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来的人果真是业界重量级的人,要么是竞争对手,要么是合作对象,看样子是程婉卿精心安排的。整个宴厅设置得十分大气,很适合高端酒会。
杜南星告诉我,整个酒店大都出自欢颜的手笔,选料都是她全权负责。这事儿我是知道的,我还让了一次材料给她,她的审美确实有独到之处,符合不少人的眼光。
宴厅里面有个小舞台,这会儿有个钢琴师在上面叹曲子。程千羽应该也有安排表演,她这会儿都顾不得跟我们寒暄,直接就进去后台了。
我跟前来的宾客照了个面后,就跟费麒他们一起去参观酒店其他地方了。欢颜的设计风格十分奔放,这用在超七星的酒店里在合适不过了。妖而不俗,很适合魔都这样的城市风格。
这酒店一共分为好几个板块,休闲、娱乐、商务以及住宿等。我们走到休闲区的时候,杜南星接了个电话先离开了,留下了费麒一个人。
我们俩转了圈过后,费麒叫住了我,“三爷,能借一步说话吗?”
“有事?”
我愣了下,因为和费麒很少接触过,他大多时候都是在暗中运筹帷幄,很少走到明面上来。我知道他和斯蒂芬两个人,是秦漠飞身边不可或缺的人物。
他点了点头,把我领到了边上的休闲酒吧里,这边环境很不错,清新淡雅中透着一股贵气。我曾经也开过酒吧,所以扫了眼橱柜上的酒,都是真品。
我们各自要了杯鸡尾酒,坐在了靠窗边的地方,这地方视觉还不错,竟能直接看到楼下大堂。楼中楼的装修设计用在超七星酒店,实在太大胆了。
费麒没说话,端着酒杯拧着眉沉思,闷了好一会儿才跟我道,“三爷,你有没有觉得程小姐有些不太对劲?前两天漠飞跟我提到说,她似乎在极力揽权。”
“漠飞还关心这个事?”
秦漠飞竟然也在关注程婉卿,这小子在打什么主意呢?我这一段时间都没跟他联络过,都不晓得他在忙什么。我自然不会认为他在关心我。
“不,他只是为欢颜而已。”费麒汲了口酒,道,“程小姐去找了欢颜,跟她提到了你的遗嘱一事,我个人觉得,那一份遗嘱有问题。”
“你见过么?”
“我自然没见过,但在纽约跟一个客户见面时偶遇到了她们俩,所以听到过程小姐和欢颜的对话,她似乎在诱使她签一份什么协议。”
“那是真巧。”
我笑睨了眼费麒,他始终是那温文儒雅的样子,心里素质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我怎会相信他是偶遇到程婉卿和欢颜呢,还那么巧合听到了她们俩谈话。
不过他既然没有别的恶意,我姑且就当这是真的了。我已经知道程婉卿有些小动作,所以这事儿也是意料之中,这遗嘱最终解释权在我手里,我并不担心。
费麒笑了笑,又道,“三爷运筹帷幄,想必这些事也是在你意料之中。我今朝找你讲的也不是这个,而是别的。”
“怎么说?”
“那边的人又在调查你,并且十分愤怒,漠飞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去了越南那边。”顿了顿,他压低了声音道,“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三爷证实一下,你……是否又重操旧业了?”
“你觉得可能吗?”
这事儿从费麒嘴里说出来,我倒是很震惊。到底那边的人又嗅到了什么气息,竟然怀疑我重操旧业了。原来秦漠飞缺席这宴会,竟然是去了越南。
我的下线都布局一网打尽了,还有什么人会在那边活动?难道还有漏网之鱼在借用我的名义犯事儿?但在黑三角那个地方,他们敢么?
即使我已经离开那地方了,但除我之外应该没有人敢接手那地方。所以秦漠飞去做什么?那边的人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呢?我实在想不通。
费麒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又道,“三爷,正道确实不好走,但看在漠飞和欢颜的份上,你还是应该回头了。”
他竟然质疑我,我倒是好笑了,就斜睨他一眼不讲话了。不过我心里也犯嘀咕,费麒这样的人不会没点儿根据就乱来,所以他讲的肯定是发生过的。莫不是那人处事行径跟我一模一样,所以他们在怀疑我?
这事儿怕得从长计议,暂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瞥了眼腕表,道,“宴会应该开始了,咱们先下去吧。”
“好,三爷请!”
……
我竟然醉了,一杯红酒下去就醉了,头重脚轻地被程婉卿扶到了酒店客房就不省人事了。醒来的时候我衣衫不整,外套都丢在了卧室门口。
程千羽裹着浴袍静静地站在阳台边,凌乱的头发和绯红的脸蛋,都透着一股激情过后的暧昧。
看到她在卧室里,我自然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倒也没有慌乱。作为一个曾经阅人无数的男人,不可能感觉不到自己会否有过生理反应。
我把衣服整了下,也套上了一件浴袍,再转身斜靠在床上看着她,她也在看我,脸上还挂着一丝羞涩的笑容。演员嘛,这样的表情拿捏得恰到好处,多一份则俗。
我摊了摊手,笑道,“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讨厌,你还问人家发生了什么事,你难道不知道你喝醉了嘛。”
程千羽娇嗔着跺了一下脚,很幽怨地看着我。我微眯起眸子沉下了脸,就冷冷盯着她的脸。她一开始还很镇定,但没撑几十秒就有些慌了,讪笑了下又转身了。
“穿上你的衣服,滚!”
我又补了句,她身子颤了下,回头咬牙看着我。不过她很快败下阵来,灰溜溜地捡起地上的衣服就走出去了,都没有在我面前穿衣服。
我心头一阵阵恶寒,一阵阵愤怒。这他妈一定是程婉卿搞的鬼吧,她这样处心积虑地叫程千羽来暗算我,就没想过我的感受?她真的疯了。
门外忽然响起了“砰”的一声关门声,可能是程千羽离开了。我起了床,走到浴室照了下镜子,脖子上被弄了几个吻痕,还有胸口和背上也被抓了几条指印。
戏做得够足的,这是要给我弄一个孩子出来么?
我似乎明白了程婉卿的初衷,她可能是想通过金飞更改我的遗嘱,我遗嘱里有特别说明过,如果在这段时间里我有了孩子,那么以上几点作废。
所以我肯定,她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想弄个孩子出来,不管是不是我的,只要让遗嘱作废就可以了。
她是想得到我的家产吗?可为什么不直说呢,如果她觉得她有这资格要这些东西,我一定会给。因为欢颜并非真得需要我的遗产,这不过是我的补偿而已。
而聪明的她竟然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来夺取,太令我失望了。
我洗漱了一下,刚走出来就看到程婉卿在客厅里坐着,她看起来很不安,但眸光又是那样的坚定。我什么都没说,直接打电话让阿莎帮我送一套衣服到酒店来。
而后我就泡了一杯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不打算主动提程千羽的事情,免得怒急之下不给她颜面,伤到了她。我说过,我不愿意看到我们俩决裂。
程婉卿沉默了大概有十来分钟,才走到我身边坐下,很纠结地道,“驰恩,对不起,我不知道千羽她那么喜欢你。当时宴厅里事多,我本是想让她照顾你的,谁知道……”
“你确定是她的自主行为么?”
我冷冷看着程婉卿,特别想一耳光抽上去。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又陷害起自己的妹妹了,以程千羽那样的脑子,能够想到做出那么多激战过的痕迹么?
程婉卿听我语气不太对,很惊愕地盯着我道,“驰恩,你竟然都不信任我了?我什么时候欺骗过你啊?我是那么爱你,我舍得把你拱手让人吗?即使那个人是我妹妹也不行。”
我没有回话,二十多年了,我是什么人她心知肚明,竟然还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还能说什么呢?戳穿她,让她彻底颜面扫地,再赶出公司?
我做不到!
二十多年的相伴,她就像我的影子,公司壮大到现在这规模她功不可没。还有她无数次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这些都是她给过我的温暖。现在她犯了错,我就要彻底否定她所有的好吗?
“驰恩,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指使妹妹来陷害你。你什么都不承认都没关系,有我在她不敢对你怎么样的。你要相信我,这一切都不是我做的。”
她哭了,抱着我的胳膊泪如雨下。我睨着她那张悲戚的脸,心里凉透了。
他妈到什么叫我不承认都没关系,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我如何承认?我他妈一个大男人还弄不清楚夜里有没有上过一个女人吗?那是需要耗费精力的好不好?
而这些话我讲不出口,就看着她一个劲瞎说而无法去戳穿她。她都已经处心积虑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
婉卿,为什么在你最需要脑子面对我的时候,你却没脑子里呢?我们俩相处了二十多年啊,你都不晓得我是什么样的人,我的底线在哪里?
她肯定是真的想哭,不是伤心,而是恐惧。她知道我在质疑她,但她必须扛着,否则接下来她安排的那个孩子又要以什么方式出现呢?
“好了婉卿,不要哭了,千羽如果出现什么事可以来找我。你放心,我一定会给她补偿的。”
索性我也装傻了,我就像看看程婉卿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遗嘱是我立的,律师是我指定的,这些东西我分分钟可以更改,真不懂她在坚持什么。
她听我如此一说顿时就没哭了,可能是给震惊了,看了我许久又道,“驰恩,为什么不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