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澈面色微微沉了沉,喉咙微动的他张口正想反驳,却是在孔凝华那冷冽的眸光注释下,硬生生地将那反驳的话给咽了下去,只无奈地耸肩苦笑了声道。
“有你这么诅咒你夫君的么?若是我真有什么不测,你该怎么办?”他调侃地伸出了手去,正想抚平她那微微皱起的眉头,结果这手还没碰触到她,她却是已然侧身躲闪了过去。
“别在这里跟我油嘴滑舌的,好生在这里给我待着,若是等我回来之后让我知道你离开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孔凝华冷哼了声,随之挥舞了下自己的拳头,这高亢的声音里大有一股威胁意味,言罢,她转身正想离开这里,结果正在他转身之际,他便忙坐起了身子望向了她,手中也正紧捏住了她的手腕。
“你要去哪?去处理孩子们的事情,还是去皇宫?”沈千澈试探性地问了声,不知怎的看着她这神情他便始终觉得有点不安,总好似要发生些什么大事了般。
皇宫?孔凝华轻笑着转头看向了他,眼角的余光略过了眼他这双正拉着自己的手,那双清亮的明眸里,隐约浮现出了股戏谑调侃的暗芒。
“怎么,难道我去皇宫,还要向你禀报一声不成?”其实她并没有任何要去皇宫的想法,之所以这么说,也不过只是想看看她这么说了的话,他会有怎样的反应罢了。
然而饶是她说了这话,他也好似已然猜测到了她这么做的原因,因此只故意板着张脸瞪了她一眼,轻哼了声对此没有做出任何的回答。
“安心待在家里养病,我只是出去看看那边的情况罢了,不许不答应!”这话还没说完,孔凝华便看到了他张口好似想说些什么,于是在他张口之前,她又率先补上了一句,硬生生地将他未说出口的话给咽了下去。
“好,你想出去我不拦着,但是你注意安全,这玉玺一事,日后等我想出了个万全的法子,到时你再将它所在的位置告诉我。”
沈千澈轻笑着点了点头,遂又将拉着她手臂的手给轻轻放了下去,语气很是温柔,只是在说起这最后的几句话时,神情也随之变得更为凝重了几分。
闻言,孔凝华也微笑着眯眼示意,细心地替他掖了掖被角,又抬手放在了他的肩头,轻声让他等自己回来,这等动作一如方才他去皇宫之时对她所做的般。
之后她便缓步走了出去,这房间里便只剩下了他一人,他轻叹着抬眸望了眼方才她掖过的被角,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正泛起了无限的柔情。
但愿她这一行没事才好,不过他这时脑海之中浮现的,却又是那龙天傲说不许让他们离开京城,他一时气急给回怼过去的场景。
皇上,应当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来罢?如若他真敢做些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到时可别怪他这个不给他留任何的情面!
如此一想,他正欲一把掀开被子坐起身,谁知正在此时外边竟传来了阵脚步声,惊得他还以为是孔凝华去而复返,于是忙躺了下去,将被子重新盖在了身上。
然而站在门外的却并不是她,而是千影。
“相爷,药熬好了。”又是药……他暗自轻叹了声,却也只得无奈地让她进来,将那碗黑漆漆的药给喝了下去,一时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喉咙里那股难闻的味道始终挥散不去,很是难受。
与此同时的孔凝华早已经出了相府,来到了风晴朗那边的宅院之中,此时的里边不知怎的,竟传出了些朗朗的读书声,饶是她还没走到大厅,便已然听到了里边的声响。
“凝华姐姐来了,凝华姐姐~”她这才刚一走进去,还没跟正站在前边的谭雨仙打声招呼,谁知那些小孩子们便已然看见了自己,一个个都乐呵呵地冲着自己打招呼,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
孔凝华轻笑着缓步走上了前去,那鑫儿许是想她得紧,见她一走过来忙大步走上了前去,竟一把扑到了她的怀中,只是他们这身高相距太大,他只够得到她的腿。
“姐姐,鑫儿好想你。”说着他这头也在她腿上蹭了蹭,大有一股撒娇的意味,这时正站在他身边的那小女孩也正眼巴巴地望着她,似是也想扑过去,却又放不下身段。
这孩子她倒是有点印象,起初她是不大喜欢自己的,这孩子总是不容易记仇生气的,这不,才过去了几天,她从不大喜欢自己,逐渐转变了这态度。
“光想着你们的凝华姐姐,还有个姐姐在这,怎么你们对我不这么热情?”正站在上边教他们习字的谭雨仙佯装愠怒地轻哼了声,不满地望着孩子们,大有一股你们若是不安慰我,我就很是伤心的模样。
在这之前孔凝华哪里见过她是这幅样子过,一时只觉搞笑得紧,忍不住抿唇偷笑了一阵,笑吟吟地走上了前去,抬手轻轻抚上了这鑫儿的头,调侃地道。
“姐姐还吃了我的醋不成?看见没有,你们仙姐姐不高兴了,还不赶快过去哄哄人家。”
起初谭雨仙不过只是想要调侃几声,谁知她竟真让这些孩子们来“哄”自己,于是她正想摆手,哪知那一群孩子还真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尤其是那鑫儿,也一把扑到了她的怀中去,笑眼弯弯的模样很是可爱。
“我们两个姐姐都喜欢,姐姐别生气,方才是我们的不是。”
“是啊是啊,我们只是没见着凝华姐姐了很是想她而已。”
听着这些孩子们奶声奶气的声音,还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来安慰自己,一时让谭雨仙看着更不禁有股想笑的冲动。
“好了好了,我哪里有生你们的气,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她耸肩无奈地轻笑了一阵。
此后在了解之下,孔凝华才知道原来在自己还没来的时候,谭雨仙已经代替自己问了孩子们的想法,得知他们有好些人都是想学习丰富自己时,也不禁觉得很是欣慰。
作为一个才几岁大的孩童,能有这样的想法当真是不容易,当然这点她也很是赞同,他们想学,她也自是支持。
不过这其中也还有好些人是想要学习别的东西的,比如医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等等,总之他们能想到的,便都也想要学一学。
得知了这点之后的她缓步走到了众人的身前去,微微摆手示意让他们暂时先安静下来,于是这才轻咳了声,抬高了嗓音道。
“你们想学,我自当支持,我也希望你们能有作为,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对得起你们自己,对得起那些为了你们付出了一切的亲人。”
这番话在相府里时她想了许久,也知道孩子们的年纪都很小,也着实不宜说这等严重的话,可最终她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也当是给他们的一个警醒,哪怕他们其实听不懂。
“嗯,姐姐,我们知道的。”最先回答的正是年纪偏小的鑫儿,许是正因为昨日跟他说了关于他爷爷的事,在他说出了这话后他便已然低垂下了头去,双手也紧紧地攥住了衣角,紧咬着嘴唇没再说话。
见状,孔凝华张了张口正想说些安慰的话,可正走上了前去时,话到唇边又给咽了下去,只哽咽着轻轻说了个“嗯”,便抬手轻轻放在了他的肩头,给予他无声的鼓励。
他的爷爷还在那里等着他成长归去,如今的他,想必心间也很是沉重罢?
之后谭雨仙暂时还是负责他们的教育,风晴朗生意上的事情繁多,只偶尔派遣了人过来照看着,本尊却是三天两头便不见了踪迹。
一连过去了好些天,起先感染了风寒的沈千澈身子也逐渐好了些,但孔凝华还是不允许他出门,尤其是夜间,更不许他晚归,否则便总时不时地给他脸色看。
那边杜浔正在全力处理着的学堂的事情也已然步入了正轨,开始正式进入了宣传工作,首先得知了这消息的,自是距离学堂很近的何府。
京城何府内,正着一袭淡粉色长裙的慕倾城与何凯一同朝着正厅走了过去,此前他们两人在行走时总会刻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这次,他却是一把拉过了她的手,让她挽着自己走进去。
“你这是?”慕倾城不解地看着他,谁知正在抬眸之际,正巧对上了他的一双深邃的眼眸,看得她心下不觉猛地颤抖了下,面上不觉也微微泛起了些红晕。
言罢,她手上微微用力,正想挣脱开这男人的束缚,谁知她愈是挣扎,他这手上的力度也愈发加深,且还顺势一拉,更加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看得正站在四周的丫鬟下人们也不禁低头偷笑了起来。
“待会进去,定是有人要说你的不是,在他们的面前你我关系表现得好些,他们也自是不敢拿你怎样。”何凯淡淡地解释道,对此只觉是理所应当般,并未觉得有任何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