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位家主密谋到后半夜才各自乘车离去。
林友祥送完客回到茶室,对出现在茶几前的老妇人没有丝毫意外。
如果陈槐安也在场,一定会忍不住赞美尤查大师。因为这老妇人正是前晚还希望他能够干掉“五大家”的玛芝薇。
“太平日子过得太久,他们已经没了胆子,‘五家’不再是当年那个敢于破家资军的‘五家’了。”
玛芝薇抿了口茶,叹息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先哲之言,诚不我欺!”
林友祥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冷冷的看着她道:“乱世人不如盛世犬,人之常情。
倒是老夫人像条狗一样东躲西藏多年,儿子失势才冒出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立场讽刺我们。”
玛芝薇也不生气,呵呵一笑,放下茶杯说:“林兄弟别这么大的火气,无论如何,我们方向一样,利益趋同。
坤赛老匹夫临到死了,胆子一样变小,拦着陈槐安不让动你们,所谓情分就是狗屁,他是害怕一个搞不好禅钦大乱。
所以,你们放心大胆的闹就好了,一旦禅钦有不稳的趋势,他肯定会宰了陈槐安来安抚你们。
历史证明,咬人的狗,最后都会被烹了吃肉!”
第二天傍晚,陈槐安西装革履,头发梳得像被狗舔过一样,油光锃亮,但在伊莲上车之后还是忐忑道:“你再帮我看看,这打扮有没有什么问题。”
“挺好的呀!很精神,在禅钦官府勉强可以排进前十了。”伊莲笑道。
“严肃点儿,我这毛脚女婿初次登门,万一给岳父岳母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回头不让你嫁给我,看你怎么哭。”
“我才不会哭呢!”女孩儿眨眨眼,抱住他的胳膊,“要是我爸不同意,我就跟你私奔。我们去理州买几套房子,像你的那个妹妹一样开民宿也挺好的。”
陈槐安苦笑,伊莲见状就嘟起嘴:“你不愿意吗?”
“我当然愿意,只要你开心,去哪儿我都愿意。”亲亲女孩儿额头,陈槐安又叹息一声,“只不过,肯定会有很多人不愿意,我们身不由己,想躲清闲,难啊!”
伊莲沉默片刻,抬起脸,很认真的看着他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大卫哥哥同意放你离开,你的敌人也都解决掉了,你还愿意放弃所拥有的一切跟我走么?”
“什么叫跟你走啊?你很想离开吗?”
“我累了,也不喜欢官府里的那套游戏规则,更不喜欢每天都看你忙的脚不沾地,与各种各样原本跟你毫无关系的敌人搏杀。”
陈槐安心化成了水,沉默良久,幽幽地说:“如果一切都能顺利结束,我没什么不好放弃的。
只是,这终究都是假如,未来到底会怎样,不是我们现在就能够左右的。”
伊莲家也在北郊的那座小山上,位置比貌楚的别院要稍低一些,在山腰以下。
作为禅钦邦的大法官,哥盛的宅邸很普通,就是一栋三层的小楼,除了大门前站岗的两名卫兵之外,跟普通别墅没什么区别。
陈槐安给未来岳父准备的见面礼是两瓶托韩若岩买的五十年茅台,岳母是髪兰西人,喜欢网球,所以他送的是一个多月后的法网套票,来回包机的那种。
初次登门,出手不宜太过奢侈,用心即可,这是梅浩英教他的。
果不其然,金发碧眼的岳母大人一看到套票就兴奋的直叫,抱住陈槐安左右脸颊各啃了一口,充分展现出髪国人的浪漫和热情,把他给吓得不轻。
好么,一进门就跟丈母娘又抱又亲的,还是当着老丈人和未婚妻的面,国籍一换,立马就是一场伦理惨剧啊!
老丈人哥盛还保持着他大法官的威严,叼着烟斗对他点了点头,说了声坐。
丈母娘去厨房盯着佣人做菜了,伊莲倒了两杯威士忌过来,笑着道:“我去换衣服,你们先聊一会儿。爸,安哥哥胆子小,你别欺负他哦!”
哥盛斜乜闺女上楼的背影一眼,拍拍圆滚滚的肚皮。
“短短不到两年时间,从一介白身变成戍边中校,打败了宋志,玩死了貌楚,红透半边天,现在又开始向‘五大家’叫板,我怎么没看出来你的胆子很小呢?”
陈槐安怎么都没想到老丈人一上来就冷嘲热讽,心中飞速转着自己做过的错事,嘴上干笑道:“伯父说笑了,小侄的胆子确实不大,那些事情不过是恰逢其会,运气好罢了。”
“恰逢其会?”哥盛冷笑,“你要是心里真这么想,那还算伊莲有些眼光。来,跟我说说,这一次对付‘五大家’,你的运气又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