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允许，娜娜伸出手揉了揉黑月的脑袋。
    灼飞在一旁看得提心吊胆，担心极了黑月随时会咬娜娜。
    这离得太近了啊，黑月要是一抬头，锋利的兽齿就能轻松地咬掉娜娜几根手指。
    可黑月没有。
    摸脑袋的这个举动很舒服，黑月满意地眯上眼睛，趴在地上休息。
    “毛好软好松，我是第一次这样摸着凶兽！”娜娜开心地跟绿雅分享。
    绿雅见到娜娜不像族人那么嫌弃黑月。
    在族中就算她无数次跟族人们说过黑月不会伤害他们，可他们都带着警惕与敌意嫌弃地看着黑月，连靠近多半步都不愿意。
    “有很多凶兽都能摸的。”绿雅说。
    娜娜眼前一亮，“真的吗？你摸过很多凶兽？”
    “我摸过不少食草的凶兽，食肉的就只有黑月。但有黑月在，我觉得只要待凶兽好，它们也会待你好。”
    “你胆子好大，我食草的凶兽都不怎么敢摸，我们的族中养了很多白角兔，那些白角兔好凶，它们看见兽人来都缩到角落，动都不敢动，可我们雌性去给它们喂吃的，它们就用角撞我，你看我手臂这里还有它们角撞出来的伤痕！”
    娜娜将手臂伸出去，在手臂的左侧确实有一条长长的疤。
    灼飞看到这条疤，莫名的有些心疼，“狂狮族是怎么回事？喂养凶兽不是兽人做的事吗？为什么让你一个雌性去？”
    “不许说我族人的坏话！”娜娜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我只是不想，雌性就只能做烧饭，缝补兽衣这些事，所以才去帮他们喂白角兔的，燕黎的肚子有一个比我更厉害的伤口，我这个伤口算什么。”
    灼飞想起鹫英族偷袭燕黎时腹部留下的伤口，挠了挠脸颊，“我这不是心疼你嘛，那么好看的手臂留下了一道疤……”
    “有疤也好看啊，阿父说我狂狮族最好看的雌性。”娜娜说。
    绿雅听着他们俩的话，眼里有淡淡的笑意。
    她一开始不怎么喜欢娜娜，可是从刚才娜娜的那一番话中，听得出来娜娜和普通的雌性一样，就只会在族群里烧饭缝补兽衣。
    “肉就这样烤着不好吃，你不要浪费，拿到我们那边和我们一起做着吃！”
    娜娜见到绿雅将肉夹在两根树枝之间就放在火上烤，立刻抢了过来，拿到那边去。
    绿雅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娜娜就已经跑远。
    灼飞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行动力，跟绿雅说：“她都把你的肉抢走了，过去和我们一起吃吧。”
    “我要是过去，黑月也跟着一起呢？”绿雅问。
    灼飞看了看淡定坐着的众人，道：“燕黎他们都不怕，连娜娜也不怕，就我也怕的话，这不就说明我很胆小没用吗？我不是胆小没用的兽人！”
    绿雅嘴角忍不住扬起。
    这群兽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所说的所做的和她遇见过的兽人都不一样，为什么能这么包容自己？
    “你过来吧，大家都等着你。”灼飞先一步走过去。
    绿雅看向他们那边，火光中，众人各自做着各自的事，可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彼此包容着。
    似乎，他们的那边才是自己的归处。
    黑月站起来，蹭了蹭绿雅的手臂，绿雅低头看向它，道：“黑月，我们是第一次遇见愿意接受我们的兽人，是吗？”
    黑月没说话，定定地看着他们，脑门顶了顶绿雅的手，示意她过去。
    绿雅没有犹豫，走到他们那边去。
    她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燕黎离得她不远，朝她露出个淡淡的笑容，她也轻轻地点了点头。
    “姐姐，我能不能也摸摸你的凶兽？”莉莉走过来怯怯问。
    绿雅看了看她，再看向她身后坐着的奥卡姆，“你阿父让你摸？”
    “让。”莉莉乖乖点头。
    “摸吧，但不许揪黑月的毛，黑月最讨厌别人揪它的毛。”
    “谢谢姐姐。”
    莉莉来到黑月的身边，小手摸了摸黑月的毛，松软的兽毛一摸到，莉莉的大眼睛亮晶晶。
    “伊西多哥哥你快过来摸摸看，好软的毛毛，大兽兽好乖，都不动。”
    没等伊西多答应，莉莉就已经拉着他的手放在黑月头上。
    伊西多微微皱眉，但手已经放在黑月的头上，他没有抽回去，就随势摸了摸。
    一个吃肉的凶兽在眼前一动不动地给自己摸，这种感觉真的很稀奇。
    黑月被摸来摸去的，已经放弃挣扎，趴在地上由着他们玩。
    看到黑月没有一点要袭击他们的样子，奥卡姆也松了口气。
    “你养的凶兽真听话，让我也有了想养凶兽的念头。”燕黎说。
    绿雅道：“黑月是特殊的，我养了黑月以后也以为凶兽们都会听话，后面又尝试地养了一只凶兽，但养不熟。想要养凶兽，还是养那些食草的比较好。”
    “你养过食草的凶兽吗？”
    “养过，只是，族中缺食物时，都被族人吃了……”绿雅眼里有着失落。
    娜娜道：“我们族中也有养凶兽，都是食草的，但我们也用来吃。”
    “不一样。”绿雅说，“我只养了两只食草的凶兽，它们虽然不像黑月那样听我的话，但我说简单的词，它们还是听得懂，我是把它们当朋友养大，但是我的族人连问都没问过我一句……”
    “这也太过分了，怎么能问都不问一句就吃了你养的凶兽！”娜娜生气说，“我们养的凶兽因为都知道是用来吃的，所以大家都没有特别的感觉，但你养的凶兽被吃掉的时候，一定很难过吧？”
    娜娜这一句话问到了绿雅的痛心之处，她眼眶不禁微微泛红，想起族人们将她养的凶兽吃掉时所说的话。
    ——凶兽就是用来吃的，你把它养这么大，有一天饿肚子了肯定会把它们吃掉。
    ——绿雅就是奇怪，养凶兽来当朋友，她是想说我们都不跟她玩吗？
    ——谁愿意跟她玩，明明是个雌性却一点都不安分，整天往村子外跑，比兽人强又怎么样？还不是个雌性。
    ——她出生就没有阿父和阿母，没人教，所以才会做些奇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