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执寅好像不是很在意,“我只要自己永远不会忘记你就行。”
苏曼笑着摇头,“要是像教授那样,生病了怎么办?”
陆执寅说,“不会,我可能忘记会自己谁,也不想忘记你。”
苏曼鼻子一酸,“你太可怜了,如果哪天我忘记你的活,你就真的太可怜了。”
陆执寅不觉得自己可怜,如果苏曼忘记所有的事情变成老教授那样。
那她就会变成属于他一个人的苏曼。
*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65章 告诉你我喜欢的到底是谁
他们在楼下没待多久, 林纾阿姨发短信给苏曼,说老教授又不认识她了。
苏曼和陆执寅抱着最后的希望,打算再上楼去看一眼。
同样是坐在刚才的位置, 老教授此时却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呆呆地望着窗外,即使身边陪伴着的是他最心爱的人,他都无动于衷。
苏曼不忍心看着林纾阿姨眼巴巴唤着老教授名字的样子, “陆执寅,我们走吧。”
陆执寅凝神观察了片刻,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随后将刚才调阅的病例资料翻出来, 厚厚的一沓资料, 他一手托着,另一只手快速的翻动。
“怎么了?”
“你去把主治医生叫过来。”他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 苏曼意识到陆执寅可能发现了什么, “好,你等我一下。”
主治医生过来后,陆执寅翻出病例中折叠起的那几页。
“关于教授的行动能力测试, 最早是什么时候开始做的?”
“刚入院没有多久, 那时他的阿尔茨海默症的症状还不明显,我们根据他的肢体反应,初步诊断他是帕金森。”
陆执寅眼神变得笃定, “所以按照前后顺序,教授是先是行为能力受限,表现为四肢无法协调控制,之后来医院治疗并确诊为阿尔茨海默症。”
主治医生点点头, “可以这么说,行动能力受限算是他病症的早期反应, 之后在医院治疗一段时间后才确诊。”
陆执寅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意,“谢谢。”
医生一走,苏曼忙问他,“你发现什么了?”
陆执寅:“算是一个好消息,根据教授病症的时间推理,他是四肢不协调在先,随后来医院确诊为阿尔茨海默症,并且逐渐意志变得不清醒。”
说完他看向苏曼,拿出手机翻出赠与协议的图片,“这张协议一定是老教授在毫无病症的时候写的,我们提出笔记鉴定,第一鉴定这份协议的大概时间,第二鉴定老教授在写这份协议时,四肢正常,不是在不协调的状态下写的。”
她眼睛一亮,瞬间也恍然大悟,“我这就告诉林纾阿姨。”
陆执寅叫住她,“先别,等我们二审程序启动了再说。”他看向那个笑着面对生活加施给她一切苦难的女人,“不要让她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陆执寅——”苏曼顺着他的视线望向林纾阿姨,“我以为你会很自信的地说你一定会赢呢。”
陆执寅摇摇头,“就像医生没有办法给自己亲密的人做手术一样,律师一旦对案件带有个人情感色彩在里面,就会考虑更多。”
对上苏曼疑惑不解的目光,陆执寅说:“简单一句话,我也怕输。”
苏曼跟上去,“这可不像你呀,陆大律师,你的自信呢?”
陆执寅想了想,“以前那些案子都跟我个人没关系,无论输还是赢,我拿的律师费都一分不少,所以我不怕输。”
“你怕输一定是因为林纾阿姨是我妈的的朋友,你看在我妈的面子上,不好意思打输了。”
陆执寅笑笑,牵着她的手,走在医院长长的走道上。
“是啊,我还怕你哭鼻子。”
苏曼:“开玩笑,我才不会。”
——
林纾阿姨的案子两人总算是有了思路,跟陆执寅谈论完诉讼策略和思路后,她连夜写好了上诉状。
她现在慢慢喜欢上和陆执寅在一起的感觉,不仅仅是生活,包括工作。
陆执寅的办案经验丰富,再复杂的案件到他手里总能一针见血的找出问题关键,和案件的争议焦点,可以说能够在全面掌握事实的前提下更能针对性的为委托人争取最大的利益。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愿意,陆执寅会是一个非常好的老师。
除了案件的开庭经验外,陆执寅更侧重让苏曼学会更多的庭前准备的技能。
类案检索,证据搜集,发条检索甚至会寻找案件承办法官以往的办案思路,以此来教给苏曼如何在庭前阶段就能够让案件提高到50%的胜诉率。
“记住,虽然案件的定性最后要依据案件事实和证据,但并不是所有案件的事实都能够查清楚,原被告都会撒谎和隐瞒对自己不利的事实,那么在案件事实调查不清的情况下,如何才能打赢一个案子,最重要就已经不是法律本身,而是法官的主观心断。”
“当法官认为某一方是正义的,那么会想办法去引用法条。”
“但法条是死的,法官是活的。法条是冰冷无情的,但法官能够被打动。”
每次讲解起专业知识的时候,苏曼总是会在陆执寅的身上看到一种庞然的影子。
每次遇到让她动摇或者不确定的事情时,陆执寅给她的感觉,永远都是充满坚定的。
他坚定的选择一个立场后,便会义无反顾的挖掘和站定下去。
苏曼忍不住问,“陆执寅,你有没有做过让你后悔的事情 。”
书桌的另一头,陆执寅抬起眼神,淡淡的,在她的脸上一扫而过,“怎么这么问?”
“好奇,有没有过嘛?”
他像是没听到,并不回答。
苏曼只是一时兴起,也没有一定要有个答案。
陆执寅把她的上诉状从头到位,从标点符号到法条引用,从格式排列到措辞语句,改了一遍。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你这网红风的文书写作,跟谁学的?”
苏曼有点心虚,态度不由端正,坐好,“团队的魏律师教我,他说我以前写的文书太死板了,不能打动法官。”
不得不说,以陆执寅严密谨慎的风格来说,苏曼的文书写作简直是在他的神经上起舞。
“你考不考虑,换个老师教你。”
苏曼:“换谁?其他人我也不熟啊。”
陆执寅心里想:难道我们的关系还不够熟吗?
他眼神未动,这么一直盯着她。
苏曼被盯得恍然大悟,立刻拜师学艺,“要不你抽空教教我?”
陆执寅故意:“苏律师,你想了这么久才想到我,显得你一点都不诚恳啊。”
苏曼诚恳,并且大彻大悟,“错了错了,教教我。”
陆执寅佯装没被打动。
他这副傲娇模样,在苏曼看来,就是缺少社会主义的爱的教育了。
苏曼起身,关上门,然后绕过书桌,在陆执寅的身边绕了两圈。
最后还是陆执寅先没把持住,一把将她拽到了身边,有点无可奈何,“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厉害?”
苏曼忙摇头,“厉害,你在我心里特别厉害。”
“那你为什么没想到我?”说着说着,居然带上一丝委屈。
苏曼心被这句话颤的稳都稳不住,一下觉得自己都应该以死谢罪了。
“想到了想到了,我天天都想你呢,心里装的都是你,睡觉工作开车,脑子里都是你,一秒不见你就失魂落魄。”
虽然知道苏曼是在骗他,但陆执寅还是被逗笑了,眼睛轻轻地弯起,就连眼角牵起的细闻都是温柔的。
“小骗子。”他将她抱在怀里,喃喃道,“你要是愿意,骗我一辈子也行。”
苏曼摸着自己大大的良心,保证,“都是真的。”
陆执寅闷闷的笑意从她头顶传来,像是含了一段低沉的大提琴音,听得人沉醉。
林纾阿姨的案子,非常顺利的启动了二审。
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陆执寅最近在筹备两件大事,一个是所里的十周年庆典,一个是准备跟苏曼求婚。
这两件事说起来也算是一件,因为赵楠给老板出了个主意,好事成双,不如在十周年庆的宴会上跟苏曼求婚。
不得不说,全所上下,唯一能跟得上陆执寅脑子和能力的大概就只有赵楠了。这个建议直接获得了陆执寅的首肯,顺带赵楠还喜提升职加薪了。
日子如流水,一天接着一天不间断的流淌着。
苏母的复查报告下来了,并不是原来病灶复发,苏曼悬了大半个月的心终于下来。
复查没事后,她自己跟老姐妹们玩的也开心,常常把苏父一个人落在家里,自己跑出去旅游逛街打牌。
苏曼担心她在外面花销大,给她转了一笔钱,结果苏母打电话过来说,他们在外面玩不花钱都有人报销,苏曼听得有些奇怪,没来及细问,却被挂了电话。
她只好跟苏父在电话让他跟苏母多联系,一个人在外面终归不安全。
——
这天一早上班,还没进办公室,接到赵楠发过来的一条短信。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苏曼边摁着指纹识别,一边握着电话:“一起讲。”
赵楠在那头深吸一口气,“林纤仙,你知道不?”
苏曼脚步停顿住,语气平淡,“知道,陆执寅的前女友。”
赵楠那头松出一口气,“坏消息是林纤仙今天来找老板了。”
“好消息是,老板没见她,把她打发走了 。”
苏曼脚步又动起来,“她来干什么?”
赵楠在电话里语气有点不屑,“谁知道呢,遇到麻烦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