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后,有同舒尘交好的朝臣忍不住道:“大人今日这是怎么了?明知道陛下不可能管那些难民,何必惹怒陛下呢?”
“在其位司其职,在下也不过是尽自己为人臣子的本分罢了。”
谢忱事到如今还不回来,等的,便是找个合适的时机推翻了宋景迟。
他在上奏的奏折里写的清清楚楚,他放任难民不管,哪怕找再多的理由,看在百姓眼中,难免不会有种唇亡齿寒的悲凉感,加之他本身也没什么大作为,继续这样下去,早晚会引起暴动,民心尽失。
到时候谢忱归来,不必他做什么,单是百姓便能推翻了他。
他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宋景迟执意如此,他也没办法。
舒尘回到府中,准备沐浴更衣,阿蛮突然跑了进来。
舒尘衣物已经褪到一半,当即黑了脸道:“没人告诉过你进门前先敲门么?”
阿蛮面上也闪过一丝羞赧,却厚着脸皮道:“你如今是我男人了,我哪没见过?你是要沐浴么,用不用我服侍你?”
“……”
舒尘脸色难看:“不用!”
“好的舒大人。”阿蛮笑笑:“早饭做好了,我等着你。”
舒尘:“……”
还真是和前世一样的性子,没皮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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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尘警醒过宋景迟后,见宋景迟不听劝,只好自掏腰包,将库里钱财散的差不多,请示宋景迟让府中下人出城,在城门口设立施粥棚和难民营。
可舒尘毕竟为官时日不长,为人清廉,随着难民逐渐增多,库中银两渐渐消耗乏力,陆蘅见状,命人在民间将左相大人的善举传扬出去,渐渐有了开始拿舒尘和为官数十载的右相陆元相提并论。
陆元面上过不去,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出了一部分银钱,可任谁都看的出他这钱出的有多不情愿。
陆元在府中恨的牙痒痒,陆蘅这个该死的逆女!这个银子他不出,必会遭人诟病,可出了也不会有人念他的好!
朝中两位丞相都出了银子,其他官员也陆陆续续出了些。
可前方战争仍旧未停,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舒尘这几日越来越忙,因为按照他记忆中的时间来算,谢忱这时候本该已经回来了才是。
难道说,这一世有些事同前世有了偏差,谢忱或许根本没活下来?
一向运筹帷幄的舒尘不敢去赌,开始主动替宋景迟出谋划策,布阵列局。
和阿蛮的亲事也未继续推脱,苗疆王得知后虽不情愿,知道阿蛮这样是不可能得到皇帝的心了,反正这逆女带回去也没什么用,倒不如留在这位丞相大人的身边,索性同意了这门亲事,顺便将苗疆一些毒药的配方和解药方子一同给了大楚。
苗疆王到底留了后手,有些只有苗疆才会的秘术并未交出来。
已经将全部教给了陆蘅的阿蛮有些心虚,送走了苗疆王后,阿蛮本想快点搞定舒尘,奈何舒尘整日操劳,阿蛮便暂时收敛了这些心思,每日教他如何列毒阵,出谋划策。
只是舒尘再也未碰过她。
这日,前方传来线报,西洲军队离京中不足二百里了,这还是舒尘这段时日出奇策成功挡住了几次进攻,可他到底是个文人,治国之策一堆,打仗就不行了,京中闹的人心惶惶。
晚间,舒尘久久不曾入眠,阿蛮见状,主动钻进了他怀里。
二人沉默了良久,舒尘突然道:“你现在若是想走还来得及。”
“你什么意思?”
“陛下如此不作为,这次大楚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西洲人蛮横,一旦入城后果不堪设想,池家两兄妹和你们苗疆又惯有过节,你不是想要自由么,我放你离开……嘶!”
阿蛮突然手劲儿奇大的在他腰间掐了一把:“你以为我怕死?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要走和我一起走。”
“我不会走的。”
作为大楚的臣子,哪怕是死,他也要死在百姓前面。
“那我也不走,大不了到时候咱们一起死呗。”
舒尘看了她一眼:“你喜欢我么?”
“喜欢。”阿蛮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你我上辈子就认识了的感觉,反正你去哪我就去哪。”
阿蛮从不怕死,生死不过眼一闭的事儿,有些人浑浑噩噩的活一辈子不过如此,死了反倒少了许多烦恼。
这些话阿蛮从未对旁人说过,怕被人当成怪胎。
舒尘重重叹了口气:“阿蛮,也不知道究竟是我欠了你的还是你欠了我的。”
两世了,舒尘本以为自己和阿蘅之间的羁绊是最深的,可最后身边陪着他携手终老,同生共死的,为什么始终是另一个人。
“你在说什么呢?你娶我是你自找的,我嫁给你是我自愿的,谁也不欠谁,不过,作为夫君,你还要将你新婚妻子晾到什么时候?”
舒尘一愣,阿蛮已经吻了上来,舒尘在心中无声的叹了口气,翻了个身,欺身而上。
是了,如今还纠结这么多做什么呢,都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有些事像阿蘅那样,顺其自然不好么。
……
阿蛮这两日明显很欢喜,眼角眉梢不觉带着笑意,陆蘅见状猜也猜到是因为什么,替她和舒尘高兴的同时,心下忍不住划过一丝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