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来到了南方,帮孟国良工作。直到你出现。这就是我的故事,就是我。”杜若终于讲完了她的故事。
“其实你和孟国良很有感情基础的呢。”陈明松抚着杜若的头发说。
这话听起来有些打退堂鼓的意思。杜若浑身一凉,强作镇定地说:
“谁说不是呢?如果他没有结婚的话……”
“那不行。如果是那样就没有我什么事了。也就是你在乎人家有没有结婚。有很多女孩子是不在乎这个的。有句话怎么说的,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现在的女孩就有这么洒脱。”
杜若稍稍安心了一些,说:“别人是别人。我永远在乎。因为我想做一个淑女。以前年纪小不知道,长大以后才懂得,要做一名淑女也很难。但就是因为难,我才一定要做!”
“你已经是了!”陈明松把杜若拥紧。
“你不会觉得我是很复杂吧?”
“不叫复杂,叫丰富!丰富都是从生活中积累的,没什么不好。我没想到你经历这么多,我还以为你出生很好,有个养尊处优的环境。穷人家的孩子只有两条路,要么在坎坷的经历中变得丰富,要么混混愕愕在穷困中过一生。现实是逼人的。再说,你后来不是选择了感情吗?人只有在经历之后才能彻底明白什么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你告诉你的经历是对的,我比以前更喜欢你了。”
一句话又到了杜若嘴边:“如果拿苏姗和我比,你更喜欢谁呢?”她不敢问出来,硬是将这句话又咽回了肚子里。陈明松说比以前更喜欢她,这句话也没能使她轻松,她的担心一点儿也没有减少。
回到家里,一家人都在等他们。杜若看了看,没有看到她的姐姐杜蘅。
“我交代的事情你们没有办吗?”杜若把母亲拉到一边问。
“办了,办了。”母亲赶紧回答:“可是我们没有打听到她的消息。你总不能让我们去登寻人启示吧,那要很多钱的。”
“关于杜蘅的事情你什么都不要对明松说。他要是问起来,让我一个人回答就行了。”
“好,好,都听你的。”
杜若将家人一一介绍给陈明松。陈明松掏出早已备好的红包塞给他们,立即受到热情款待。
“你不是说还有一位姐姐吗?”陈明松问杜若。
“哦,她在外地,已经给她写了信,说不准她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噢。那好,这个红包我先帮她收着。”陈明松没有多问。
杜若抓紧时间办正事,她想尽快办好手续后尽快离开。免得夜长梦多。为了节约时间,这一天她和陈明松分头行动,她去计生部门拿婚检结果,陈明松去医院拿体检结果。
小城的变化很大,娱乐场所增加了不少,还是星级的。好多地方都不是过去的样子了。陈明松骑着准备送给杜若的弟弟作礼物的新摩托车,四处转了转。路过当年和苏姗见面的咖啡厅,不由得停下来感伤一回。就在他调转了车头,准备结束回忆去杜若家里的时候,前面一个戴墨镜的女人和他打了个照面擦肩而过。虽然看不清她的脸,却有种似曾相识的熟稔感觉。陈明松回头望了望,那女人长发披肩,身段苗条,样子很像苏姗。
陈明松再次调头,跟在那个女人的后面。穿过了三条街,女人走上一间酒吧的台阶。陈明松停下来,他打算回去了。这女人决不会是苏姗。苏姗怎么可能大白天来这样的地方?
女人走到门口突然停下来,她好像感觉到什么,回过头来张望,像有什么东西指引着她,第一眼她就看向陈明松所在的位置,接触到陈明松的目光,女人似乎有一点惊讶,低着头想什么,然后取下墨镜重又抬头和陈明松视线相接。然后,女人向着陈明松走过来。陈明松又惊又疑:女人真的是苏姗!她来这地方干什么?
苏姗在陈明松面前站下来,看着他,表情似喜似悲。
往事像潮水汹涌而来湮没了陈明松。
“你好吗?”陈明松情急之下,说出了一句套话。想到苏姗说话一针见血,不知道会怎么嘲笑他。
苏姗却没有打趣陈明松,也没有接他的话茬。陈明松觉得奇怪,难道当年那个敢爱敢恨提得起放得下叫他难以忘怀的苏姗已经变成了一个平庸无趣的女人了吗?
陈明松仔细打量苏姗,发现她表情忧郁,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折磨。“有时间吗?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苏姗说:“就在这里不好吗?我是特意来喝酒的。”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才会使她想从白天逃到黑夜里去。陈明松把她带到附近的一间咖啡厅。
“发生了什么事?跟我说。”
苏姗看了看陈明松,似乎在确定陈明松是不是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陈明松说:“你不要这样看我!你这样看我我很痛心!我是陌生人吗?我们是第一天相识吗?我还是我,你没必要这样戒备。”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任何亲人了。”
“你还是关心我的,我的事情你都清楚。”
“我当然关心你。至少我们还是朋友。”
“你知道就好。那就说说你的事情,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就算帮不上,也让你有个倾诉的对象。”
苏姗突然捂住了脸:“你帮不了我,谁也帮不了我!”
“你先说出来呀!没有不能解决的事情,但你要让我知道是什么事。”
“你告诉我,是不是每个男人都会喜新厌旧?如果我跟的男人是你,你会不会也这样对我?”
听说昔日的爱人面临这样的问题,陈明松也只好沉默。他抽出纸巾细心地折叠好,递给苏姗。
等苏姗平静一些,陈明松问:“你确定吗?有些事情不能凭猜测下结论的。男人有些应酬也很正常,你不要太多心。”
“大概老天知道我不是凭空乱想的人,揭示真相的方式特别残忍。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就是刚才,在我的家里,在我的床上,他和那个女人,他们——我真愿意我是个瞎子。”苏姗把墨镜又戴上了。
陈明松沉吟好久,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还没有想。”
“你爱他吗?”
“我不知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不爱我了。”
“如果他肯回头,你会原谅他吗?”
“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想喝酒。醉了我就可以忘掉这一切。”
“可是醉了也还是会醒的。”
“对,你说得对,醉了还是会醒的,那不是长久之计!长久之计……”苏姗突然抓住了陈明松的手:“长久之计就是抛开这一切,走得远远的。明松,你带我走,好不好?”
陈明松只能安慰苏姗:“别激动!问题会解决的。只要你需要我,我一定会在你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