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岚的声音不算大，但是还是让整个寰宇集团的大堂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前台四个姑娘、正好吃到瓜的几个员工们都屏住了呼吸，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男女主角身上。
    凌岚感觉约莫一个世纪过去了，她直视着王侑的眼睛，那里面的情绪既复杂又深沉，和以前那种坦率的爱慕完全不同。
    “我靠！你他妈跟我开玩笑呢吧！”赵添突然出声打断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语气极其不满，“学妹，你都是当妈的人了，怎么还他妈跟以前一样任性！？你当初说分就分完全不管侑哥死活，现在离了婚又跑来说这些是想怎样！？”
    “！？”吃瓜群众听完赵添的话纷纷一惊，纷纷从这段信息量爆炸的话里抓取重点：
    这女人离婚有孩子！
    总裁和这个女人以前交往过，而且还被这女人给甩了！？
    王侑有些头痛看向赵添，语气含着讽刺，“再嚷大声点，阿添，楼上的人还听不见。”
    “……”
    “那，那什么…”凌岚有些无奈地看着赵添，开口解释道，“我没离婚…赵部，那个孩子是我的，但不是我生的……”
    “什么玩意儿！？”赵添一脸懵逼，“什么他妈叫是你的却不是你生的？你找人代孕的吗？”
    “我……”
    “够了！”王侑终于看向凌岚有些严厉开口，“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知不知道你突然跑来说这些话会造成什么影响！？”
    “就是！”赵添在旁边帮腔，心里忍不住为王侑叫好，完全没发现王侑眉心拧得更紧了。
    凌岚脸色苍白，饶是做了那么多心理准备，在听见他这样冷漠的拒绝的时候都有些承受不住，她一下子失去了语言能力低下头去。
    王侑转头看着几个在场的员工，“刚才发生的事情，我希望不再有其他人知道！”
    “是，是的，王总！”
    听他这么说之后几个吃瓜群众该闪人闪人，该工作工作，谁也不敢再起什么八卦的心思。
    凌岚从他拒绝开始就羞耻到想逃，但是她还是撑着对他开口，“对不起，学长，给你添麻烦了！”
    “知道就好！”赵添摇摇头，“有句话叫‘过了这村就没这店’懂了没！？”
    凌岚强忍着心痛乖乖点头，“知道了，那我不打扰你们…”
    “慢着。”王侑语气不耐着开口，“走什么？不是说要吃饭么？”
    “诶！？”赵添一愣，转头看他。
    凌岚也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忍不住也抬起头看着他。
    “可，可你跟我约好了啊！”赵添有些不爽，“我等了你这么久！”
    “我没说不去，带个人不行么？”
    “……”
    凌岚坐在一群富家子弟的聚会中一脸懵逼，怎么都不想通事情怎么会变成了这样，她突然想起得和余有纯说一下自己可能会回去得有些晚，于是拿出手机开始输入了起来。
    “喂，妹子，你什么来头？”突然一个女孩靠近她说话。
    凌岚收起手机，“来头？”
    “你是谁的女人，王侑的还是赵添的？”
    “呃…赵添有老婆了。”
    “那又怎样？”
    “……”
    那个女生看着凌岚一脸拒绝的表情忍不住笑了，“所以说你是王侑的？”
    凌岚摇了摇头，“我不是…我是他们的学妹，”凌岚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家境普通的学妹。”
    “噗……”那个女生突然大笑了起来，她一边笑一边用手拍着桌子看着赵添，“喂，阿添，哪里搞来的这么纯情的妹子，我喜欢！”
    “啧……”赵添有些无语，没理会这个女生。
    凌岚不喜欢她这种轻佻的语气，她忍不住想起善姐，她也很能玩，但她从不会用这种把别人当成物品的方式来形容对方。凌岚感受到其他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而王侑自从入座后就只是喝酒，连正眼都没有看过她，更别说跟她说话了。
    所以他觉得当众拒绝她还不够过瘾，再顺带找些朋友羞辱羞辱她么？
    “啧…话说我从刚才起就觉得你有些眼熟啊，妹妹你哪条道上混的？”说话的是上次套王侑话的花花公子何胜越，他正眯着眼睛打量着凌岚。
    凌岚心里本来就闷，索性也不装了，说实话她自从进入社会后这种场面接触也不少，说不上多喜欢但是至少是不怵的，他妈瞧不起谁呢！
    凌岚抬起眸子勾了唇角，声音也带了些锋利的钩子，“我是主播，你可能在网上看过我？”
    “……”王侑抬起眸子看她。
    “唔……”何胜越倒真思索了一番，“啊，我想起来了！你是唱歌的！叫什么花来着。”
    “……”在场所有人的表情一下变得有些复杂，因为主播这个行业对于一般人来说其实有些微妙，带了那么点软色情在里头，营利模式也是寻求打赏，难免和一些抱金主大腿的联系上，变得有些暧昧不明起来。
    凌岚完全忽略对方的反应，淡淡开口，“我是非花。”
    “嘶…你长得比视频里看起来要普通呢～”何胜越一听她的职业说话就不再有所顾虑，开始大方地用他对待女人的惯用套路对她。
    在场的人听他这么说纷纷一愣，觉得何胜越对第一次见面的女生这么说话有些过了。
    赵添忍不住看向王侑，他以为何胜越嘴那么贱王侑会直接跟他撕破脸，但是他却没有动作，只是安静地坐着看戏，赵添有些焦虑地挠了挠头发，一下子都搞不清王侑到底想怎样。
    这他妈就是男人心海底针嘛！？
    凌岚双腿交迭忍不住笑了起来，声音却有些低沉，“是啊，没摊上好的家境和好的皮囊，只能靠实力吃饭了～”
    哦～小妞皮下有爪子的嘛！何胜越起了些兴趣，这种女人他见得多了，一开始总爱端着多要点价，后来尝着钱的滋味之后就忘了自己姓谁，而他恰好喜欢看女人们为钱堕落的过程，无论看多少遍都不腻。他挑了挑眉，“哦～可是网上的主播们连脸都能靠美颜换，调个声音有什么难？”
    “唔……”凌岚眯起眼睛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忍不住笑道，“我得罪过你么？小少爷，还是我看着挺招人讨厌？做什么说话这么夹枪带棒的呢？嗯？”
    “……”何胜越一噎，他没想到凌岚会反客为主，他感觉到她语气里有某种耍弄小猫小狗的轻佻，陡然生出一股不爽，但是刚才的确是他在找茬，所以也只能硬梆梆地反驳，“我只是好奇而已，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别太在意。”
    “不在意，见得多了。”凌岚拿起放在前面的酒，拿到唇边一饮而尽，她站了起来俯视着何胜越，“但是我这个人有个毛病，讨厌别人质疑我的能力！”
    说完她就转身走向酒吧驻唱的台前，跟台上的人说了几句之后就直接站到了台上。
    “你们好，对不起打扰了，我这边有一首歌想要献给一个人，谢谢！”凌岚的低哑的声音透过话筒直接穿透到酒吧每个角落，那时一种像是陈酿的红酒一样的声音，格外有质感。
    一开始酒吧里客人还以为她是要唱情歌告白，纷纷为她加油鼓劲并且佩服她的勇气，但是酒吧的小乐队的前奏响起来的时候，有些听过首歌的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是lilyallen（莉莉艾伦）的fuckyou（去你妈）！
    “……”一行人没想到这女人会直接这么做，带了些看好戏的心理瞥向何胜越，他的脸色简直难看得要命。
    这是一首调子非常欢快的歌曲，所以凌岚唱歌的时候现场气氛非常好，甚至有些人还跟着一起打拍子，她笑着唱歌然后和前排的观众互动，经过多年的训练，这种小场面她还是行云流水的。
    其实按理说凌岚平常不会那么冲动，毕竟她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成年人做人要留情面留余地她不是不知道，但是她难受了一晚上，根本不稀的惯着那帮少爷小姐，只想往死里骂娘！
    当音乐的高潮“fuckyou！fuckyouveryverymu～～ch！（去你妈的，去你妈～～的！）”出来的时候，平常私底下讨厌何胜越的女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默默在心里暗爽并且为凌岚叫好。
    “……”赵添看着台上的凌岚有些无语，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女人表现出的内敛和低头全他妈是障眼法！
    “妈的！”何胜越涨红了脸，终于忍不住要起身去教训凌岚。
    “坐下。”沉默了一晚上的王侑终于开口。
    “！？”何胜越没想到王侑会阻止，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他。
    王侑的语气没有温度，“人是我带来的。”
    “……”何胜越知道他的脾气，当年王侑玩得最疯的时候自己还是个弟弟，所以他根本也不敢当他面造次，一下子就泄了气，“可她……”
    “你自找的。”王侑没再理他，目光略过他停在了小舞台那人身上。
    凌岚唱歌的时候带着笑意的眼神含着狡黠和不屑，目光淡淡地瞥过在场所有人。她刻意抬高了声线和调子，所以哪怕她的声音有些低，依旧能唱出原曲那种调皮和欢快的感觉，和她平日里娓娓道来的风格都不太一样，但是依旧倔强又锋利。
    “……”卡座里的一群人互相交换眼色，纷纷猜测王侑和那个姑娘之间的关系，还没等他们分析出一个所以然，凌岚的歌声已经结束，底下响起了安可和掌声，伴随着掌声凌岚从台上下来向他们走来。
    “学长，赵部，今天真不好意思，我家里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你们玩得开心！”凌岚对他们礼貌地点头示意后，没等他们开口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