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萸看出了她有话要和自己说,于是便坐在那里安静的等着。
好半晌,王妈才轻声叹息:“上次你爷爷做的那些事,我知晓你心中有不满,但你也不小了,应当懂事。这不止是你一个人的脸面,同样的,也是整个洛家的脸面。”
单不论她与周攸宁究竟是不是平辈,就凭他是周向然的二叔,洛萸也不该做出如此逾越之事。
王妈是这洛家的老人了,从小看着洛萸长大,待她甚至比待自己亲女儿还要亲。
她担心洛萸会落人口舌,最终沦为别人的饭后谈资。
“不过一个周攸宁罢了,放眼整个江城,莫非还找不出第二个周攸宁?”
洛萸很想反驳一句,确实找不到。
但她什么也没说。
因为知道,王妈这些话其实也没说错。
她如今代表的是整个洛家,而不单单是她洛萸。
可......
既然追都追了,就这么放弃,好像有些不太划算。
她可是第一次当舔狗倒追别人。
要不先放一放,等这件事被别人逐渐遗忘了再捡起来吧。
她答应了王妈,说自己会好好考虑的。
同时退出了周攸宁的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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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熬夜玩游戏玩到凌晨两点,第二天七点半就被喊起来做妆发。
化妆师并没有给她画太精致的妆,只是简单的给她眼底熬夜熬出来的乌青色遮了遮。
洛萸的皮肤很好,画了底妆反而会显厚重,这样保留原有特色才最吸睛夺目。
林商商在一旁嘲笑她:“玩个消消乐都能玩通宵。”
要搁平时,洛萸怎么说也得和她斗上几个回合,但今天实在是没心思。
太困了。
她靠在椅背上,闭目浅眠。
妆发整理完了,她换好衣服。
前阵子为了今天的寿诞专程订做的。
优雅得体的长裙,连足踝都遮住了。
洛母对此显然很满意,将她上下看了一遍,然后点头:“总算有我们洛家长女典雅庄重的样子了。”
典雅庄重的洛家长女困到打了个哈欠。
洛母连忙拿手去挡:“才刚夸完你,就又暴露回原型了。今天来的客人多,你注意点仪态。”
洛萸闭上嘴,乖乖抿唇:“哦。”
洛母也没太顾得上她,转身又下楼去招待客人了。
原本是想着把宴席设在酒店里的,但老爷子不肯,说自己不过是过个生日而已,何苦这般大操大办。
正好今日天气还不错,索性就直接摆在自家院子里了。
她家院子的面积不比酒店宴厅要小。
洛杰吃了一圈上来,见洛萸还坐在那,问她:“你怎么不下去?”
洛萸说不想。
“为什么不想,楼下那些吃的多好吃啊,爸特地去浣城请来的厨子。”
他脑内空空,洛萸懒得和他解释,只说了一句:“那您慢慢吃。”
今天这场宴会明明她不是主角,却把她打扮成了一只“花孔雀”
这边嘱咐着礼仪,那边又让她注意仪态。
目的太明确了。
洛萸讨厌相亲,尤其是讨厌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相亲。
不过她也躲不了。
老爷子让人过来喊她下去,洛萸再不想也只得听话。
老爷子正和人讲话,笑声爽朗。
而他面前则站着一位高大俊朗的男人,看年龄,目测在二十五六上下。
应该和洛萸同龄。
很显然,老爷子对他很满意。
见到洛萸了,他朝她招了招手,让她过来:“和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孙女,洛萸。”
男人笑看向她,微微点头:“你好,孙朝洲。”
爷爷告诉洛萸:“这是你孙伯伯的儿子,前阵子刚从意大利回来。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呢,记得吗?”
孙朝洲,好像有点印象。
洛萸问他:“被我推到河里的那个?”
孙朝洲垂眸轻笑:“你还记得?”
“记得,当然记得。因为那件事我没少挨我爷的揍。”她抬手往前指了指,“还在那里罚跪了一晚上。”
孙朝洲以前没这么高,和洛萸差不多高吧。
洛萸从小就被惯坏了,性格不怎么好。
孙朝洲那会老跟着她,她嫌烦,就赶他走,他也不肯。
洛萸一生气,就把他推河里了。
听说他回去后就开始发高烧。
老爷子抽了洛萸二十戒尺,罚她在院里跪了一晚上,第二天带她登门道歉。
她屁股都被打开花了,膝盖也跪麻了,路都走不稳。
边哭边和孙朝洲道歉。
然后孙朝洲也哭了。
兴许是怕打扰到他们两叙旧,老爷子非常识趣的找了个理由离开。
老爷子走了,洛萸也不必时刻端着端庄的架子。
她靠着围栏,模样懒散,还带了点惯有的乖张:“什么时候回国的?”
倒是和小时候一样,没什么变化。
孙朝洲笑笑:“前几天。”
“还回去吗?”
他点头,又摇头:“回去了也会再回来,那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
洛萸哦了一声,算是给过回应。
便再无话了。
她知道她爷爷的心思,无非是想要撮合他们二人。
但孙朝洲不在她的取向范围内。
他的外在也属于上乘,但见过了周攸宁那般的皓月,萤火便再也入不了她的眼了。
如果在周攸宁之前先遇见的他,洛萸说不定还能忍忍。
但是现在。
完全忍不了。
没法将就。
但也不能立刻离开,虽然老爷子不在这儿,但肯定在某个角落关注着这儿的一举一动。
所以哪怕很想走了,洛萸还是尽量保持耐心,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
话题不知道怎么就转到周向然身上了。
孙朝洲大约是知道这件事的,所以他的语气带几分犹豫:“周向然他......你还好吧?”
洛萸点头:“挺好的。”
孙朝洲仔细的看了她一遍,确认她的神色并无异样后,方才松了口气。
其实在开口问这个问题前,他也有过犹豫,担心会触到洛萸的痛处。
但他还是想弄清楚。
也该弄清楚。
“那会你们关系好,我总像个第三者一样跟在你们屁股后头,你每次都嫌我烦,赶我走。”
孙朝洲笑了笑,回忆往事。
这事洛萸记得,他从小就是个跟屁虫,她想单独和周向然过会二人世界都不行。
所以才有了后面把他推进河里的事。
“那件事。”洛萸顿了片刻,“对不起啊。”
孙朝洲摇头笑笑:“没关系,我不在意的。而且你不是也被罚过了吗,当时也和我道歉了。”
“我那会也不是真心要和你道歉。”
孙朝洲仍旧只是笑:“没关系的,我那会也没有怪你。”
洛萸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了,侍应生从这儿走过,她随手取了杯酒,小口慢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