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辛年扶着她走到干净的地面上,听见林言所说的,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了。”
林言有些不满的看着徐辛年,本想在说几句的,但理智有逐渐的回笼了,又硬生生的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她现在也没有资格来置评徐辛年的处理方式。
毕竟这是他自己的私事。
她目光睨了一眼徐辛年还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轻咳了一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问道:“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我已经报警了,他们很快就会过来,要去楼下等着他们。”徐辛年将自己空了的手放下,他扭过头看向站在自己家里一脸心疼的看着地面和墙壁大门的房东阿姨,沉声道:“阿姨,这里我会处理好的,您睡吧。”
阿姨应了声好,正要关门,又忍不住看了徐辛年一眼。
门上那无良律师四个大字真的给人的冲击太大了,她现在都有些后悔把房子租给徐辛年了,只不过现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徐辛年的态度格外的好,她又没不好意思说重话,最后纠结了一小会儿,还是将门给关上了。
林言正准备去按电梯,想了想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对着此时此景拍了好几张之后才和徐辛年道:“走吧,我陪你下楼去。”
说完便转过身走向电梯,电梯叮的一声开了,她走了进去,可徐辛年还站在原地发愣,她扬声催促道:“你站在那边干什么?走呀。”
徐辛年这才回过神来,抿着唇走进了电梯。
电梯稳定的下降着,林言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油漆的鞋底,这鞋子肯定是不能要了的,不过现在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她扭头问道:“徐辛年,你是不是惹上什么人了?”
徐辛年的思维都还停留在林言要为他出头的事情上,听见林言的询问,思考了一下:“可能吧。”
“什么叫可能?”林言不解,这惹没惹上人还能用可能来解释?
不过仔细想想,他性子冷,话又不多,也不爱交际,这样的性格应该很难结仇才是。
“如果工作上的结仇算的话,那我可结仇了不少。”徐辛年声音不大,但林言刚好能够听得明白。
什么叫工作上的结仇?
他一个非诉讼的律师,又不上法院,还能和谁结仇?
林言心里面此时装了不少疑惑,不过此时电梯开了,她将疑惑暂时放在了一边,与他并肩走向了保安室。
可走到一半,徐辛年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林言也跟着停了脚步,回过头不解的看着徐辛年:“怎么了?”
“你回去休息吧。”这应该就是一个单纯的报复行为,徐辛年觉得不应该把林言扯进来。
她不能卷到莫名其妙的危险里去。
林言转过身朝着徐辛年走了回来问道:“你的事情都没有解决完,我回去休息干什么?”
“现在你跟我呆在一起可能会有危险。”徐辛年语调温和,一点也没有自己被盯上了的迫切感,他看着林言一字一句认真道:“我不希望你有危险。”
林言微愣,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徐辛年继续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泼油漆的应该是我之前做诉讼律师时接触过的嫌疑人。”
林言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徐辛年轻叹了口气:“我那时候跟导师做得案子都不是小案子,那些人……远比你想得更可怕,我不想让你卷进来。”
“所以刚才在楼上你想让我回家也是这个意思?”林言轻挑了一下眉头,徐辛年嗯了声。
“可是徐辛年,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熟络起来的吗?”林言望着他,徐辛年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了一下头:“记得,我那时候从书店出来,遇上了想要拿我照片威胁我妈的混混。”
其实也就是那一次,他对林言的想法好像就变了。
只不过他后知后觉,等到后面想明白自己的心时,林言早就离开他的世界了。
“我高中的时候都不怕,现在长大了,更加不可能怕了。”林言语调缓慢,一字一句说得及其的清楚,徐辛年眼睛微亮,下一秒便听见林言补充道:“况且我们现在……是朋友。”
年少时的林言愿意只身涉险的来救他走出困境,长大后的林言更加不可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林言轻耸了一下肩膀:“走吧。”
她转过身,实际偷偷攥着衣角的手已经紧张的被手心的汗打湿了,她刚才那样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她其实就是想表达一个自己不会让徐辛年一个人涉险的意思。
应该是,理解了吧?
林言鼓了鼓腮帮子,算了,爱怎么想就这么想吧。
徐辛年落后一步,看着林言气势汹汹的走向了保安室,微微低头笑了。
*
林言和徐辛年在保安室里刚好看见了那个男人提着一箱油漆进了电梯,警察便来了,警察取了证,因为时间太晚了,警察便给两个人简单的给二人录了一个口供,对着现场拍了照留了证,徐辛年便让他们先回去了。
这油漆过了这么久已经干了,徐辛年将门打开,家里面还是干净整洁的,糯米一听见动静便主动的跑到了门口,徐辛年从鞋柜里面找出了一双新的拖鞋让林言进屋换上,“进来坐。”
林言本想直接回去的,但突然想起他们两个还有合同的事没有解决。
今天明明就是很平常的一天,但是没有想到又是加班又是遇上报复,都差点把最开始想要做的事情忘记了。
她进了屋,换上了徐辛年给她准备的拖鞋,这拖鞋是一双女款拖鞋,她穿上正好,只不过,徐辛年家怎么会有女性拖鞋?
只不过还不等她的思维发散,就听见徐辛年道:“我妈的拖鞋,下次我给你准备一双。”
原来如此。
林言点了一下头,又反应过来后面徐辛年说了什么,赶忙又摇了摇头:“不用。”
徐辛年看着她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轻笑了一声,“过来坐,我去拿合同。”
林言嗯了声,坐在了沙发上,糯米就坐在她腿边,摇着自己的尾巴一副求摸头的样子,林言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脑袋,糯米尾巴摇的更欢了。
徐辛年拿着合同出来的时候便看见了这一步,他没着急走过去,反而是倚靠在书房门口,神情温柔的看着逗狗的林言。
此时只有一个念头,要是一直这样该多好。
只不过梦和现实还是有一定差距的,糯米朝着书房叫了一声,林言转过头看去,便看见徐辛年站在门口,他身上还穿着今天的那一身西装,此时有些慵懒的倚靠在门框上,目光正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明明外面还是一片狼藉,坏人还在黑暗中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可他依旧是面不改色的沉稳。
二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徐辛年的眼神率先躲避了一下,随后直起身,手里捏着那张合同走了过来,他将合同文件放在茶几上,自己坐在了林言左侧的单人沙发上说道:“看看。”
林言应了声好,她将那文件拿了起来,翻开一看,脸上的神情差点没有绷住。
她眨了眨眼,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一旁镇定自若的徐辛年。
“你……确定没有拿错?”林言语气里都夹杂着些许不不可思议,偏偏旁边的人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点了一下头嗯了声:“没有拿错。”
林言重新将目光放在了面前的合同上面,要是没有拿错,这应该就是她见过最简单的一份合同了,合同上面除了最基础的双方信息之外,也就是只剩两条要求了。
一:赔偿甲方18万整的手表维修费用
二:还款日期最晚为()
说是两条要求,可最后连最晚还款日期都没有写上,这算哪门子的合同?
而且之前看那电子票单上面,赔偿款明明是22w多,怎么到了合同上面只有18万整了?
林言想了想,斟酌了一下开口道:“徐辛年,你这份合同是不是太……”
她一时之间还找不到词来形容了,徐辛年就坐在一旁直勾勾的看着她,等着她将话继续说下去。
只不过见林言一直没有下文,只道:“有几万是保险公司已经赔付了。你对合同有什么意见可以提,我们可以再改。”
她还能有什么好提的?
她将文件放下,手指指了一下日期空白处:“你要不写个日期?”
徐辛年睨了一眼:“你定。”
“我定?”林言的声调不由自主的调高了一些,随后又察觉自己的反应有点大了,半开玩笑道:“那我定七十年之后,你看行吗?”
没想到徐辛年直接点了一下头,应道:“好。”
林言有种哑口无言的感觉,此时这份合同上就差没写,签吧,这甲方就是个冤大头,这几个大字了。
她随手拿起茶几上的笔,一边写一边道:“算了,七十年之后我都不知道是死是活,就不让你当冤大头了。”
林言填上了日期,签好自己该签的地方之后,她将合同推到了徐辛年面前。
徐辛年一眼便看见了林言填的那个日期。
十月二十九。
距离这个时间,不到三个月。
第五十九章
合同一式两份, 林言拿走了一份徐辛年手里有一份,林言离开之后,他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一份合同愣神, 糯米在他身边转了两圈,见他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不满的嗷嗷了两声,最后自己走向一边玩去了。
“叮——”
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一下,徐辛年将手机拿了起来, 划开手机, 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发来的短信消息,这消息就发来了一张图片, 上面正是徐辛年家的大门照片。
上面用油漆写着无良律师的照片,这应该是他刚破完时照下的。
手机又叮咚了一声, 另一条消息便又过来了。
【我在看着你。】
徐辛年眼睛微眯,将这电话号码复制点开了浏览器, 查询了一下这号码的地区。
锦城。
舌尖舔舐着后槽牙, 徐辛年点开了微信找出了微信里的某一位好友, 便将这电话发了过去。
【麻烦帮我查一下这个号码的主人。】
*
翌日,林言今天的行程格外的满, 早上一对姐妹花约了写真,下午又用之前合作的老雇主寄来来产品让她拍。
等林言忙完时回家, 都已经快六点了,她背着重重的设备包,她一边走出电梯一边低头闻着自己衣服身上的味道,今天外面大太阳, 满身都是汗臭味, 她一到家就得赶紧洗个澡才行。
“言言。”
林言下意识的便抬起头, 徐辛年居然就站在她家门口,她抱着自己的包走过去奇怪道:“你今天没有上班?”
徐辛年一身浅色休闲装,头发微湿,刘海儿已经长的有些遮眼,看样子是刚洗了没多久,他双目一直在林言身上没有挪开过。
林言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而且自己脸上尽是热出的汗,身上也是臭臭的,背着重重的设备样子肯定不好看,她目光有些发虚的四处看了看,拿出手里的钥匙,将自己家门打开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件事需要麻烦你。”徐辛年站在原地看着她,林言一进屋就急匆匆的把自己背上重重的设备包放下了,闻言扭头道:“进来说吧。”
她活动了一下自己负重许久的肩膀,弯腰正要将包提起来放进屋里,另一手要比她更快一些,轻松的就将她的设备包提了起来,林言抬头看去,徐辛年问道:“放什么地方?”
林言也直起了身:“沙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