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钱大贵不由得头疼,不过头疼归头疼,日子还是得过下去。
他打听过那新任县令到任的大概时间,怎么也得到六月中旬,眼下才五月底,还有两三天才六月初呢,只要他在六月中旬前把婚礼办了就行了,甚至提前也是可以的,左右只是娶个小妾罢了,用不了那么大的排场,摆个几十桌流水席已经是给她天大的面子了,别人家娶妾也不过是摆十几桌酒席罢了,哪里像他一样花费这么多的。
待钱大贵走后,孙芳儿忍不住痛哭出声来,虽说在家里时也被孙金龙打过,可孙金龙到底是她的爹,下手还是有分寸的,可这钱大贵不同,上来就是一顿狠抽,若不是她命大,估计今天八成就撂在这儿了。
门口院子里,那两本贴身伺候她的丫鬟如今恨她恨的牙痒痒,听她这哭声恨不得上前去踹她两脚,要不是身上实在伤的太重,她们说不定还真能这么做。
钱大贵前脚刚走,后脚大家就都散了个干净,只留下两个新换来伺候孙芳儿的丫鬟站在门口,也不进去,只看了她会儿,便自顾自的寻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来嗑瓜子闲聊了,至于孙芳儿,她们可没那功夫伺候。
虽说钱大贵让她们伺候孙芳儿,可那是在人前,眼下钱大贵人都走了她们又何必装相。
孙芳儿的脾气如何她们还是知道的,就是个吃软怕硬的村姑罢了,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把尾巴翘到了天上去,不过一个没过门的小妾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之前居然还指使她们做那些杂活,弄的她们一双纤纤玉手短短几天时间便糙得不成样子了。
如今眼瞅着孙芳儿挨了钱大贵一顿毒打,她们心里也算出了口恶气,知道孙芳儿现在伤重,估计一时半会儿是爬不起来的,干脆直接无视了她,自顾自的做事去了。
反正之前在前院的时候钱大贵说了,以后不用太把孙芳儿当回事,也就一个侍妾罢了,太把她当回事容易蹬鼻子上脸,就把她当高一等的丫鬟,吃喝不愁她的就行。
同时也得看住门,防着她再想逃跑,要是她再敢逃,也不用再像之前那么客气了,直接绑了关进柴房就行,别的不用管。
有钱大贵的这句话在,自然也没什么人再把孙芳儿当回事了。
孙芳儿见半天没人来扶自己起来,心里也大概猜到了之前钱大贵和她们都说了些什么,一时之间竟有些恼怒,却又不敢发火,生怕门口的那两个丫鬟趁着钱大贵还没走远再跑去告状。
身上疼的厉害,孙芳儿哭了半晌,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咬牙忍着疼从地上慢慢爬起,每动一下身上的伤便又添了几分疼。
平日里顷刻间变成完成的动作,如今却因为顾忌着身上的伤而活生生用了小半刻钟。
好不容易爬起来,孙芳儿走到铜镜前站住,透过铜镜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身上那些血淋淋的伤痕,那叫一个狰狞恐怖,看的她越发心酸起来,同时也开始想起了秦原。
都是因为他,若不是他,自己怎么会想着逃出去见他,求他娶自己为妻,若不是因为他,她怎么会被人告黑状,从而引来这一顿毒打?
她越想越恨,不单恨自己,还恨秦原,如果他眼里有自己,早早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和自己成亲,她何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恨秦原的同时她还恨上了林岚,在县城里的这段时间,除了在庄子里外,她还去了秦原经常会去的地方,不为别的,为的就是堵他,向他求救。
可她运气不好,基本没堵到过人,唯一一次堵到人,却还看到了秦原和林岚那贱人有说有笑,还走的那么近,近到两人之间几乎没有距离,近到让她从心底嫉妒。
她记得明明一个月之前秦原还懒得搭理林岚来着,怎么她才来县城几天,两人竟然变得如此亲密了?
瞧他们那有说有笑的样子,远远望去活像一对正在热恋中的小情侣,一副很是恩爱的样子。
看看他们再看看自己,不过是出个门罢了,还要和丫鬟乃至管家费上许多口舌,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自己绝对不会乱跑不会偷偷逃走后这才被放了行允许出去。
不过即便这样,身边伺候的两个丫鬟还是跟狗皮膏药似得甩也甩不掉,走到哪里跟到哪,感觉就像她是犯人似得,引得周围街上的邻居频频侧目。
嫉妒在心底疯狂滋长,孙芳儿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恨得手都捏成了拳头,若不是周围人太多,她都想冲出去把这两人分开来,省的她看了碍眼。
每每想到两人相处的亲密场景,孙芳儿都想把林岚给千刀万剐了,一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居然还敢勾搭她的秦原,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居然还真勾搭到手了,这让她怎么能忍?
盯着铜镜看了好一会儿,孙芳儿暗下了个决心,既然秦原如此绝情,见死不救,那就别怪她了。
钱大贵不是喜欢漂亮的嘛,她就发一回善心,把林岚介绍给他,左右林岚名声已经臭了,这辈子估计也没人会娶她,至于秦原,他是个书生,以后定然是要进京赶考的,怎么可能会娶一个声名狼藉的村姑当妻子?
如果他敢娶林岚为妻,那她就敢把林岚的那些丑事都抖搂出来,到时候看他怎么收场。
读书人嘛,最看中的就是面子,若是被别人知道喜欢的人是个浪荡不堪的,估计从此也和仕途无缘了。
读书人的出路不多,基本只知道死读书,别的啥也不会干,要是仕途无望的话,那么等待他的只能是无尽的黑暗了。
就秦原那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怎么看都不是个会做家务活的。
想到这里,孙芳儿不由得阴恻恻的笑了笑。
秦原啊秦原,你可别怪我心狠,这可都是你逼我的,谁叫你不要我这个黄花大闺女,反而和一个放荡不堪的纠缠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