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兴终于从昏迷中醒来。
此时的他,躺在床上,床位站着一脸担忧的周雅和周婷。
沈临则是悠闲的在一旁的椅子上慢悠悠的喝着茶。
“我这是怎么了?”
周长兴的声音很虚弱,仿佛一个重病初愈的劳累客。
周雅急忙走了上去,抱着周长兴嚎啕大哭。
“师傅,师傅,你吓死我们了!”
周雅的这一声大哭,着实让周长兴吓了一跳,他开始皱褶眉头回忆自己前往那南山的经历。
“不对啊,我不是被那群邪修抓住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呢?”
周长兴终于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有些惊讶的抬头看向自己的两位弟子。
周婷的表现还算冷静,此时听到了周长兴的疑问,马上走上前来,低声解释道:
“师傅,你被那恶人控制了,两个小时前突然返回宗门,开始狂心大发,若非是沈前辈出手及时,此时我们天一门只怕···只怕早已化为飞灰了。”
这一番话,周婷说的是心惊胆颤,后怕连连。
周长兴此时显然也被吓了一大跳,抬手看了看自己那污血尚未清除干净的衣服,皱眉道:
“我···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周雅还在哪里放声大哭,周长兴无奈之下,只能让周婷扶起周雅,下床来到了沈临的面前。
“沈道友,我···我是不是闯下大祸了?”
沈临默然点头,半响之后,这才缓缓道:
“对于天一门的凝聚力来说,你这次的行为,无疑是一场天大的祸事。”
周长兴马上明白了沈临话语中的含义,急忙追问道:
“难道···难道我对自己门下的弟子下手了?”
这本就是一个无需回答的问题。
毕竟此时周长兴身上的污血,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
但是周长兴这里却似乎不愿意放弃,仍旧追问道:
“我···我真的对自己门下的弟子下手了?”
周婷的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流满了脸颊。
天一门不是一个大宗门,门下的弟子,本就只有百人不到。
她明白此时师父心中的那丝绝望和悔恨。
“师傅,你那也是迫不得已的,我们都知道,你是被别人控制了之后,才会那样去做的。”
周长兴惨然长笑。
“身为一宗之主,我竟然对自己门下的弟子出手残害,我···我对不起我天一门的列祖列宗啊。”
话语声中,周长兴突然手掌翻转,猛的向自己的额头拍去。
周长兴竟然打算以自己的生命,来洗涮自己的过错。
沈临微微叹息,在周长兴的手掌刚一抬起时,他已经一把按住了对方的手腕。
“你是天一门唯一的一个金丹期高手,要是你这里自寻短见,天一门可就真的要完蛋了。”
沈临缓缓开口道。
可是周长兴此时却早已是满脸的羞愧,怒吼道:
“沈道友,此时我要是不死,那些死在我手中的弟子亡魂何安?那些眼看着我残杀同门的弟子怨气何处宣泄?”
沈临冷笑,眼中的不屑,轻蔑如同巨浪般,将周长兴彻底的掩埋。
“只有懦夫,才会想到以死谢罪这种蠢事。”
沈临的不屑,沈临的轻蔑,并非作态。
实际上,身为军人出生的沈临,从骨子里便带有一股从不认输的狠劲。
身为军人,本就要随时做好在最为残酷的环境中,独自抗争的准备。
身为军人,死亡根本就不是解决问题的有效选择。
尤其是无意义的死亡,更是愚蠢到极限的做法。
周长兴愣住了,他有些呆滞的看着沈临。
“难道我连死都有罪过了吗?”
沈临看到周长兴这里眼中开始出现了犹豫,便缓缓地将握着对方手掌的手松开。
“如果此时你还在南山,如果此时你还未曾伤害门下的弟子,死是一种解脱,一种规避可能风险的最好方式,那你可以去死。”
“但是此时你并非深处南山,此时你已经对天一门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损伤,你的死对于天一门的凝聚,没有任何的帮助,反而会让这本就摇摇欲坠的宗门,瓦解的更加迅速,所以死是一种罪过。”
周雅和周婷原本看到沈临这里竟然救下了自己的师父,心中的感激之情瞬间涌起。
可是谁曾想,他们这里还没有表示处感谢,却又听到了沈临的这一番高论。
两人顿时像是被人在寒冬腊月当头浇了一盆冰水一般。
“沈前辈,佷··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师傅?”
“是啊,沈大哥,你难道没有看到,我师父现在很痛苦吗?”
两道不满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沈临没有说话,他也不需要说话。
身为男人,他可以在闲暇之际陪着周婷周雅两位美人嬉闹、逗乐,可是在此时此刻,这种关键时刻,他却压根不能有任何的松懈。
周长兴默默的低下头去,他的眼神中,似乎闪过了一丝的后怕。
面对两个弟子的高声训斥,他仿佛压根没有听到一般。
既不阻止,也不附和。
周婷周雅两人,一句斥责的话语出口以后,眼见沈临这里对她们毫不搭理,这第二句话语却是怎么也无法说出嘴来。
周婷缓步来到了沈临的身边,语气有些不满的说道:
“沈前辈,我师傅大病初愈,还请前辈到客房休息,不要再打扰他老人家的修养了。”
沈临没有说话,缓缓站起身来。
可是就在此时,周长兴这里突然开口了。
“谢谢道友开道,我周长兴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周婷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
周长兴此时的语气,竟然是那么的坚强,坚定,无畏。
甚至于此时的周长兴,给人一种比之前还要稳重成熟的感觉。
她有些惊讶的回头看向沈临,不明白为什么师傅在听到他的这番话与之后,会有这么明显的变化。
沈临眼中闪过了一丝满意之色,缓缓开口道:
“既然你已经想明白了,那就按照心中的想法去做吧。”
说完之后,便要转身离开。
以他的身份和尊严,自不可能在别人不欢迎自己的时候,厚着脸皮强行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