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在秦叶悠面前哭的悲切,程萧然原本就身子虚弱,如今情急之下更是气息紊乱,伸手想要制止云儿,却连一点力气都没有。
秦叶悠叹息一声,一边嘱咐绿萝去熬冰糖雪梨茶,一边伸手将程萧然拉了起来,按在自己身边的太师椅上,细细的给她把脉。
半晌,她抬起头看着程萧然问道:“你怎么总是做点子傻事?你之前本就身子虚没有调养好,又落了水受了寒气,如今再不来找我,以后可就真的要留下病根子了,怎么?你也想学西施当个病美人不成?”
程萧然微微低头,她一直不想来找秦叶悠不过是因为心里面迈不过去那道坎儿罢了,她亲口承认自己对姐妹的夫君有情,甚至说自己跟他……
想到这里,程萧然的情绪又克制不住的激动了起来,秦叶悠察觉到了她气息的混乱,便一边配药方一边嗔道:“你这丫头,我不过说你两句,怎么这样脸皮薄?可不似从前了。”
小叶子端上了刚刚煮好的冰糖雪梨川贝茶,另一边秦叶悠又带了枇杷糖浆来,看着这么多人为自己的病而忙得团团转。
程萧然的眼底有些热热的,“不用这么麻烦的。”她说着,看了看抬眼看了看秦叶悠,脸上终于去了几分惶恐,多了几丝真实的笑意。
“其实,我走之后时常在想,若不是当初我的任性,或许就不会有后面那么多的事情了。”
程萧然说的是一直以来,不断产生在心里面的念头,她负气离家,却横遭劫难,后来离开季言蹊,却害的季言蹊跌落悬崖。
最开始的离家出走,是为了自己的自由,可是后来为了季言蹊能够更好,她却没想到自己的离开,竟然害得他几乎没了性命。
秦叶悠就这样,听着她说着那些心里话,心中亦是感慨万分,或许程萧然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心智快速的成长了起来,这样对她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那我且问你,若是我去救季言蹊,他醒了过来,你会回到他身边去吗?”秦叶悠的话,让程萧然的神情一滞。
会吗?她从没有敢正视过自己的内心,在他看来如今的季言蹊跟程萧然已经是云泥之别,更何况……程萧然的声音低落了下去:“我回去?他,他还会要我吗?”
她的声音里,有着数不清的哀伤和惶恐,她一直觉得季言蹊爱着的,是那个光芒四射的当朝第一女法医,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程萧然。
可是,今日的自己……
“我会!”
男人的声音坚定而熟悉的传了过来,让听到这声音的程萧然的身子猛地一抖,她震惊的转过头去,不可置信的看着撩开帘子,踱步走进来的男人。
慢慢的,程萧然的眼圈红了起来,她的口中念出了那个让她一直以来魂牵梦萦的人的名字:“季言蹊。”
秦叶悠笑了笑,看着两个再度重逢的人,朝着绿萝和小叶子使了个眼色,三个人都离开了房间,给这两个人留了一个能够说话的空间。
“你…,你不是坠崖,他们都在说你如今生死未卜,你怎么……”程萧然看着面前的男人笑了笑,他的笑就好像是月光流云一般,带着恬淡温。
那一如往昔的风采,仍旧是如此的清雅高华,从容而淡泊的气质没有与曾经有半分差别。
季言蹊走到她面前,轻轻的握住了程萧然的手,冰凉的不带一丝温度,他将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摩挲着。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季言蹊话音落,便见眼前的女子的眼泪,就好像是断了线的珠串一样,一滴滴的,落了下去,好像打在了自己的心尖上,每一滴泪,都是那样的让他心痛。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是坠崖了,不过秦姑娘救了我,我如今已经是好了的。不信你打我两下?”
季言蹊语气里带着宠溺和温柔,让程萧然再也忍不住,扑在他怀中放声大哭了起来:“你,你这个混蛋!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你还这样骗我!骗子!”
她说着,却不忍心下狠手去打季言蹊,生怕这是一场梦,若是稍稍用力,只怕醒来,又是寒凉一片的枕巾。
季言蹊将她抱在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说道:“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可是不这样做,我又何时能够见到你呢?萧然,别走了好不好?留在我身边,你一走,我的命也去了半条了。”
面前的男人,说话间情真意切,叫程萧然不由得默然了片刻,“可是,她们说……”
她想起自己养病的时候,季家的丫鬟们说季家的长房长媳,应该是个出身大家的人才当得主母的位置,眼下黯然。
而季言蹊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只是看着她,眸子里满是深情:“他们是她们,她们又不能代替你我来过日子。”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来,上面精致的描摹可见是个有时候的老物件,打开搭扣,里面躺着的是一个羊脂玉点翠海棠手镯。
“这是我季家祖传之物,是为季家的当家主母准备的,你……可愿意?”
程萧然含着泪,笑着点了点头:“好,我应你。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季言蹊笑着,将镯子轻轻的套在程萧然的手上:“这样,你就再也跑不了了。琴瑟在御,岁月静好。”
两人的手,在此刻终于紧紧的握在一起,程萧然问道季言蹊身上淡淡的白檀香气,心中无着无落的感觉在此刻尽数消去。
季言蹊的下颌轻轻的抵在她的发间:“萧然,我要重新给你一个成亲礼,我要郑重的告诉所有人,季家的主母是你,也只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