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相柳转动着手中的扳指,闭目沉思。
焦急的脚步凌乱响起,紧接着门被推开。万桑柔眼眶通红,在见到金相柳那刻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夫人,发生何事?”金相柳赶紧起身扶住万桑柔,一派关心。
万桑柔好不容易止住眼泪,抽抽搭搭的说:“夫君,玲珑阁的灭门惨案,竟是有了新的证据。江湖上都在传,凶手并非灭天宫,而是另有其人!”
金相柳一脸惊讶:“夫人竟是也听说了?”
万桑柔道:“已经传遍江湖了,说是有人在现场找到一枚扳指,可以证明真凶身份。”
“可四年来,我派弟子一直守着崇剑山庄和玲珑阁,怎得还会有人发现新的证据?”万桑柔百思不得其解。
金相柳面色凝重:“这正是我怀疑的地方。”
万桑柔呆住:“夫君的意思是?”
“此事恐有蹊跷。”金相柳扶着万桑柔坐下,分析道:“当年崇剑山庄和玲珑阁众人尸体被搅碎,江湖上只有灭天宫下手才如此狠辣。众门派弟子帮忙清理现场时,并未发现什么扳指。后来我派弟子这一守就是四年,期间更是无人进入过。”
“既然有人声称在现场找到扳指,那他只能在夜晚行动。如果他是光明正大之人,又何须偷偷摸摸藏头露尾。再者,传言流出的时机很是巧妙。”
“夫君的意思是?”
金相柳神色一顿,眼中怒气渐浓:“若真凶不是灭天宫,为何早不澄清晚不澄清,偏偏是贺颂星那妖女现身后,才流言四起。”
万桑柔满是惊惧:“夫君的意思,是那妖女故意放出的消息?那她目的何在啊?”
金相柳冷哼一声:“还能有什么目的,不过是混淆视听,趁机报仇雪恨。”
万桑柔听完金相柳一席话,觉得颇有道理。暗恨差点又遭了妖女的道:“那妖女真是居心叵测。”
“谁人在门外?”金相柳察觉门外有一道气息,出声询问。
“师父,康宁有事相商。”崇康宁表明身份后,静静的立在门外,等金相柳传唤。
万桑柔不便打扰,先行离去。
崇康宁一进门,视线状似不经意的从金相柳手中的扳指扫过,很快又恢复成清冽淡薄的模样。
“康宁,找为师何事?”金相柳没在意她的视线,大大方方的摆弄扳指。
崇康宁恭敬的朝金相柳施了一礼,才开口道:“徒儿自知师父的大恩大德,若非师父出手相救,也没有康宁的今天。”
金相柳端的和蔼慈祥:“你我师徒之间,无需多礼。为师早已将你当做半个女儿,如今你和行儿又有婚约在身。很快就是一家人了,康宁你无须如此记恩。你来找为师,可是遇到什么困难?”
崇康宁未带一丝犹豫:“并无,只是我与金师兄的婚事,我想就此作罢。”
气氛霎时降到冰点,落针可闻。
半晌,金相柳才开口:“为师能知道是何原因令你改变心意吗?可是行儿对不起你?”
崇康宁神态不变:“并非金师兄的原因,是我……”
“自从上仪剑和上仪剑法被盗走后,徒儿好几晚都思虑难眠。其实答应和金师兄成婚,本就存了报恩之心,其中并无别的情谊。现在想来,对金师兄实在不公。”
“行儿能娶到你才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为师不图你报恩,只要你好好的为师就满足了。你呀,惯会多想。”
她面不改色继续道:“师父对徒儿的好,徒儿都记在心里。只是大恩却不能不报,否则便愧对我爹的教诲。”
她抬眸对上金相柳的眼睛:“所以,徒儿想将上仪剑和上仪剑法赠与师父,还望师父不要拒绝徒儿的一片孝心。”
诧喜在金相柳眼中稍纵即逝,他直言正色道:“这是你崇剑山庄的家传绝学,更是武林至宝,怎可轻易送人。便是送与为师,也是万万不可。”
崇康宁垂下头,淡然不语。
金相柳是知道崇康宁是怎样的人,他这个徒弟平日面上高冷不近人情,实则心里有一团火焰,认定的事就要贯彻到底,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也绝不轻易许下承诺。
所以一听崇康宁要赠与他上仪剑和上仪剑法,便是真的会做到。他让金路行娶崇康宁就是为了堂堂正正的获取武林至宝,当中虽有挟恩图报,但崇康宁至少有了一个家,他自认对方没什么损失。
金相柳万般无奈的说:“你决定的事,一向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又似不得已做出妥协般说道:“这样吧,待寻回上仪剑和上仪剑法后,你再做决定。至于你和行儿的婚事,为师也不能勉强。只是希望你再多做考虑,毕竟行儿对你是真的喜欢。”
“徒儿心意已决,望师父成全。”
金相柳烦闷摆手:“此事不急于一时,等为师抓住贺颂星那妖女,彻底绞杀魔宫后再说。”
“你先回去,这段时日勤加练习。待和那妖女正面对抗之时,切不可再被她迷惑。”
“是。”
见人离开后,金相柳若有所思,差人去叫金路行来见他。
那夜同塌而眠后,颂星和崇康宁约定了联系方式。只要崇康宁想见她,只需奏响她送的短笛,自会有时间地点送到她手上。
崇康宁打开隐藏在铜镜后面的字条,少女娟秀的字迹跃然纸上,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突如其来的一场雨并没有打乱两人的相约,雨淅淅沥沥的下,枫叶被雾气缠绕。红叶林深处的听雨楼中,一道蓝色身影正翘首以盼。
通常情况下,有要事时崇康宁才会主动联系她,颂星知道她是害羞,也不介意。她特意提早到听雨楼,预先布置了一番。
茶气氤氲,花香扑鼻,就等女主人的到来。
崇康宁出现的那一刻,颂星炽热的视线就没离开过,直到人都坐到面前了,意识还没回笼。
轻咳一声,崇康宁自顾自的开始煮茶,眼角却始终关注着颂星的一举一动。
“坐那么远做什么?”颂星不满崇康宁选择坐在对面,直接起身坐到她身边,非要紧紧挨着。
崇康宁手一抖,茶水差点洒出来,稳住心绪:“又胡闹,今日是要说正事。”
“哪次你约我不是说正事,”颂星不正经的靠在她身上,“我听着呢。”
也许是上一世带来的习惯,只要一见她,就忍不住黏上去,爱死了这肌肤相亲的感觉。
不去管颂星作怪的双手,崇康宁说:“我已经向师父说了解除婚约的事,师父没有立刻答应。”
颂星趁机趟在她的怀中,脸埋在透软的腹部,声音闷闷的:“他当然不会这么快答应,这老贼还指着你主动献上武林至宝呢。”
“我确实说了要赠与他。”
“什么?”颂星一下坐起来,“他为了得到上仪剑和上仪剑法,不知害了多少人,你……”
更重的话差点脱口而出,被颂星硬生生咽下,只能瞪着一双大眼睛控诉。
“若是不这么说,他不会同意解除婚约。”崇康宁一顿,看了眼颂星,小声说:“你比较重要。”
如一道清泉淌过,颂星的心有些飘飘然,什么气都消了。故意凑到崇康宁面前,笑眯眯的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崇康宁把视线牢牢钉在茶杯上,就是闭口不言。
颂星眼波流转:“不说的话,我可就要吻你咯。”
不等崇康宁反应,颂星吻住对方的唇。
崇康宁心尖发烫,两只手环住怀中少女的纤腰,吻得难舍难分。她清澈如水的眼眸染上桃红,呼吸紊乱,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战栗让她疯狂。
颂星舔了舔唇,笑道:“这次会换气了,有进步。”
崇康宁脸一热,想到少女如此游刃有余,突然有点患得患失:“你为何……为何如此熟练?”
“吻得多就熟练啊。”
“你还吻过别人?”崇康宁眼眸暗沉,若是让她知道少女还吻过谁,她一定杀了那人。
颂星见她凛若冰霜,看来是被惹恼了:“只吻过你,只有你才配得上我的吻。”
再度含上崇康宁有些红肿的唇,不断变换角度加深这个吻,直到她呼吸不过来轻轻捶打肩头才放过。
平复了好一会儿,崇康宁将煮好的茶放到颂星跟前:“我还发现了一件怪事。”
颂星来了兴致:“何事?”
“师父每次出关,身上的气息都很陌生,不像碧峒派功法带来的气息。虽然那气息很快就变了,但有几次还是被我察觉。”
崇康宁本就聪慧,再加上被颂星提醒,换了一种眼光看待金相柳,否则那些可疑之处在过去根本不会被她重视。
“我怀疑,他在偷练其他门派的武功。”
颂星点头同意:“很有可能,武林盟主带头偷练他人秘籍,想想都刺激呢。”
崇康宁嗔了她一眼,换上认真的语气:“师父明日会去秘仙宗议事,两天后才回。我准备去他的院子探查一番。”
因为有了怀疑,她迫切的想要一个结果。师父四年来待她恩重如山,她却不能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爹娘,屠杀崇剑山庄的凶手,她一定要找出来。
“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还是我和你一起吧。放心,到时我会易容,不会被别人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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