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在颈侧的鼻息又小又温热,简言辞敛了敛眼,偏过头,挨着蹭了一下她。打了车。
司谣再一次迷糊醒来,是在上楼的时候。
她呆呆懵着,直到被简言辞放下来,瞅见了眼前熟悉的家门。
“钥匙放在哪里了?”
开了门。
司桂珍和齐文徐都在房间里睡下了,客厅静谧一片。司谣被牵进卧室,关上了门。
她听话坐着,简言辞出去拿了纸巾,又倒了杯热水进来。
“还感觉难受吗?”他替她擦脸颊上的泪痕,眼梢弯起点儿,气息轻着,“骂了我一个晚上了,困不困?”
“……”
“狐狸精——骂就骂了。”想起什么,简言辞笑,“怎么骂我是渣男?这个词是不是有点不讲道理了。”
司谣瞅他,不吭声。
见她喝完水,简言辞回身,将水杯随意搁回了边上的桌子。
不经心瞥了一眼。随后,一顿。
眼前,零零散散的旧物摊了一桌。简言辞定了会儿,才伸手拿起桌上那一沓草稿纸。
纸已经泛了黄,卷了边。字迹很熟悉。
像被一张被不经意铺开的,皱巴巴的心事。
司谣也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手上的草稿纸,杵了几秒,忽然小声:“有一道题……好难。”
简言辞看她。
“我算了两天,都,都没有算出来。”司谣不知道想到什么,闷闷地,表情冒出点小挫败,“……我好笨。”
“……”
静静对视了须臾。简言辞拿着纸,屈身,在她面前半蹲了下来:“你怎么会笨。”
司谣盯住他两秒,又说:“我已经在好好学习了。”
醉得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我真的……已经在好好学习了。”她又执着重复了一遍,“你就不能——”
简言辞:“什么?”
“你就不能,”好几秒,司谣才轻轻说,“等等我。”
看着就这么出现在眼前的人,突然一阵委屈的鼻酸。
她扯住简言辞的衣服,止不住,又抽噎了下:“你,你能不能不要喜欢上别人。”
“……”
下一刻。简言辞反手扣紧她的手腕,蓦然将她拉近了,声音低得像温柔到了极致:“没有喜欢上别人。”
司谣眼泪簌簌往下掉:“那你不要,不要和别人谈恋爱。”
“嗯,我不会和别人谈恋爱。”简言辞勾掉她下巴上的眼泪,“不哭了,好不好?”
可能是喝了太多酒。
所有的情绪都被放大到了极点,司谣的难过铺天盖地。
她扒拉着看他手上的草稿纸,还是哭,断断续续:“你,你都弄皱了,我放了好久。”
简言辞将纸放回桌上,敛眼,抚平了刚才不小心的折痕。
动作从未有过的轻和小心。
又回身。
“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简言辞替她擦眼泪,神色幽微,商量,“这些都先放在我这里保管,行吗?以后家里买一个保险柜,都收起来,给你放一辈子。”
过了那么多年。
像是尘封已久的那扇门,终于等来了推开的那个人。
司谣直接抓着简言辞的手指擦眼泪,直打哭嗝,又委委屈屈起来拽着他,一样样摊牌给他看。
旧手机里存的照片。
某次他意外落在她这里的一支笔。銥誮
喝完了他给的牛奶,又压平保存起来的盒子纸壳。
……
那些飘在记忆里的,所有无名无分的心事、无能力为的难过。
现在像是逐一地,找到了该有的落脚点。
最后她拉着简言辞的袖子,来到门边。
上面,刻了一道旧划痕。高考毕业那一年划的,却像是还在昨天。
“一米五九,点五。”司谣这次无比坦白,无比挫败,“我,我赶不上你——”
话音刚落,她猝不及防被勾过了腰。
顺着力道,简言辞将她直接扯进怀里。低了头,手指蹭上司谣的脸颊,克制不住想要用力,又放轻了:“哭得这么难过。”
“……”
司谣越说越难过:“我都这么喜欢你了,你为什么不喜……”
与此同时,简言辞扣起她的下巴,欺近。
刚触碰上,他就毫不客气地咬了一下司谣的上唇。指上稍一用力,简言辞抵开她的唇齿,舔咬着,深入柔软又温热的内里。
吻带着酒味。这人又咬又舔,司谣不由呜咽了下,感觉像是要被吃掉一样,大脑都被刷成了空白。
等漫长的吻结束。
她直愣愣和他对视,唇已经被完全蹭红了,带着灼热的麻意。
“只喜欢你。”简言辞擦掉点她唇上的湿润,又贴着蹭了下,“一直只喜欢你。”
“……”
简言辞咬了咬她:“我一直在等你。”
半小时后。
司谣被乖乖脱掉外套,又听话脱了毛衣。简言辞半屈身在床边,给她脱袜子。
他勾上了她的裤脚,捋起点儿,一顿,又松回去。
简言辞抬了眼,慢条斯理:“这条就不脱了。”
司谣半醉半困,困惑瞅他会儿,当着面,慢慢腾腾把牛仔裤脱掉。
接着爬进了被窝。
“……”
简言辞在床头低下,目光有些说不出的直勾勾,又问:“到底是谁勾引谁?”他笑,“小狐狸。”
司谣迟钝反应了两秒:“……你骂人。”
“没有骂你,不舍得。”简言辞看她,一双桃花眼像映着春水,顺着应,“应该被骂的人是我,我是——渣男。”
“……”
不要脸。
“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司谣:“你,你去哪里?”
“回酒店。”简言辞不紧不慢,“还没有过你家的门,就这样留宿,不太好。”
“……”
什么过、门。
司谣又困又醉。
记忆的最后,似乎是简言辞亲了亲她的额头,珍视一般。
.
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司谣醒了。
她捧着手机,目光僵滞,从屏幕上方的时间,挪到了眼前高中群聊的聊天框。彻底清醒了。
群聊里,消息刷了满屏,在聊昨晚的同学聚会。司谣被提起了无数次,名字和简言辞放在了一起,后面跟了无数串感叹号。
司谣想起昨天晚上。
一幕幕自己无理取闹、又理直气壮的画面,通通在脑海里像走马灯一样翻过去。
她推着简言辞骂渣男。
她哭着一样样给他数自己私藏的东西。
她还当着他的面脱、裤、子。
……就像个,变态一样。
司谣瞬间从床上一团打滚爬起来,扭头看向桌上。
东西已经被拿走了。
杵了半秒,司谣脸颊通红。
她她她都!干了!什么!
在房间里待了十几分钟。
带着几分宿醉的难受,司谣推开门。
“谣谣,睡醒啦。”司桂珍刚从厨房里端出果盘,嗔怪,“又喝那么多酒。厨房里给你煮了汤,都凉了,自己去热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