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亲眼看着好多同伴被那些人活活折磨死,他咬咬牙,告诉自己不能放弃,一定要坚持,一定要努力活下去……
不想再回忆过去痛苦的回忆,可是眼前的老将军不是很久以前便在战场中,被乱箭穿心而死了吗?为什么还会活过来?
难道这世间真的有一种,能够使人妙手回春的医术?
忽然想到了自己身上有的那三颗还魂丹,此刻已经变成了一颗。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立即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不可能的,根本就不可能的!当年那个女高人明明亲口对他说过,这东西世界上绝无仅有,只有她自己有三颗。
是用她祖上传下来的独门秘方炼制的,这东西即便是别人得到了药方,其中的药引也极其难寻。
可是,老将军活灵活现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到底是什么原因呢?青龙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老将军,丝毫没有奇怪的地方,可是他的心底却有一团迷雾涌了上来。
夜星辰被一脚踹翻在地,喉头腥甜,一张口,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
谁知,老将军并不罢休,竟然将旁边的楠木凳子高高举起来,砸在他的身上,恶狠狠的说道:“孽子!竟然说出这种大不敬的话,你的诗书礼仪究竟是如何学的?你以为你不答应老子,老子就不能耐你何吗?”
他的声音冰冷,在夜星辰的耳朵里竟然是那么刺耳,整个人像掉进了冰窖一般,那么的黑暗冰冷,他没有躲开,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一瞬间,他竟然感受不到了疼痛,脑海中轰鸣炸响,如坠梦中。
“你不顾心爱的女人,皇帝也不会么?”老将军冷冷说完,转身便离开了,走出了祠堂,门轴转动,外面暖融融的日光照射进来,将这间狭窄暗室的寒冷驱散。
顿时,整个屋子变得亮丽起来,细碎的灰尘在空气中飘动飞舞。人心的伤口却永远不能因为这样的光景被抚摸揉平……
与此同时,皇宫中,李晔正在给太后请安,太后冷冰冰的模样叫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既然早就不认我这个娘了。何必还再次惺惺作态?”太后的声音冰冷,带着一股子怒气,那是一种隐忍的愤怒。
李晔愣住,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厉声否决道:“朕没有!这么多年,母后对朕的培育之恩,朕牢记在心,怎么会如同禽兽一般!”
太后冷笑一声,闭上眼,继续攒动手中的那串古木佛珠。
“母后,朕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件事情的。朕也不愿意相信这一切,可是事情就这样真真切切的摆在朕的眼前,要朕如何是好。”
李晔的声音极其痛苦,每一字一句,都呈现出了他心中无奈痛苦的情绪,这种感觉叫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甚至不知道如何去面对面前这个养育了自己多年,竟然不是亲生的母亲。
“呵,皇帝真是会说笑,若是皇帝心中有哀家这个做母后的,为何不早些对哀家说出实情?哀家也好帮你参谋参谋不是么?”
太后的声音清冷,带着前所未有的悲伤,那是一种痛苦,一种挣扎了许久的痛苦。
她不明白,若是眼前的皇帝不是自己的儿子,那为何他竟然与先皇的长相那么相似,以前曾听莫熙儿无意间说过,两个人长期生活在一起,面貌便会有些相像。
可是她不信,这全是歪理邪说,若他不是自己的儿子,那么自己真正的儿子又在何处?
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不信也要相信。
那天她亲眼看到老将军的血,与皇帝的鲜血融合在了一起,明明掺着水,可看在眼里,她竟然觉得那么刺眼,那么冰凉,甚至连呼吸都觉得疼痛。
冰冷如斯,绝望如斯大致便是如此吧。
她无依无靠,甚至连自己的母族势力都随着政治格局的变化衰退了,在这冰冷的皇宫中她一点一点的爬上来。
唯一的亲人便是皇帝,可是此时此刻忽然有一个跳梁小丑,跑出来告诉她,说自己唯一赖以生存的精神支柱都是假的。那种入赘深渊的感觉,竟让人不能呼吸。
“该让朕怎么证明,朕没有背叛母后呢?”
皇帝有一些绝望,甚至觉得这一刻都如同掉进黄河一般洗不清,甚至越描越黑,那种被人误会的感觉尤其可怕,更何况误会你那人是自己的母亲。
太后冷笑一声,睁开眼看着皇帝,手中的木制佛珠挺住,冰冷的目光看着皇帝的眼睛,冰冷的声音如同利剑一般穿透皇帝的心脏。
她张开口,“哀家要你杀了他们。”
“什么?”皇帝愣住,一瞬间竟然不能呼吸,心中的血液迅速膨胀。
“听不清吗?哀家要你杀了他们,将夜家的人统统杀掉!”太后的声音有一丝激动,眉目间带着癫狂的神色。
“不行,这样朝廷中会大乱的,夜家本就掌控着大量的兵权。到时候若是争执起来,恐怕会祸及你我啊!”李晔惊得后退三步,明黄的衣袍染上皱褶。
“皇帝舍不得么?”太后冷笑一声,从鼻子间哼出声音,带着浓浓的妒恨与愤怒,那是一种女人恨到极致时,才会产生的情绪。
“不是的!”站在地上的那个男人,面容俊朗,英姿勃勃,却浑身散发着颓然的气息。
如同受了什么打击一般,太后看着他这个模样,心中便觉得更加气恼,仿佛自己什么心爱的东西被人夺走了一般,那是她全部的信仰和依靠啊!
这种感觉曾经也曾出现过一次,那边是先皇在世之时,独宠专房,极其宠爱的那个叫做华妃的女人!
那时候,儿子还能成为她全部的寄托,可是现在呢,现在她又有什么寄托可言?
真是人老了,到了风烛残年,只有油尽灯枯的份。
“母后……儿臣指天发誓,从来没有想过背叛母亲一分一毫,哪怕是半点念头都没变过。”
英俊的皇帝站在地上,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指天为证,口中信誓旦旦,无比真挚,“皇天在上,厚土为证,朕指天发指,若是有半点说谎,便遭天打雷劈!”
皇帝的语气真诚,看着坐在上面的年迈女子,一脸的坚定。
太后的心中微微有所动容,面上还是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她竟然觉得是那么不可思议,心中仍旧有着浓烈的不安。
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急切的禀报:“皇帝,一份急信!”
“呈进来吧!”皇帝声音冰冷,又看了一眼坐在上面闭着眼睛的母后,犹豫了一下命令道,空荡荡的大厅中只有他们两个人在里面,屋子里面显得空旷又寂静。
张泽海从门外走进来,将一封密信呈递到他的手中。
皇帝伸手接过,当着太后的面,便将其打开,一瞬间,神色陡然一变,脸色惨白,英俊标致的五官上竟然露出了一丝惊慌,太后诧异,忍不住张开口问道:“谁送来的?”
皇帝吞咽了口水,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太后,声音有些哽咽,“夜家。”
“写了什么?”太后冷声问道,瞬间变得敏锐犀利起来,皇帝朝着张泽海挥了挥手,示意他将重新折好的信笺递给太后,然后又道:“你下去吧,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里。”
张泽海心中奇怪,却又不敢多问。只好应声下去,恭恭敬敬的关上的门。
“这算什么?他们想要拿这个威胁你么?”太后的声音沉着冷淡。带着一丝轻蔑,
在她的眼睛里看来,莫熙儿这个女人简直不值得一提。不明白皇帝为什么如此重视这个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亮点的女人。
“可是……”一瞬间,皇帝的表情骤变,竟然犹豫了。
“胡扯!你竟然要拿李家的江山开玩笑!你疯了吗?就算你不是李家的人,可是你也是李家皇室养大的孩子啊!怎么可以如此背信弃义!”
太后冷声呵斥道,细长的柳眉勾起,不怒自威。
她的眼睛本就是狭长的,平时一嗔一笑都带着绝美的风情和韵味,可是发怒起来却让人觉得异常可怕。
狭长的眼睛微微眯成一条缝隙,里面怒火疯狂,像是一只捕捉食物的狐狸,仿佛时刻都会张开尖细的獠牙朝着你扑过来。
看着太后的模样,皇帝心中即便再怎么不甘心,面上也不敢表露出来,若是从前他一定会直言快语的将自己心中所想大胆的说出来,可是此刻却不行。
这是危机关头,太后本就对他疑心重重。若是他在表露出什么不对劲,他生怕太后做了和前朝曾有的一样的事情,那便是逼宫。
太后的母族虽然没有了,可是既然能爬到今天的高位上,那便不是简单的人物,他深信不疑,太后身边一定还有隐藏的势力在作祟。
如果太后选择了逼宫,什么夜家,什么天下,都变成了纸上谈兵的笑话。
“儿臣知道了,孰重孰轻儿臣还能分晓的。母后今日操劳,儿臣不打扰母后休息了,先行告退。”
皇帝弯下腰,拱手说道,面上仍旧是以往谦和的神色,竟然没有半分惺惺作态的虚假模样。
太后看着,心中竟然觉得有些安心了,可是理智告诉她,夜家必须要除掉,否则将来祸害无穷,可是,皇帝会同意么?
想着,她朝着身边缓缓走进来的绿芜招了招手,“传哀家的旨意,叫李青峰即刻进宫。”
绿芜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皇帝的神色紧张,太后的表情不善,她不知道前因后果,只是隐隐觉得,这一切都和莫熙儿有关……
在一片黑暗中,临听着细碎的脚步声,那些脚步声各有不同,有轻巧的,有沉重的,还有走路喜欢拖泥带水拖沓的。
可是没有一个是她想要的熟悉脚步声。她闻着身上残留的熏香味道,闻出了那是迷迭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