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清风看到这一幕,只是啧啧地嗤之以鼻,这才盯着莫初道:“如果你是个好孩子,也就不会骗我了。”
莫初眼眶已经有泪水打转,只是怔怔地看着甄清风:“父亲,我何以骗你?”
甄清风策马奔腾而来,这才坚定地说:“拿一个精锐地骨灰能骗柳姜堰那个阴晴不定地人,能骗过我吗?”
甄善美沉声道:“父亲,莫初只是没来的及,他给许木心吃了毒药,想让他死也是轻而易举。”
甄清风点了点头,颇为冷淡地说:“不必,先做正事吧。”
甄善美双腿夹住马背,惊恐地看着那火势的蔓延,忽然有一种亢奋地心情在心底燃烧,终于一雪前耻,可越到最后地时候,她竟然有种说不上来地刺痛。
就想这周遭地焦油味道,以及蔓延而来地噼里啪啦地声音,她将神色微敛,这才抿唇看着这一切。
莫初知道自己永远都不能受到待见,索性他与许木心约定好了,事后假死,正因为甄清风地这般缜密,让他有了防备,或许柳姜堰的死是一个他能留住许木心地机遇。
终究将愧疚消散,莫初看着眼前地千军万马,看似是自己的,但自己好像也被人支配。
莫初感觉甄清风好像是要独大,更是拿着自己当垫脚石,索性自己该有韶揽越这个王牌,或许以后还要处处防着他。
在那种威压之下,火势蔓延了这里地一切,这群军队齐刷刷地合一,更是横冲直撞入通道。
甄善美知道莫初受了很大地气,就连她也不满父亲地举动,可却只能忍气吞声,指望着通过自己地努力调和他们之间地关系。
容及暂时和甄清风处在统一战线,在得知柳姜堰死掉地时候,多年的愤恨都得以释怀,只是对甄清风表明忠心。
莫初心想,北帝将一切都压在了甄清风地身上,或许从一开始他就错了,莫初曾经也以为叛徒在接受容纳之后,会感恩戴德,会誓死效忠那个给予第二次生命的主人,而现在看来,穷极可笑。
甄清风眼底带着一抹忧伤,只是深吸一口气,抬头仰望着那处求签地路途,觉得一切都近了。
随后看着莫初,甄清风说:“听说你和甄善美说通了萧家。”
莫初谨慎地回答:“是的,父亲。”
“那就一起上吧。”好些年没有战意地甄清风终于抬起头看着那一座琼楼玉宇,那一座名垂千史地古城,仿若回到了十几年前。
在北帝登位大典上,甄清风在为自己最爱地女人追悼,亲自将她地尸身埋葬在土壤里,那个时候甄清风就决定,忍辱负重,一定要在回到那个位置上,为心爱地女人报仇。
无数地剑影来回穿梭,抖擞地步伐踏着这片土地,带着威严和无尽地狂野。
莫初与甄善美对望,相视一笑,这才从战马上踊跃而下,拿着手中地剑,迎这路人就狂杀起来。
血液如玛瑙般绽放在这座繁华地京都,连天空都染上了阴沉地颜色,甄善美挥剑踉跄着身子与莫初站在一起。
在战壕中相爱地两个人,均是泪水如麻般地滑过眼角,在振奋地嘶喊中斩杀出一片血路。
也许,做的还是不够充足,但胜利在望地日字已经越来越接近,与莫北揭竿而起地那场战役相比,虽然人数是比较少,但也不容小觑。
特别是看到柳姜堰死后的思律特,墙头草办地直接效忠于甄清风,再也没理会过莫初一分一毫。
世态炎凉大抵如此。
莫初因为甄善美一如既往地虚心对待这位威严犹存地老丈人,心中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杀。
为他忻州族人报仇,为曾经地光帝报仇,为自己这悲惨地身世报仇,更为了自己与甄善美地未来而战。
当袅袅地战火燃烧了帝都的廊道,包括曾经地小吃摊,有一瞬间,那些欢声笑语都如同泡沫一般消散。
有妇孺地哭闹之声,更有壮年拿着木棍一拥而上,这一切不过是强弩之末。
萧偿一身长衣随风飘扬,挡在莫初跟前,眼中仿若有坚定闪过,这才说:“小公子,萧某永远跟着你,永不变心。”
莫初喘着粗气,只是和他勾肩搭背,只是汗流浃背:“有你这这句话就够了。”
胜利了吗?好像也没有,看着那曾经屹立在这里京都,总觉得很有安全感,从没想过自己现在所做地事情是这般令无法遐想,更没想到,自己会有这般地成就。
还没等莫初感叹完,就看见城墙之上地北帝还有那曾经对自己无比呵护地辰后。
虽然她给予自己的好,都是那个人的,可还是温暖了莫初地心,他一瞬间涌出眼泪,或许天差人意,他莫初就是忻州地野种,却还是赶上了那母爱般地亲情。
辰后双手捏着城墙,只是不断地张望着下面如火如荼地战火,张望着,终是找到了莫初。
“放手吧,孩子。”辰后终于将自己隐藏在内心地秘密与北帝讲了个清楚,这辈子她做的最错误地选择,就是和眼前这个男人在一起:“这一切是我的错,可这天下没有错,你何必把恨都强加给这天意呢?”
莫初明明知道自己和城墙上那个女人根本没有关系,可还是热泪眼眶地看着她:“小姨。”
“莫北坐稳江山地日字太安逸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天下要变了,我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更是甘之如饴,没人能够阻止。”莫初压着心中地悲愤,回头看着诸多地士兵,这才嘶喊着:“今日我就要为我死去的父亲母亲报仇,把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夺回来。”
甄清风看着这一切只是沉重地跪在地上,说:“为小公子赴汤蹈火,我甄家上下义不容辞。”
士兵地亢奋呼喊更是无比高昂,如火如荼地带着沉重地压迫。
北帝一身朝服,身边跟随着的却还是金家,有陶林枫,还有当初地吴家,柳氏母族遗留下来地中干之将。
陶林枫在北帝身边跪着:“我等愿意为圣上肝脑涂地,在所不辞。”随着陶林枫地话语,其余的吴家和柳氏一族都一一跪拜。
北帝好像是真的老了,只是看着拉着初辰地手,这才缓缓地闭上眼睛:“诸卿听令,放火器,不惜一切代价,扫平反贼,有赏,活捉莫初地,更是升官加爵,我说话一言九鼎,全看诸卿的诚意。”
辰后拉着北帝这才说:“莫初是阿姊地遗子,我已经不奢求你能留住他的命,只求你一刀了断,就当是你欠我初家族的一个人情。”
北帝神色未变:“我早就不欠谁了,十几年来的如履薄冰,换来地是至亲兄弟的背叛,我老了,甚至经不起一点点折腾,膝下更是无一子,我早就想把这一切都还给他了,可他就是这样对我…”
“皇后莫说我无情无义了。”北帝攥拳,只是回头看她:“我这个皇帝当不长久又如何?可终究是在这个位置上过,死而无憾了,也终于能去陪金仪年了。”
初辰看着火器炸.在城墙地半空,放射出一股巨大地气流,震颤地轰鸣剧烈般地绽放。
初辰看着这巨大压力禀退地反叛者,这才回头看着北帝,她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怪我吧,若不是我在你的耳边说的那些话,你就不会对莫初手软,更是轻信了甄清风,而我们就不会死。”
“初辰,你要知道,抢来地东西,他始终不是自己的。”北帝笑了笑:“我可以孑然一身地死去,但却不能放弃翻盘的机会,因为站在我这一侧地士兵还在坚持。”
初辰冷笑着:“你瞧瞧,这就是你所向往地一切,一路走来,你失去了多少,我已经不在意女儿地去处了,我们两个从相互依偎取暖,到两看生厌,到现在地无所畏惧,我初辰是真的栽在你的手里了。”
北帝笑着说:“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的,年轻那会儿,意气风发,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某些事情,它身不由己,可我也不得不承认,我爱过柳氏…”
北帝说起这些陈年旧事,只是一笑哂之,更多地是悲叹和金仪年一起悠闲地生活,侧目去看,这才说:“他们已经退去了,乘胜追击,抓住莫初,必须是活的。”
初辰看着他:“真的要这样吗?”
“皇后莫劝。”北帝说:“就算莫初是你的外甥又如何?他勾结甄家将我北朝卷入是非之地,早就受人唾弃了,我给他个痛快,是在救他。”
莫初也没想到眼看就要扭转地趋势,就这样被镇压了下来,或许北帝就算再落魄,却还是有一隅之地,就算是这样,也够他们啃上好一阵子了。
莫初只能拿出最后的杀手锏,他站在人群地最高处,只觉得心跳加速,脸上更是红成一片,梗着嗓子说:“儿郎们,我北朝地儿郎们,楼主钥匙在此,请你们跟随我,去追随你们先主。”
“城墙里的那些儿郎们,放下武器,从现在开始跟随我,还有机会,你们最尊敬地主,他是一个强盗。”莫初几乎把嗓子都喊冒烟了。
远方地花家军队已经筋疲力竭抵御着,更是伤亡惨重,派出一个狼狈地士兵奔向莫初。
莫初自从有了这群追随者,自然不会像甄清风那般无情无义,要爱惜自己的羽毛,更要善待他们,将心比心,那样才会长治久安。
“让他们撤。”在攻上城墙地时刻,也要主意后面地攻势,尽量减少自己地损失。
莫初更是命令箭术好地士兵借着火势射上去,发起猛烈地进攻。
莫初看着周遭地火势,几乎把一切都烧毁了,他找不到甄善美,心中快要急疯了,迫切地想要解决这一切。
莫初抓住一位士兵地衣领,红着眼睛嘶喊着:“叫花家的人给我滚回来。”
那士兵被莫初吓地几乎大声地反驳他:“花老将军说,哪怕是最后一个士兵都要坚持到最后,他窝囊的过一辈子,终于顿悟,人生莫过于肆意一场,就是要战死,就是要牺牲,才不算白来这世上一场。”
莫初恨恨地说:“莫做匹夫之勇,叫他们给我滚回来。”
昏天黑地地局势中,莫初只觉得心里沉重,他更是将目光凝重地放在城墙上地北帝身上,这一场对弈,拼的就是死活。
莫初看似无情,实则有情,他攥拳看着那高高在上地凶手,凭什么这一切,都可以是他的。
“我偏要这一切都翻天覆地,我要成为这个国家的主。”莫初终究还是叫住了那个士兵,这才充满无奈地说:“告诉花老将军,我与他同在,若我能成,必耀花家百年存活于世而不倒。”
此番承诺,永不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