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叶初夏匆匆往楼上去,上次收拾小鱼儿的行李时,那把钥匙不翼而飞,她没有当回事,想着有可能是小鱼儿贪玩,把钥匙落在别墅里了。又因为不想看到白有凤的嘴脸,于是一直没有回来。
如果绑架白有凤的那人已经来别墅翻找过,极有可能已经把钥匙拿走了。楼上也很乱,主卧室翻得乱七八糟,一地狼藉。叶初夏没有进去,去了小鱼儿的房间,儿童房里一切都还是原样,没有被动过。
她走进去,到处翻找,果然在书桌下面找到了那把系着红绳的钥匙,她心中一喜,刚站起来,手里的钥匙就被景辰熙抢去,她一惊,下意识想去夺回来,“辰熙,还给我。”
景辰熙看着手中的钥匙,果真是那把钥匙,没想到他们找了这么多年,钥匙却在容老爷子手里。“小叶子,白有凤的事你不要插手了,你知道这把钥匙有什么样的故事吗?”
叶初夏摇头,但看景辰熙凝重的神色,她也猜到这事一定事关重大,“景辰熙,到底怎么回事?”
景辰熙走到小鱼儿的床边坐下,将这把钥匙的渊源从头到尾地跟叶初夏说了一遍,“如今金三角与老挝那边,人人都争着抢这把钥匙,谁拿到这把钥匙谁倒霉。”
叶初夏愣愣地听完,只觉得手足一阵冰冷,如果这把钥匙暗藏着这么多危机,容老爷子为什么要把钥匙送给小鱼儿?如果小鱼儿因为这把钥匙出了事……叶初夏越想越后怕,容家这一家人,她到底还有谁可以信赖?
景辰熙看着叶初夏的表情,知道她深受打击,他心里有些不忍,却仍继续说:“小叶子,你坚持留在容家,我支持你,你坚持爱容君烈,我也支持你,可是如果他们一家人都在算计你,你还有什么理由留下?仇恨的力量太可怕了,这世上,除了鲜血与死亡,再没有别的办法可以瓦解。”
叶初夏踉跄着坐在椅子里,整个人都冷得发抖,她想反驳,可是脑海里一片空白。辰熙说得没错,容君烈说放弃仇恨,却打算与景家同归于尽。白有凤对自己的憎恨从来就没有消失过,就连刚才还在指责她害死了她的儿子。容老爷子看似容家对她最和蔼的长辈,可是他把这把致命的钥匙送给了小鱼儿。
他们都在算计她,从来都没有放下仇恨。这一刻,她觉得很悲哀,为什么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是这样的,她只是想要一段平凡的幸福,为什么就那么难?
“小叶子,白有凤我会去救,你不要再插手了。”景辰熙于心不忍,但是让她怨恨容家,撒手不再管容家的事,对她才是最好的选择。
叶初夏想起容君烈生死不明,若是白有凤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她见死不救,那么她的良心一辈子都会不安。“不,我要去救她,不管前面的路会发生什么,这是我欠君烈的。”
“小叶子!”她的固执令他头疼,“我说了这么多,难道你还不明白?”
“我明白,可是如果我也像他们一样以怨报怨,我跟他们有什么两样,既然这世仇必须用鲜血来洗涤,我愿意用我的命,来结束这场仇恨。”叶初夏心灰意冷,随着一桩桩一件件的阴谋逐渐浮出水面,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承受多少。她想冲到容君烈面前去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他说过为她放弃仇恨,为什么又暗布棋局引君入瓮?
这一切都乱了,她的信念也乱了,此时她甚至想,容君烈真的死了也好,那么他会永远停留在离开前,那个美好的回忆里。
可是现在,她竟然都怀疑他没有去原始森林,没有失踪,没有生死不明。他只是躲在暗处,等着看容达集团与艾瑞克集团从此成为永久的神话。
“小叶子!”景辰熙没想到叶初夏会说出这样绝决的话,他站起来,从来没有这样严厉过,“你死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小鱼儿怎么办,我们这些爱你的亲人怎么办?你想过这些没有?人这一生,不是只有爱情,还有亲情跟友情,为了爱情就要死要活,这不是我认识的小叶子。”
他的表情很严肃,薄唇轻抿,漂亮的凤眼里不再有温暖的笑意,而是令人心惊的冰冷。
叶初夏怔怔地看着他,却听他又道:“更何况,所谓的世仇,根本就是我们景家背的黑锅。”叶初夏愕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景辰熙将钥匙收进西装口袋里,拉起叶初夏的手往外走。一路飙车来到上次的那家私房菜馆,此时刚过了吃饭的点,菜馆里只有一个打扫清洁的阿姨,见到熟客,她温柔的笑了笑,“景少,老顾出去了。”
“那我们进去等他。”景辰熙牵着叶初夏进去,在会客室坐下。叶初夏不安地坐在沙发上,看景辰熙脸色阴沉,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直觉所有的一切,都跟顾叔有关。
他们一直等到日落黄昏,也没有等到顾叔回来,反倒是叶初夏的手机又响起来了,她看了一眼陌生的电话号码,刚要接起,就被景辰熙抢过去,冷冷道:“从这一刻起,容家的任何事都与你无关。”
说完他从容地接起电话,“我是景辰熙。”
黑道上混的,谁不知道景辰熙的名号,他虽不属于黑白两道,却是黑白两道都惧怕的人物,那人听到他自报家门,已经战战兢兢,话都说不清楚了,“我…我找叶初夏叶总?”
景辰熙冷笑,“我不管你是谁的手下,两小时之内,我若没看到白有凤平安归来,我就让你们整个帮派,从这世界上消失。”
他语气里透着森寒,吓得那个男人电话都差点握不住,自己绑架要胁,反倒被他要胁,“你…你难道不怕我们毁尸灭……灭迹?”
“我怕什么,白有凤教唆她儿子紧咬我们景家不放,你杀了她我倒落得清净。不过你想清楚,她死了,你们谁也跑不掉,不信我们大可以试试!”白有凤的命在他眼里什么也不是,他根本就不可能让叶初夏去救她。
更何况这把钥匙,也是国际型警小组找了多时的,他怎么可能将它交出去,惹得黑白两道再次大乱。
那人已经吓得腿软,战战兢兢挂了电话,叶初夏从来没见过景辰熙会有这样令人畏惧的一面。从相遇到现在,他一直温文尔雅,脸上的笑容绝对纯良无害,可是此刻的他,却不是她所熟识的那个人。
“辰熙,你不能这样,万一他们真的杀了她怎么办?”叶初夏根本不知道景辰熙有多大的能耐,她担心的是白有凤真的有去无回。
“你放心,他们不敢。”
说话间,顾叔已经回来,听清洁阿姨说有客来访,他放下东西来到会客室,见景辰熙与叶初夏两人似在争执什么,他笑盈盈道:“景少,怎么有空来这里?”
景辰熙站起来,顺带将叶初夏也拉了起来,指了指顾叔,他道:“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是你的公公,容君烈的亲生父亲容岩。”
顾叔没想到景辰熙会查出自己,一时怔愣,反应过来时,他打着哈哈,“辰熙,你又在玩什么?容岩是谁?”
景辰熙冷冷地看着他,不似上次来的时候那样亲切,“我在说什么,你心知肚明,你逃避了这么多年,也该去面对你自己种下的苦果了。”
顾叔脸上掠过一抹慌乱,叶初夏同样懵了,那晚在饭桌上,她就觉得不对劲,顾叔一直盯着容君烈跟小鱼儿看,眼里的热切令人惊心。
可是她没有想到,顾叔会是容君烈的亲生父亲容岩,他不是出车祸死了么,怎么会死而复生?她惊疑不定地看着景辰熙,今天知道的这一切太过震撼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顾叔的话,已经承认了自己是容岩的事实。
叶初夏愣愣地看着他,耳畔响起景辰熙的话,“当年的车祸疑点重重,我重新找人调查过,发现死的那个人的dna跟你并不一致,我曾经怀疑过你就是容岩,但是一直没有证据,直到那天你去家里,你一直盯着容君烈跟小鱼儿看,我才心生怀疑,重新找人查过你,这才知道你就是容岩。”
顾叔在景柏然的遮掩下已经改头换面,没想到露出马脚的却是自己对儿子与孙子的热切,他长叹了一声,“辰熙,你真是一个心细如发的孩子。”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叶初夏已经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她现在只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辰熙会说,一切都是景家背的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