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洛萸也会想,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该去招惹周攸宁。
他本该干干净净的生活在云端,是她执意将他拉下来,平白沾了一身灰。
倘若她再不要他,那他该多可怜啊。
她的周老师,只剩下她了。
可是,她喜欢的是周老师和周二叔。
脱离了这两层身份,她还喜欢周攸宁吗。
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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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路边,刚好剩最后一个停车位。
周攸宁有洛萸家的钥匙,不需要她下楼去开门。
屋子里没开灯,很黑。
只有窗外那点微弱的路灯透进来,才将这卧室染出几分亮光。
周攸宁开了房门,半晌没动。
视线落在床上。
她缩在被子里,身子微微颤抖。
周攸宁走过去,动作温柔的把被子拉开,暖气温度调低了一些。
她身上全是汗,仿佛刚才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一向爱洁的周攸宁却抱着她,温柔的安抚:“停课了也好,正好考古所那边忙起来了,我还担心以后没什么时间陪你。”
洛萸不说话,安安静静的。
周攸宁把她湿透的睡衣脱了:“先去洗澡,别感冒了。”
洛萸低着头,哭声比刚才大了,抱着他的腰:“我把那群嘴臭的傻逼全举报了,他们禁言了一周,以后不会骂你了。”
周攸宁停顿片刻,猜想她大概是看到了。
而后淡笑着摸她的头:“谢谢。”
洛萸问他:“谢谁?”
她很在意自己的形象,平时落个泪都得照半天镜子找角度,看自己哭的美不美。
这会要是让她看到自己哭成水猴子,估计下一秒能哭的更惨。
周攸宁环顾了下四周,还好镜子放在远处,她看不到。
周攸宁低头,蹭蹭她的额,喉咙里溢出的那点气音轻柔:“谢谢我的女朋友。”
然后洛萸就哭的更惨了。
那群王八蛋,这么温柔的周老师他们怎么也骂的下嘴。
或许是哭的太累,洛萸睡的也沉。
哪怕周攸宁抱着她去浴室洗了个澡,她也没醒。
把她放回床上后,周攸宁顺便她的睡衣也给洗了。
手洗的。
她平时总嚷嚷,她的衣服都得手洗,机洗会坏。
他近来总失眠,借助安眠药才能短暂的睡上几个小时。
现在醒了,便也很难入睡。
他的眼睛不太好,见不了强光,夜里的可见度比寻常人也低一些。
以前被人泼了东西,留下的后遗症。
倒也没多严重,医生说再做一次手术就差不多了。
他走过去,替洛萸把被子掖好。
单是瞧着她这张脸,他便觉得,倒也没什么介意的。
世界于他,总是多留一分善意。
不然,也不会让她出现。
第四十五章
周攸宁停课以后便也没有之前那么忙了, 每日在家做好了饭菜等洛萸下班回家。
洛萸总故意调侃他:“我家这么小,你住着岂不是委屈你了?”
他也只是轻笑,并不言语。
洛萸挑嘴, 讲究也多。
饭菜不光要好吃,还得好看。
周攸宁每日便要花费上比做饭更多的时间来研究如何摆盘。
洛萸跟个大爷一样脚搭在沙发靠背上,手里拿着遥控器换台。
吃着周攸宁切好的水果,还嚷嚷这葡萄怎么这么酸。
就跟茶馆里故意找事的二流子一样,从沙发上坐起身, 遥控器往桌上一扔, 让他出来,自己尝尝。
“可别说我骗了你。”
冰箱里的果蔬都是周攸宁早上亲自去买的, 不应该会酸。
他知晓是洛萸的臭毛病又犯了。
她戏瘾大的很。
现在的小朋友,好像都这般幼稚。
哪怕一眼便看穿了, 仍旧每次都会配合。
他摘了围裙出去,洛萸站直了身子, 手里拿着葡萄, 让他过来, 自己尝一个。
周攸宁单手撑着她身后的靠背,轻微俯身。
洛萸拿开了那颗要喂给他的葡萄, 搂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
唇瓣柔软, 带几分香气。
她心满意足的离开,伸出舌尖舔了舔,似乎在回味。
手仍旧搭放在他的脖颈处,笑容狡黠的问他:“酸吗。”
他眉目宠溺, 微微屈指, 弹了下她的额头:“小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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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总是一副对万事都不在意的样子。
哪怕是被人这般侮辱, 他也未曾替自己辩解半句。
周攸宁心胸宽广,可洛萸小肚鸡肠。
所有人排查了一遍,最后发现知道的这么仔细的也只能是周向然了。
她去菜市场买了一盆新鲜的鸡血,忍着恶心开车去了周向然家。
后者开门,看到她后,先是诧异,然后转为惊喜。
似乎没想到洛萸会来找他。
“阿盏。”
洛萸二话没说,拎着那桶鸡血往他身上泼。
“周向然,你他妈的是狗娘养的吗,你二叔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我爷那也是你告的状吧,论坛里的帖子也是你发的吧?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诋毁周攸宁,我......”
后面的狠话没说出来,因为她看到了坐在客厅里的周启。
洛萸沉默的站在原地,颇有几分尴尬。
毕竟当着人家亲爹的面做出这种事情来.....
她把桶往身后藏,乖巧喊了声:“周叔叔。”
周启的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硬挤出几分笑来:“阿盏近来这脾气,有所见涨啊。”
洛萸干笑两声:“周向然惹人生气的水平......也日渐见涨。”
周向然上楼洗澡了,客厅里顿时只剩下周启和洛萸,还有一个倒茶的佣人。
洛萸和她倒了谢,眼神闪躲的左右乱看。
生怕和周启对上视线。
她小的时候爱屋及乌,对周叔叔也很是尊敬。
后来无意间偷听到了他的那点算计后,就对他再也喜欢不起来了。
周启对这些规矩做派很是看重,喝的茶必须是最贵的,家里甚至还专门请了好几个茶艺师。
可这些茶在他口中也品不出什么个一二来。
洛萸喝了口,只觉得涩口。
“周叔叔要是喜欢喝茶的话,我下次从家里带些来,是二叔的珍藏,比这个要好喝多了。”
她是发自内心说出这些话来的,也没有别的意思。
却在周启耳中变了味。
他笑容僵了几分,还是同她道谢。
“看来还是我这个幼弟更有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