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容白还没来得及开口,两个女人倒是齐齐对望一眼,“好主意!”
简心是由衷的觉得,能跟路瑶同一天嫁人,想起来也是很美好的,可是路瑶却是脱口而出,她只是第一反应觉得能互相为彼此的伴娘,真是太好不过了。
但是话一出口,她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如果同一天结婚,那不是过不了两天她就要嫁人了?
连忙摇头,“不好不好!”
“怎么不好。”祁慕颇有点奸计得逞的味道,笑着说,“这样你们也不用彼此纠结谁做谁的伴娘了,你们都是伴娘,也都是新娘。”
“谁说要嫁给你了!”路瑶抗议道,“想得美!”
“我说过,你已经逃不了了!”握住她的手,祁慕以宣告着的姿态说道。
“你……你算计我!”哑口无言,路瑶下意识的反应就要摘那枚戒指,可他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戴上了,就别想摘下来。”
“好了,你也不用着急逼婚,路瑶也不用恐婚,他从来就是这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你还当真就相信了啊?别说婚礼没两天了,就算还有一个月,准备起来条条框框的事也不少,你们有那个美国时间,还是先去把证给领了,回来老老实实的给我们做伴娘伴郎!”
他这一句话,就算把这事儿给定下来了。
简心多少有点失望,虽然也明知道他说的挺有道理的。
“不过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就算不能当伴娘,也算是半个娘家人,没差的。”挥了挥手,也算是安慰自己了。
“等我结婚?那还早呢!”挽住她,路瑶说,“不理他们,我们去看看还有哪里要改的,你这旗袍真好看。”
两个人边说边走远了,靳容白和祁慕互相对望一眼,“解决了?”
“还好你提醒了我。”祁慕道,“我妈那里其实不是问题,她不过是一时脑筋转不过来弯,我只是说,除了她,我只要晨雪,我妈就败下阵来了。”
脑海中构想了一下那个画面,靳容白也不由失笑,“舅妈那个人,也就败在你的手里。”
“我也没做什么伤风败俗的事,不过就是选择我要选择的罢了。”他长吁了口气,兜兜转转,往往到你要失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还好,还好来得及,还好没失去。
靳容白微微颔首,往边上走了两步,接起电话,“喂?”
“靳先生,人找到了。”
――
已经打包好了本就不多的行李,简竹山却迟迟没有出门,他站在门口往外看去,说这里是城中村也不为过,到处充盈着腐糜的味道,站在低矮的二层楼上,可以看到不远处就是高耸的大楼。
这里据说要不了多久也要拆了,毕竟在市中心地段,怎还能容许这样的地方存在,不过,再繁华的城市,也总有一些藏污纳垢的地方,不过是有没有展露于人前罢了。
终究,还是要离开的,只是他没想到,会来的这么的快。
忘了吧,至少知道孩子们过的很好,至少知道,即便他不在,他们也可以过的很坚强,健康的成长。
提上一个背包,里面就是他全部的行李家当,转身刚要关上房门,就被人堵在了门口,“简先生。”
他回身,看到身后的男人高大如一堵墙,叹了口气,“我就要走了,你们老板还是不肯放过我吗?”
“简先生您误会了,我家先生请您聚一聚,是有事要跟您商量。”他用词极为客气,完全不似之前那粗鲁将他绑架上车的人。
简竹山皱了皱眉,“你家先生是……”
“我家先生不方便出现,所以派我来请您,他说他是您的学生,就算要走,也请您务必见上一面再走。”来的正是谢北。
“我,不见任何人。”他略思忖了下,便想低头绕过他就走,可谢北站在那里就好像一座山一样,把他堵个严严实实,“简先生,我家先生说,这关乎您最重要的人,请您一定见上一见。我们先生也有句话带给您,在这b市,不是谁都能一手遮天的,但是凭我们先生的能力,遮一个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简竹山的面色有些不大好看,不过他沉默了半晌,终究叹了口气,“好吧,你的车在哪儿?”
“这里不方便停车,劳烦简先生随我走到外面的停车场。”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绕过巷道,在边上的一个小型超市边上,倒是有个停车场,因为这地儿能停车的地方不多,所以这不大的停车场里倒是停的满满当当。
谢北带着他上了车,很普通的一辆车,一点都不扎眼,但是窗玻璃倒是贴了个严严实实,也是想的够周到的。
“你们先生,是不是姓靳?”坐在后座,简竹山想了想问道。
谢北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做声。
车子开的很稳,而且走的都是小路,最后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别墅群里停了下来。
开到最后面的一栋独门独户的别墅前停下,“简先生请进去吧,门并没有锁,我们先生就在里面等着您。”
往外看了一眼,这里的每一栋别墅间隔着的距离都比较远,既有足够的采光,又能保证绝对的隐私,简竹山稍稍放下心来,这才下了车,推了推门。
门果然开了,他这次没有犹豫,径直走了进去。
门内,茶香芬芳。
刚一进屋,那股清幽的味道就让他精神一震,这些年埋在心头的那些阴郁似乎也扫开了不少,心里稍稍舒服了一点。
“金骏眉。”他朗声道,然后信步走了进去。
靳容白正在沏茶,听到他的声音,稍稍抬眉,“老师,恭候多时了。”
颇有些感慨,简竹山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多少年了,别叫什么老师了,我也,担不起。”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叫一声老师,便是一辈子的。不过,既然老师这样说了,那就换个称呼。”顿了顿,他在简竹山的面前放下茶盏,“岳父大人,如何?”
简竹山伸出的手,僵了僵,微垂眼眸,并不言语,直接端起茶盏放在鼻翼前,轻轻的嗅了嗅,“香!”
靳容白微笑起来,“特意为您准备的。”
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喝过这样的好茶了,人一辈子,总会有点喜好、偏好,或者说心头好。
有点爱好并没有什么,但是一旦你有了这些东西,就等于有了缺陷,有了别人可以作为攻陷你的缺陷。
一贯喜爱的茶,经历过这么多的事再到嘴里,也多了几分苦涩的味道。
“您出来的时候,我曾派人去接您,不过不巧,似乎比您出来的时间晚了五分钟,不知道您去了何处?”靳容白开口问道。
“自然是回住处去。”他放下茶盏,抬头看他,“如果说,过去你我曾有什么交集,也不过是一起探讨了一些对人对事的看法罢了,时隔多年,你并不欠我什么,同样的,我也不欠你。”
“然而以今时今日你我的地位而言……”抬起一只手,在彼此的面前比划了一下,“实在不适合再这样坐在一处了。谢谢你这杯茶,珍重!”
说完,他站起身来,似乎打算就此离开了。
“您真的不打算,去看一看吗?”靳容白朗声道,他将手里的东西往简竹山的面前,推了推。
简竹山怔住,缓缓的转过身,从眼角的余光看到那鲜艳的红色。
“也没什么,好看的了。”他慢慢的说,抬脚要走。
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固执,靳容白直接拿起那些东西,二话不说闪身到他的面前,举起那只手,“这里是请柬,还有机票。婚礼并不在这,会在法国举行,不妨坦白的说,小乐也在那边。”
听到儿子的名字,简竹山的身体微微颤了颤。
“是的,我想您也知道,小乐在十年前就因为受到刺激,精神发育不太健全,这一年多来,一直在国外做治疗,目前,恢复的还不错。”他顿了顿说,“难道您就不想亲眼看看女儿的婚礼,不想看看儿子现在恢复的如何了?难道您真的就那么狠心,打算这一辈子都跟他们不再相见了吗?”
然而简竹山并没有说话,他甚至也并不看靳容白手里拿着的那些东西。
见他始终是这幅态度,一直温和的靳容白终于动了怒意,“我不知道你究竟在畏惧些什么,你的儿子在努力恢复,你的女儿也不放弃的想要寻找线索,她念大学,念法律,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她是想帮你打官司,想帮你翻案!她虽然嘴上不肯承认,可是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想要相信你,可你却一丝机会都不给她!”
“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走,留给他们的就是一辈子翻不了的耻辱,你要让他们一辈子都活在被人指指点点的阴影中吗?老师你这般傲骨的人,怎么连自己的名誉都不要了呢?”
简竹山深吸了一口气,“有你在,他们都会翻篇的,现在过的,不也是很好吗?”
“你站住!”看到他还打算走,靳容白直接走到他的面前,把机票请柬和钱都塞到他的怀里,“这些就在这,去不去,我也逼不了你,不过如果你真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想当然的以为他们过的很好,那就继续这样幻想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