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像是以折磨两人的身心为快似的,面对这样的场景长舒了一口心底的郁气。
“笑笑,我要食言了,看来这辈子不能和你到白头了。”顾妄左手撑在地上,喘着气切换着呼吸,他眼神执拗又认真,望着谭笑:“你还记不记得你那次闹小脾气回了娘家,害我把家里弄得一团糟。幸好你愿意陪我一起打扫,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下辈子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临死前话还这么多,啧。”刀疤不耐烦地扯着谭笑的胳膊探出了一点身体,像是要更好地欣赏顾妄的惨状。
谭笑喉咙都快哭哑了,抽泣地听着他的话语,在这危急时刻她却不知怎么像是在顾妄话里听到了另一层意思。
“那天你好美,被水弄湿的样子都美到惊人。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玩的那个游戏,我好想再玩一次。”
他一字一句地强调,因为身体剧烈的疼痛难耐地闭上了眼。
在他闭眼的瞬间谭笑身体瞬间僵直。
刀疤的呼吸还在她身后,她全身无力,若是奋力一博不是没有往旁边倒的可能。
顾妄身后一定有人,她大哥枪法顶尖,若是大哥在他身后,只要她在一秒内做出反应就能救自己。
刀疤不耐烦地抠了抠耳朵,转着他手上的枪支又一次对准了顾妄。
这一次,是他的眉心。
机会只有一次。
顾妄睁开了眼,千钧一发之际,他用力地眨了一下左眼。
谭笑使上孤注一掷的勇气,咬牙往自己右边躲去。
刀疤好似被她突然的动作弄得有些怔愣,她并没有逃脱,好像在做什么困兽之斗。
没想到下一秒,一颗子弹从远处飞来,他还未意识到什么就已经躺在了肮脏的地上。
谭笑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她只看见在她身上桎梏消失的瞬间,单膝跪在地上的男人猛地倒下。
而他身下是一滩血泥。
“别怕啊笑笑。”
他张着没有血色的唇,气若游丝般吐出声音。
“哥!!”谭笑爬到他身边不敢抱他,眼泪凝满眼眶,在展奉他们过来的瞬间沙哑的喉咙发出最后的惨叫。
苦命鸳鸯般的两人双双倒在地上。
私人医院内,一整层的vip病房只有两间有人居住。
谭笑在恍惚之中醒来,脑袋痛到快要裂开,她手上还绑着一个止痛泵。
“水···”
她感觉到嘴巴上擦过湿润的东西,过了一会一根吸管送到她嘴边。
寻着本能吸了两口,直至身体不再叫嚣着渴才停下。
看着坐在病床旁边的大哥,谭笑闭了眼,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其实在那肮脏又简陋的山上,她好像因为那一棍子想起了自己遗忘掉的一些事情。
短暂又美好的事情。
“医生等会就过来,你已经睡了叁天了还困的话等医生来看完再睡。”
大哥第一次用那么温柔的语气和她说话,好似她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顾妄呢?”
她张了张嘴,还是问出了自己心头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问题。
“他暂时还不能下床,子弹正好打中他的腿骨关节,专家还在讨论最终的方案。”他知道应该先瞒着顾妄的伤情,可当时到底有多严重谭笑是亲眼所见的。
他若是轻拿轻放,她必定更加胡思乱想。不如告诉她一些,好让她不要乱猜。
谭笑看着雪白的吊顶,动了动快要没有知觉的手。
“大哥,我什么时候能去看看他?”谭笑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像是不想让他们担心。
展奉没有回话,只是心疼地摸了摸她的碎发。
“快了···”
几个医生带着护士走进,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吴升提和涂微然在得知谭笑醒了之后也马不停蹄地从公司赶来,见到她的瞬间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难得红了眼眶。
“哭什么啊你们,这样好逊哦~”谭笑还要反过来安慰他们。
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谭笑终于得到了出门遛弯的机会。
两个彪形大汉穿着西装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谭笑有些无语却也理解大哥的苦心。
说实话,再来一次她也怕。
只是她好久都没见到顾妄了,每次和大哥提起顾妄的时候大哥都顾左右而言他,弄得她都快没脾气了。
今天好不容易大哥不在,谭笑决定偷偷去找顾妄。
一层的vip病房,总共就九个,再怎么样她也能在二十分钟内将人找到。
只是她走的腿都快酸了,只剩最后一个病房,在走到门边的那一刻,她突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想法。
在她做足了心理准备,打开门的一瞬间,依旧是和其他一样空荡荡的病房。
“他人呢?!”谭笑颤抖地指着干净整洁的病房问保镖。
两个保镖脸色丝毫没变,双手背在身后连回话都没有。
“给我哥打电话。”她累极了似的靠在门边,头上的纱布在今早拆了下来,穿着病号服的她看起来颇有几分病弱美人的感觉。
她大哥骗了她?顾妄没在这个医院?
该死,她应该先把手机弄回来的。
电话在几分钟后接通,展奉一句多言都没有,只有在散会声中发出的马上过来这四个字。
谭笑突然觉得好累,她想起了一切,兴高采烈地来和顾妄分享,可却找不到他。
那大哥说的他没事,到底是真是假?
他的腿,到底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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