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君烈没想到景辰熙手段这么厉害,仅一晚的功夫,就将白有凤救了回来,心中顿时庆幸,自己没有与他为敌。他看了一眼客房的门,低声问她,“她没有为难你吧?”
叶初夏见他那模样,顿时失笑,也悄声回道:“这里是我家,她要为难我,我就将她丢出去。”说完又禁不住的笑,容君烈也笑,自然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不过她还有心情开玩笑,想来母亲是真的没有为难她。
他刚松了口气,又听她恹恹道:“不过她建议我去学厨。”
她一脸大受打击,容君烈却闷笑出声,叶初夏的厨艺虽然不是太差,但是白有凤自小就有专人打理饮食,偶尔吃到她做的饭,肯定是会嫌弃的。叶初夏见他嘲笑自己,气愤地瞪着他,“有这么好笑么,我做出来的东西真的是猪食么?”
容君烈笑着将她拥在怀里,哪敢批评她做的东西不好吃,“不是,是她不懂欣赏。”
叶初夏心理这才好受一点,不过想起白有凤一边挑剔难吃,一边将饭菜扫得精光,她也没那么在意了,反倒叮咛容君烈,“其实我觉得你妈也挺可怜的,待会儿她醒了,你不要训她,好好说。”
容君烈一边点头,一边叹:“看吧,我就说我娶了一个好老婆,她偏不信。老婆,谢谢你。”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却还愿意为他妈说话,让他又感动又心疼。
叶初夏笑着捏他的鼻子,“怎么这么见外呀,我是你老婆嘛,更何况我们经历了那么多,都携手度过来了,我相信,只要我真心对待你妈,她迟早会看见我的好的。”
过往的一切就随风而散吧,她会记着白有凤对自己的好,忘记她对自己的不好。因为真相大白后,她才发现,其实白有凤真的很可怜。
她陷在仇恨中无法自拔,不知道自己的丈夫不回家不是因为死了,而是爱上了一个男人,因为对那个男人心里的愧,所以不能回家,如果当这一切都铺开在眼前,若是她,一定会疯的。
所以她要对她好,在这有限的时间里,让她知道,其实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容君烈岂会不明白她的苦心,他抱着她,低低道:“但愿妈能知道你的一片苦心。”
下午三点多时,白有凤从噩梦里惊醒过来,叶初夏第一个冲进客房,看见白有凤怔怔地坐在床上,她连忙过去,“妈,你怎么了?”
白有凤缓缓抬起头,看见叶初夏时,似乎搞不懂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仅一秒钟时间,她就挥着手大叫,“你快走,快走,不要来这里,不要来这里,这里危险。”
容君烈也冲了进来,他扑过去抱住白有凤,“妈,你在做噩梦,醒来,你已经回到我们身边了,不要怕,不要怕。”
在容君烈的安抚下,白有凤渐渐的安静下来,她抬头望着容君烈,阳光下,她看到容君烈的脖子、下巴与耳后全是烧伤,她吓得连忙推他,“你不是我儿子,你不是我儿子,你说,你是谁?”
容君烈看见她眼里的恐惧,心里轻轻一叹,他一开始还怕叶初夏跟小鱼儿会怕自己,原来到最后,怕他的竟是生他养他的母亲。“我是容君烈,是你儿子。”
白有凤吓得直往后退,眼里一片猩红,也许是这些日子担惊受怕,令她的神经都绷到了极点,她又哭又闹,叶初夏连忙赶容君烈出去,怕他再刺激到白有凤。
容君烈怕白有凤激动之下会伤到她,让她也出去,她不肯,坚定的道:“你放心,女人跟女人在一起,会有很多共同语言,她不会伤害我的。”
容君烈将信将疑,还是出去了,走到门外,他还不放心,“小九,不要关门,有什么事就大声叫我,我在门外。”
叶初夏心里暖暖的,冲他摆了摆手,然后走回床边,白有凤抱着自己,整个人像一头受伤的母狮,在低低的咆哮,叶初夏试着将手放在她肩膀上,“妈,我是你的儿媳妇,你不要怕,你现在已经安全了,刚才你只是在做梦。”
叶初夏反复强调她在做梦,白有凤也慢慢清醒过来,看到叶初夏一直在温柔的哄着自己,她的面子又有点挂不住,“行了,你别把我当成小鱼儿一样哄骗。”
叶初夏终于松了口气,她坐在床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妈,这些天你都是怎么过的?”
白有凤回忆起这些天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还一直后怕。直到此刻,她才开始反省自己,不该跟魔鬼做交易,差点连自己都回不来了。
她断断续续的讲述这些天的遭遇,听她说那些人杀人如麻,将毒品当成糖果一样,叶初夏就觉得心惊胆战,“妈,他们有没有逼你吸毒?”
白有凤摇头,“没有,权叔是我父亲的旧部,他只想得到钥匙,没有对我怎么样。”白有凤说起这事,又想起自己曾经的阴暗心思,诚恳地向叶初夏道歉,“对不起,小叶子,当时我不该拿钥匙为饵,教唆权叔绑架小鱼儿,还好,这次受罪的不是他。”
叶初夏没想到白有凤会对自己说对不起,经过这事,她真的改变了么?“妈……”叶初夏哽咽,不管白有凤因何而改变,她始终是改变了。
白有凤经历了这样大的事之后,性情真的改变了许多,不再是曾经那个绌绌逼人的白有凤了,容君烈后来跟她谈话,她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一再跟容君烈说,要他好好补偿叶初夏,也许到此刻,她才真正放下心结。
容君烈很欣慰母亲的改变,他本来跟叶初夏商量,暂时先不告诉白有凤容岩没死的事,还是忍不住道:“妈,其实他……他没死。”
此时此刻,他说不出爸爸两个字,当时他知道容岩没死,而是藏了20多年,他一时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白有凤。果然,白有凤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说的“他”是谁了,她急忙拽住他的手腕,长长的指甲掐进他肉里,“你说容岩没死?怎么可能?”
白有凤的反应比容君烈想象的还要激动,话已经说到嘴边上了,容君烈索性将事情真相一古脑儿的倒出来,他以为白有凤会崩溃,白有凤愣了半晌,却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你说他爱上的人是叶臻,不是景柏然么?”
站在房外随时等着冲进去救场的叶初夏闻言,顿时恍然大悟,原来白有凤如此恨景家,是她误以为容岩爱上的那个男人是她父亲。误会解除,她真是哭笑不得。
她可怜的爸爸,年轻时候没少犯过错误,老了收敛了,结果错误还要找上门。
容君烈自然也想通了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误会,顿时觉得天意弄人,原来他们该恨的人没恨上,反而牵连了无辜。也幸好他没有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错事,否则他真的没脸面对叶初夏。
而在此事件中,叶明磊却是真正的受害人,他对容家景家的恨,只怕是真正的难以消弭。容君烈这样一想,心里又沉重起来。
那个如风一般难以琢磨的男人,从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他必不是平凡人,想不到有一天,他们势必会有一场生死决斗。
…… …… ……
一切真相大白之后,白有凤面对叶初夏时,总是心怀愧疚,叶初夏不以为意,总是想着安慰她,两婆媳的关系是越来越好,好到都让容君烈嫉妒了。
容君烈没有去韩国,却在y市找了家私立医院,请了韩国最负盛名的整容团队前来给他做手术,手术很成功,他的容貌与各项神经组织与肌能都在逐步恢复中。术后没多久,容君烈就将容达集团的事务重新揽了回去,让叶初夏当一个轻轻松松的孕妇。
动荡之后,y市处在一种奇异的平静之下,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日子一晃过了一个多月。叶初夏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景辰熙很少来公寓,叶初夏给他打电话,他总是不接,过许久才回她电话,说不上三句话,他就挂电话。
叶初夏以为是他还在生气,想着等他生完气再好好哄哄他。接近年关,到处都喜气洋洋的,算起来,这还是叶初夏与容君烈在一起正正经经地过的第一个年。
她很兴奋,很早就开始计划这个年要怎么过。自白有凤回来之后,就一直跟他们住在公寓,两婆媳的关系虽好,但时有磨擦。叶初夏在与白有凤交手的过程中领悟到一件事,就是不能让。
白有凤这人就是惯不得,一惯她就蹬鼻子上脸。每次两人为一件事吵起来后,叶初夏就闷闷不乐地摔门回房,保准不到半小时,她就会来求和,然后叶初夏借势找了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