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众人纷纷倒抽一口冷气,心提到嗓子眼,整个人僵住。
“轰——”
强悍霸道的相交声对撞暴起,夜空中高悬的圆月都被蒙上一层血雾。
众人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背脊窜上一股凉气,噤若寒蝉。
嘶哑不甘心的沉音,雷家老爷错愕瞪出的双眼,缓缓试着翕动唇瓣,说出纠缠在心底的疑惑。
但是,他发出的只是艰难的“嗬嗬”声。
喉咙口汩汩冒出的气泡混杂着血水,让他难以发声。
“嘭——”雷家老爷僵硬身体笔直倒下,至死眼珠瞪圆贲张,目眦欲裂,死不瞑目。
一时间,周遭一片寂静。
鸦雀无声。
管家已经按照吩咐去下媚药。头一个发出呼嚎声的是距离最近的客人。
“老爷!”很快,此起彼伏的哭嚎声络绎不绝。
所有人惊恐地瞪大眼,眼睁睁看着刚才还生龙活虎要泡妞的雷家老爷,居然在顷刻间被划破喉脖,连反击都来不及。
“你,你是谁!快报上名来!”很快,雷府众家丁提着棍棒赶来。然而他们看到神威彪悍的老爷已经身首异处时,惊得眼珠子都险些掉下来。
“你!你死定了!雷家不是好惹的!”
“你居然,居然敢杀老爷?雷家上下八十多号人,单说子嗣就有十六个!雷家就算追你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干掉!”
“对!还有咱们!咱们可是雷老爷生前的好友!你居然敢在老爷大寿日子上杀人,你真是反了天了!”一众吃客纷纷挺着腰杆子,将炮筒对准出手凌厉的沐珩。
“来人啊!报官府!把这个男人和那个娘们都抓起来!”
“别!咱们直接把这男人就地正法!咱们这么多人,就不信干不过他!”
“对,他肯定是使了什么妖法让老爷中招!咱们老爷神勇过人,怎么可能被这么个毛头小子干掉?他一定用了卑鄙龌龊的法子!”
“一起上!一起上!干掉他!为老爷报仇!”
“为老爷报仇!”
一时间,整个寿宴场群情激愤。横尸在地的雷家老爷,同张灯结彩的热闹气氛格格不入。
有些荒唐,有些滑稽。
众人不管有兵器还是没兵器,一致叫嚣着,对准沐珩指指点点,恨不得将人立马撕成两半,来报仇雪恨。
夜风起。
暗影拂动。
沐珩上前一步。
距离最近的打手下意识额头沁出冷汗,后退半步。
沐珩继续逼近,勾起嘴角噙着冷笑,一步步上前。
一众打手被唬得纷纷后退两步,然而还是倔着脖子硬生生停下脚步,准备对峙。
“喂!告诉你小子!别以为装神弄鬼咱们就怕……”
“轰——”
不等打手叫嚣完,血光高溅,一个物体带着残影被高高抛起,随后重重摔落。
“哐当!”
不甘又难以置信的脸。
周围人纷纷倒抽冷气,吓得眼珠圆瞪,又后退一步。
他们原来只以为这年轻人使了什么妖法,让雷家老爷停止不动。然而众人没有想到的是,沐珩动作居然这么快。
疾如风,快如虹,残影连连。
就在众人准备四下溃逃,乱作一团时,狂风骤起。
寂夜狂风,吹起血光万千,扫过横尸遍地。整座雷府在顷刻间,夷为一处乱葬岗。数不清的冤魂,目眦欲裂地瞪着不甘的眼,歪斜一地。
雷府,没了。
一夜之间。
高挂在寂夜中的明月,被血雾晕染,柔光带血,惊悚骇怖。
一名白衣青年逆光而立,孤独清寒的背影,张扬不羁。他眉宇中的戾气与冷漠,如同深秋的银霜,浓郁到化不开。
沐珩随意扯过一块布,擦过刀刃后,嫌恶地丢开。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如同做了千百遍一般。
他嘴角勾起,望着遍地横尸,随意踏过,如同踩着最卑贱的亡魂。
“连根拔起罢了。”一声寒凉的冷哼,带着不屑和冷漠。
今夜一过,锡兰城不会有人知道是谁杀光整座雷府人,但这日子会被整座城的人铭记在心。
神威盖世的锡兰雷家,一夜间,没了。
另一边。
唐百衣正毫不知情地跟着探路鼠“吱吱”的叫唤声,一路寻找,最终来到一块广袤无边的苗圃旁。
“雷,木,草?”唐百衣在黑夜中眯眼,努力辨识牌上的字迹。
这就是种植雷木草的园子?
这么大!还能被称为是园子?这是一片原吧!
怀中探路鼠越发急躁和烦闷,几下居然挣脱开怀抱,笔直冲向一个隐秘的角落。
“你要造反?信不信晚点我把你捉起来烤了吃掉!”
身后,唐百衣追得气喘吁吁,一路大喊。终于在狂奔很久后,才看到停下脚步不断扒拉地面的探路鼠。
探路鼠激动又兴奋,前肢边扒拉边哆嗦,显然是激动到险些晕厥。
唐百衣望着地面密密麻麻的雷木草犯了难。
这家伙,不会意思是让自己和沐珩一样挖地吧?
沐珩有把刀,还能刨地,但自己有什么?自己什么都没有。
倏地,探路鼠一把将一株深陷在地面泥土里的雷木草扒拉开,激动到浑身发抖地一口咬下。
“嗤——”
如果说世上有什么能阻止一只探路鼠啃宝贝,那么就是捏住它的后颈肉。
唐百衣死死捏住小鼠的后脖子,当仁不让地一把将它拎起,粗暴蛮横毫不温柔。
“干什么干什么!反了天了?”
卑微可怜的探路鼠开始戏精般的拱手又蹬腿,眼泪汪汪搓着爪子。
“门都没有。你啃草皮去!”唐百衣毫不怜惜地把探路鼠随地一放,提起被鼠扒开的那株雷木草仔细观察。
很普通啊。
这株草,有什么别的异样?
耳边,探路鼠吱吱叫的异常可以用疯癫发狂来形容,它激动到原地打转,一刻也停不下来。
“行,估计也是个宝贝,能换不少银子。”唐百衣将那株雷木草随意揣进怀里,一把提着探路鼠命运的后颈肉就离开。
“吱吱!”探路鼠气愤又怨念地使劲挣扎蹬腿,探长脖子,只希望能够到面前人怀里的宝贝!
但是,都是徒劳。
唐百衣提着探路鼠和草直接回了雷府客房,雷府大到离谱,客房位置距离寿宴有很长的距离。
“奇怪,什么味道。”唐百衣随意将探路鼠关进木笼子里,塞进一根篓嫁灵芝的须,又放了一小盅水,就仰头灌下几案上的茶水,准备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