几个侍卫打扮的人悄无声息溜进去,守卫与其确认身份。
“可有皇上密令?”守卫一丝不苟,不给他过去的机会。
假扮的侍卫哪里来的皇上密令,彼此对视一眼,骤然动手,将几个守卫掀翻在地,打晕后拖到角落里堆起来,立刻有新的“守卫”顶上。
大摇大摆地走进密室,恰巧孟津巡逻经过,扫了一眼门口的守卫,本打算路过,走出一步后意识到不对,退回又仔细看了一眼,手按上腰间的大刀。
那守卫立刻绷紧背脊,握着长剑的手收紧,紧张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近。
“你是……”孟津迟疑开口,守卫拇指悄悄顶出剑柄,提着一口气,听他接着道,“新来的人都要到我这里报道,值班结束后让你队长带你来。”
不动声色将长剑推回去,守卫抿出一个客套的笑,低头答话,“是,属下这就……”
脖子上横着的冰凉刀锋令他的话戛然而止,他屏息凝神,不敢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