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任乔口中说出“我们结婚吧”, 这五个字眼像是瞬间有了一种奇妙的魔力, 只是听听, 就让周云青心旌摇曳。
他忍不住俯身亲吻她的一双红唇, 她的银发在他修长的指间缠绕, 他的舌尖在她温润的口中探索, 她非但没有拒绝, 反而热情的回应。
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八年前的任乔,接吻的动作生涩,喜欢睁着湿漉漉的眼睛, 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她的双眸太美,他不敢多看,他知道他所有的斗志, 都会在那种柔软里消弭。
重逢以后, 她把他当仇人看待,又或许是陌生人, 别说吻他了, 她连话都懒得和他说。
如果世上有天堂, 大抵就在她此时热情如火的甜吻里。姣好的唇瓣, 微张的贝齿, 滑腻的软舌……她配合着他, 又反客为主,舌尖滑入他的薄唇里,邀他共舞, 抵死缠绵。
周云青情难自控, 把她放到冰床上,一只手插|进她的长发间,另一只手抚摸她的柔软,亲吻间早已动情。
察觉到他身体某处的变化,她娇媚一笑,推开他,戏谑地说:“小青,无名无分,我可不能占你便宜啊。你要把我永远藏在这里,做一只见不得光的金色雀,还是风风光光地娶我?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说话间,她那纤细的手指,弹了弹他的身下,好奇地看着它一跳一跳的,如玉芙蓉面上的神情,好似找到了新奇的玩物。
她思无邪,在他眼里却致命地撩人。
周云青讷讷地说:“对不起……”他放开她,站起身来,把为她拿来的长裙递给她,胡乱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裳。明明已经偏过身子,眼角的余光却还贪婪地看向她。
她知道他在看,弯腰捡起那件长裙,漫不经心地撩着散落在眼前的一缕长发。从周云青的角度,只见她的玉|峰垂下,浑圆、柔软、滑腻……他强行平复的呼吸,再一次乱了,变得粗重。
她像是在折磨他,把长裙放在脚下,轻轻抬起玉足跨过,徐徐地把衣服向上提。他的视线,随着她那只白皙的手,沿着笔直的光滑如玉的小腿,一路向上。
才提到细腰,她的动作便停下了,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中式还是西式?我们都不是教徒,请神父好像怪怪的?”上扬的尾音,无辜的语调,像是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有多么勾人。
纤细如杨柳一般的腰肢不盈一握,白得像雪的肌肤,和殷红如火的长裙撞色交织。周云青的眼里,火色开始烈烈而燃,他哑着嗓子:“随你。”
她赤足踩在白色的地面上,向他走来,脚步声细碎,一手闲闲地拎着穿到一半的红裙,另一只手从背后环住他,取笑他:“你的扣子系错了。”
任乔的柔软紧紧贴着他的后背,隔着轻薄的衬衫布料,周云青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凸起轻轻地摩挲的痕迹。她一只手帮他重新系着衣扣,系了几次都没成功,起了恼性,干脆两只手并用。
“扣到啦。”
那只手刚一松开长裙,红裙便坠落在地,沿着周云青的身上滑过,是最顶级的丝绸,却不及她肌肤的万分之一丝滑柔腻。他不必回头,也知道身后是怎样一番绝世美景。
她并不掩饰对他的捉弄,笑吟吟地问:“我和你的抱枕,哪个更好玩呀?”
周云青回过身来,闭上双眼,帮她穿上那件如火的红色长裙,结束了这场来自于她饿甜蜜也残忍的酷刑,“乔乔,我们结婚。”他睁开眼,黑眸里是她的倒影,也只有她的倒影。
他抱着她,打开一道又一道门,畅想婚礼,说道:“要马上帮爸订机票,让他赶来春申城。还是说你想在江和镇举办婚礼?我有一架私人飞机,能容纳不少人,你爸妈可以一起飞回去。你想要找谁做伴娘?这么想想,我这边都没有合适的伴郎人选。不过中式婚礼的话,好像不需要这些……”
这段十二道门的路程,比他此前做过最美好的梦,还要美好。他的眸子却渐渐变得哀伤,贪恋地望着怀里的任乔。
最后一道门打开,任乔眼里紫芒流转,周身黑气萦绕,只是心念一动,灵力便击打周云青的穴位。她冷冷地威胁:“念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这一次饶了你,没有下次了,你好自为之吧!”
“我怀里有……”周云青身形踉跄,只说了四个字,便晕倒在地。
任乔狐疑地看他一眼,伸手探入他上衣口袋,里面放着一个u盘。她认出这正是刑锋在车里给他的那个,里面有这次缉毒背后的所有阴谋诡计。
这是什么意思?
她敢笃定,周云青并不知道她在他身上放了神识丝。他没想到她已经听说了真相,但他最后这句话,分明是表示他特意留给她这份资料——他从一开始就打算把u盘交给她。
先前她想着,他把她关在这里,无非是想得到她。那么她便用爱来做诱饵,哄骗他说要结婚,用魅术蛊惑他带她离开。她以为他中计了,他也确实带她离开了那间密室。
可是原来他早就料到,这是美人计。他看穿了她的计谋,却还是心甘情愿地被她骗,为了什么?如果是那短短几分钟两情相悦的幻象,未免太过可笑又可怜。这还是那个叱咤商场的周云青吗?
她永远看不透他,他好似一个难解的谜题,每次她以为已经解出答案,却会迎来更多的迷障。无论如何,他救她一命是真,帮她查出别人的谋害是真,这次她记他一份恩情。
任乔沿着阶梯向上,经过负一层,见到那些比小五家里还要多的超级电脑,乘坐电梯回到别墅,是周云青的卧室。
刚一上来便听到女人尖利的叫声,在整幢别墅里回荡。别墅一层,钟玉梅挣脱医生的禁锢,双手抱着头在别墅里乱窜,把沙发撞倒,她的手肘也磕破了。
“魔鬼啊,他是魔鬼,他吃人……到处都是血,救命!”
恰好撞上这一幕,任乔无法坐视不理。任乔从二楼飞身而下,抱住钟玉梅,用灵力小心地探查她的识海,可惜里面太过紊乱,根本无从梳理。即便她已经进阶筑基,对于梅姨的病也束手无策。
任乔只好一个手刀敲在钟玉梅的颈间,她便睡了过去。见到外面盛传已经死去的任乔忽然出现在面前,管家吓了一跳,身体微微发抖:“唐、唐女士……”
任乔直视他的双眼,声音飘飘渺渺,好似从远方海上的仙山传来:“你没有见过我。”
她飘然离去,管家稍微有些怔愣,看着昏睡在沙发上的钟玉梅,叫道:“夫人?”夫人怎么会睡在沙发上?他不是刚刚从房间里追出来吗?管家想不明白,叫上医生,抬起钟玉梅回房了。
夜幕来临,华灯亮起,从卫星传回的照片来看,灯火通明的春申城好似水蓝星上的一颗明珠,光彩夺目,耀眼迷人。
今天是周五,酒吧的夜晚格外疯狂,结束了一周的繁忙和疲惫,红男绿女尽情在音乐和酒精中释放自我。舞池中央的高台上,一头绯色中长发的少女,忘我地敲打架子鼓,晶莹的汗水在鼓面上激荡,她握着鼓棒的虎口,已经磨出血迹,她恍然未觉,加快了鼓点的节拍。
台下,有人轻轻地拽了她一下,她大声喊道:“别烦我!”只有沉浸在音乐中,她才能暂时从任乔可能死去的悲伤中逃离。她已经连续打了太久的鼓,酒吧老板担心她,几次叫停劝她休息。她以为这次又是酒吧老板,直到她听到那声“音音”。
音色甜糯,尾音上扬,她对声音太敏感了,一下子就辨认出那来自于任乔!消失了整整四个月,已经被判定死亡的任乔。
萧音音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通身黑衣的人站在台下,她身形玲珑有致,戴着黑色的棒球帽,脸上有口罩,遮住了面容,露在外面的凤眸更显狭长,湛湛生光。
萧音音简直想要尖叫!上天听到了她的许愿,她的乔宝贝还活着!就在她即将扔掉鼓棒,放声欢呼的时候,任乔说道:“别让人注意到,跟我来。”
强忍着激动,萧音音演奏完这一曲,放下鼓棒,嘴上对身后的人说着:“我要休息啦!”跳下舞台,跟着任乔一路向深处走去。在没人的地方,她一把抱住任乔,又哭又笑:“乔宝贝,我就知道你还没死!”清泪划过她化着浓妆的小脸,可爱得像是一只小花猫。
萧音音说:“乔宝贝,我马上打电话,告诉大家你回来了。他们正在给你办葬礼呢,知道你还活着,一定高兴疯了!”
“还不到时候。”任乔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音音,我需要你的帮助。”
春申城最豪奢的室外温泉,蓝若泡在温泉水里,热气蒸腾,熏得她面色艳如桃李,只是一双柳叶眉蹙着,神态忧愁。在她身后,一个年轻女人,恭敬地帮她捏肩,“主人,我们已经除掉唐姝,为什么你还是不开心?”
“飞雁!”蓝若猛地站起身子,厉声叫道。由于她动作太大,汤池里的泉水四飞,溅了背后的女人一身。她警告道:“如果你还想跟着我做事,这件事情就给我烂死在肚子里,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我绝不容你。”
飞雁是一个代号,同样是无极的成员之一,效力于蓝若。见到蓝若发火,她连忙认错。
蓝若再也没有泡温泉的心思,穿上浴袍,回到房间里,打算沐浴后离开。淋浴头打开,她挤了洗发露,闭上眼睛揉搓秀发。
忽而,哗哗的水声停了。蓝若睁开双眼,拧了拧沐浴的开关,浴室的灯管忽明忽暗,发出咔吱咔吱的声响。蓝若骂道:“什么破灯?”她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这家温泉馆的人。
一阵虚无缥缈的声音传来,忽轻忽重,忽远忽近,时而如同尖利的长指甲,划过金属的刺耳尖锐音,时而又如同夜半鬼泣,让人毛骨悚然。
随着那阵诡异的音乐响起,蓝若身前那块等人高数米长的镜面,霎时间通红如血。血珠一颗一颗从镜面上溢出,真实的触感让蓝若尖叫:“啊啊啊!”
血珠落在地上,慢慢汇聚成一道人影,银发如瀑,通身冒着血液,面容绝世姝艳,妖异万分,向蓝若探出手,“蓝若,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还我命来!”
是唐姝!唐姝的脸!唐姝的鬼魂!
蓝若尖叫着向外冲去:“救命!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