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瑭:“……交代吧,不是我恐吓你,她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你……”小青年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继续嘴硬,“我要告你、你们!”
孟惜安冷冷地刮了他一眼,目光一扫,落在他鼓鼓囊囊的裤兜上。
小青年察觉到她的视线,神情骤变,身体往下一滑想脱了外套挣出去。
可惜陈瑭不是死的,他不动还好,一动直接从提领口改擒拿,将人治的服服贴贴。
孟惜安趁机掏了他口袋,摸出一兜名表。
搞了半天,原来是个贼!
孟惜安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两个人,那两人见势不妙,顾不上哥们义气,脚底抹油就想跑。
“这个给你了。”陈瑭把手中的人一扔,直奔企图逃跑的二人追去。
小青年一见有机会又想跑,被孟惜安一把扯了回来,直接按到在地上。
异兽也冲了上去,帮了陈瑭一把。
最后三人被网在一张异兽收纳网里,网口抽紧,头顶屁股脸贴脚,哇哇直叫。
陈瑭听着烦,瞅准位置一人踹了一脚。
“疼吗,要再来一脚感受下?”
三人立马老实了,低声下气开始求饶。
“哥,饶了我们吧!”
“两位英雄,东西都给你们好不好,只要把我们放了……”
“另外再给你们一千块钱!”
孟惜安嫌恶地看了他们一眼。
明明看着也就十八九岁,正是青春勃发的年纪,说出来的话却世故油腻,显然是常年在街上混的老油条了。
小腿一痒,她低头,裤腿被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的异兽用牙齿咬住,用力地往巷子的方向拖拽。
“你要我跟你走?”
异兽松开嘴,急切地汪了一声,朝巷子里跑去。
这事儿还没完……
孟惜安顾不上太多,跟着跑了进去。
陈瑭刚报完警,手机都还没放下,就见人一头扎进只有中段有个八瓦小灯泡的破巷子,低咒一声把装着三人的网口绳结从活扣改为死扣,跟着追了进去。
这一片马上也要拆迁了,老小区早就没什么人住,只零零散散几户人家点着灯。
两人一兽穿过好几条弯弯绕绕的巷子,最终来到一栋带着小花园的房子,院子的大门敞开着,但只有二楼亮着一盏灯。
异兽熟门熟路地进入大门,往楼上跑去。
一路跟到二楼唯一亮着的房间门口,两人看到倒在地上没有声息的老人俱是一惊。
异兽焦急地绕着老人打转,呜呜叫着。
两人对视一眼,不是盗窃,是入室抢劫!
孟惜安立即拨打了救护电话,陈瑭则走到老人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和脉搏。
“怎么样?”孟惜安打完电话后问。
陈瑭:“还有呼吸,只是昏迷了。”
他的视线落在旁边碎裂的花瓶上,不出所料这就是凶器了。
孟惜安:“人没事就好……”
不等她这口气松完,回过去看老人的陈瑭突然抬起头来,又说了一句,“这人我们认识。”
孟惜安愣住,“认识?”
“是糊涂张。”
“张老师?!”
第27章 昨日 孟惜安你拽什么拽。
若说初中时代对哪个老师印象最深, 这位张老师可得排在讨厌的语言老师前头。
这个在当年就临近退休的老教师以糊涂闻名,上课都能忘记带书带教案,但又因为人不拘一格广受学生欢迎, 见人总带三分笑, 待谁都和风细雨的,包括现在围着他看的两个刺儿头。
他也是当年划车案除了三个当事人外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救护车的鸣笛声响起时, 地上的老人动了动眼皮, 竟然先一步醒了过来。
他挣扎着要翻身, 陈瑭赶紧扶了他一把, “慢点。”
“眼镜……”
孟惜安四下一扫, 想问眼镜在哪儿, 原本乖乖待在自己身边的异兽一头栽进老人怀里,呜呜叫起来。
张老师都还没看清周边有什么, 就张开双手揉了揉怀里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连声应道:“哎哎哎, 我们眼镜真是好孩子……”
两个被忽视彻底的大活人:“……”
十多年过去,这人是越发糊涂了。
医护人员扛着急救箱和担架冲上二楼。
“伤者呢?”
或许是看见了医生, 张老师终于后知后觉感到了不舒服, 轻声叫唤起来。
警笛响起后, 在楼上也派不上用场的孟惜安和陈瑭索性都下去配合警方调查。
两人拿出各自的证件,民警一看半个自家人,忙和他们握手。
“原来是异管的同志,辛苦辛苦。”
有了他们的证词,民警只花了几分钟便取证完毕,留了两人的电话号码,拉着三个嫌疑人扬长而去。
那头医护人员也扶着老人家下楼来了。
“你们是伤者家属吧,初步诊断只有些脑震荡, 不过老人家毕竟上了年纪,还是去医院再做一个细致的检查,住院观察一晚更稳妥……”
张老师眯着一双打满褶子的老眼,试图把站在前头的两个年轻人瞧仔细些,但后脑勺和胸口的闷痛让他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只辨认出他们不是自家子孙,小声道:“医生,我自己去就行,不麻烦……”
医护人员不知道里头的原因,眉头一皱,“这怎么行!到医院还要跑手续,你人都站不直怎么弄!”
下一眼,他们看孟惜安和陈瑭就跟看社会渣滓没有区别了。
莫名当了不肖子孙的孟惜安看了看张老师满头的白发和发青的面色,没有辩解,走过去接医护人员的手 。
“去医院吧,手续我来办。”
说着她看了陈瑭一眼,“我跟救护车走,你帮忙关好门窗?”
陈瑭耸了耸肩,同意了。
一行人上了救护车,围着主人打转的眼镜趁人不备,一跃跳进车内,乖巧地在角落里躺下。
本以为还能有只异兽相伴的陈瑭抽出插在口袋中的手,慢悠悠朝二楼走去。
行吧,他就是独自一人的命。
医院。
一轮轮检查过去,张老师的脸色逐渐好转,神思也清明不少,认出了孟惜安。
“是、是惜安啊?”
孟惜安应了一声,帮他把病床稍稍抬高,“这样可以吗?”
张老师愣了愣,忙不迭说可以,眼睛盯着孟惜安,把她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笑起来,“一点都没变,还是不爱笑。”
孟惜安没接话,转身去倒水。
张老师自己接上了,“你和陈瑭……还有联系吗?”
孟惜安动作一顿,把水倒好递到他手边,道:“刚才和我一起在出现在您家的,就是陈瑭。”
“啊?”张老师差点把水洒了,历经沧桑的脸上满是错愕,“你们一块儿啊?”
“嗯,我们是同事,都在异管。”
“哦哦,这么回事儿。”张老师欣慰地点点头,“异管好,异管好啊,我就知道你们都是意志坚定的孩子,不会被一时的困境打倒的……陈瑭呢,是不是也还跟以前似的阴着个一张脸,不爱搭理人啊?”
孟惜安垂眸,“没有,他和大家处的很好。”
“那就好……”张老师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话匣子也打开了,“我这些年啊,就担心你们两个过不去那道坎。你说说你们两个,也是胆大包天,一个划车一个撒谎,就会硬碰硬。杨老师缺德没做到一个老师的本分,你们应该向校方举报啊,怎么能自己就跟人杠上了呢……”
“哦哦,对了,你们还不知道吧,我退休后没几年,杨老师就因为收受家长红包被举报,失去了执教资格……”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很长一段话,孟惜安等他说累睡着,才从病房里退出来。
眼镜跟了出来,亲昵地和她贴贴。
头顶的灯光把影子照成小小的一团,孟惜安蹲下来,捏了捏眼镜那对柔软的小耳朵。
眼镜热情地摇尾巴回应,一脸享受地把脑袋凑过来,靠在她的腿上。
“真乖。”
她眯着眼睛,温柔地抚摸面前这颗毛茸茸的脑袋。
然而张老师说的那些话不可抑制地在脑海里循环起来,填满放空的大脑。
困境?坎?
孟惜安神色讥诮。
即便是在她十四岁的时候,她也没把那些幼稚的把戏放在心上。
都是些不相干的人,她一点都不在乎。
长青中学不是传统的好学校,在里面就读的每一位同学都具有极高的自由度,他们想学习就学习,想睡觉就睡觉,老师们也是鱼龙混杂,有呕心沥血想把学生都引上正途的,也有混着日子觉得学生都是脑残的,大杂烩一锅炖,升学率年年创历史新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