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现在的住处,确实是年初才开始兴建。
以前她虽然也住在这里,但是从未想着要改变什么,因为在她的心里,无论这地方是好是坏,都是一个临时的居所而已,她终究是要回去的。
可是,她却没等到回去的好消息,反而得到了坏的消息。
一直跟她关系好,又爱护 她的兄长死了,而抢了他位置的,是南宫的另一个堂兄。
那个堂兄从小野心大,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上位以后,就给南宫来信,让她赶紧回去,说是整个家乡的人,都盼着他们的郡主回去呢。
南宫一开始信以为真,还在这边积极筹备了许多果树苗,和粮食的种子,而且分批往回运。
就在她的第一批果树苗进入自己家张的境内以后,那些跟她一直有联络的人,突然就失去了消息。
南宫曾经在朝廷里那么多年,各种阴险手段也是领略过的,就是她自己,如果需要,也不是一个纯善良的人。
此事一出,就知道一切都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好。
所以她表面上跟堂兄虚以委蛇,实则暗暗又派了自己的人回去。
很快就得到了另一个消息。
堂兄让她回去的并非是家乡的百姓想念郡主,而是一刀屠刀正在那儿等着她,而她家乡的那些人,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忘记了,还有一位郡主,在异国他乡,为着他们的安全牺牲自己。
新王上位后,却从他那里听到南宫如何叛国的过程 ,整个皇室都等着她回去以后,杀了解恨。
南宫在这边二十多年了,唯一的信念就是有一天能回到自己的家乡去。
现在终于有机会了,她回去的路却断了。
幸好她还有几分理智和机警在,才得以保全性命,但若要回去,那是万万不能了。
不能回去,势必要跟李云平搞好关系,在这里扎根。
所以,陆未他们来了以后,就看到东水郡的这里,跟过去是有所不同的。
实际上,南宫的变化,景天早就给李云平传了信。
不过李云平没有多想,倒不是他对南宫放心,而是眼前实在有太多事要忙,这个人对他来说无关紧要,所以也不会花过多的心思去想。
以现在南宫的状态,就算是想做点什么,也已经晚了,她不会那么傻的。
直到李云平进了这个院子,才突然明白她最近的安排,所以也才有了那样一番话。
陆未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很是惊叹:“你这么细心的吗?一眼就看出来了吗?”
“也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主要是她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
陆未摇头:“没有吧?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我还以为她要向你告白呢。”
李云平:“……”
怎么说来说去,又绕到这事上了?这个小女人,嘴上说着不在乎,其实心里还是在乎的吧?一个南宫,让她前前后后念叨了多少遍?
李云平现在倒是希望她能走了,至少她走了以后,陆未不会再惦记这事。
两个人回到南宫安排好的住处,海月已经等在那里了。
她简单把这里的情况重新给李云平做了总结,然后才问道:“王爷,南宫郡主是要走了吗?”
李云平摇头:“她不走,要留下来,不过我觉得她应该也不是真心要留下来的,估计也想通过我的手,去做些什么事。让人去柴达木耳打听一下,看看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海月走后,李云平又给李元写了一封信,让人快马加鞭地送出去。
陆未在路上睡了一觉,这会儿虽然夜色已落,却一点也不想休息,反而走出屋门,在院子里四处逛了起来。
这院子现在修的还真不错,虽然表面看上去简单,但那格局和摆投,却有皇宫的规格。
李云平说的对,南宫是不死心的,她一定想反扑回去。
可是凭她一人之力,想回去太难了,而利用李云平和这边朝廷,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说不定她自己也早跟李元联系上的都不一定。
紫珠跟在她身边,一言不发地绕着院子走了一圈,看到陆未脸上的表情不太寻常,就上前问了一句:“王妃,是哪里不对吗?”
陆未往周围看了一眼,不远处就有两个丫头,正站在那里剪烛花,不近不远的,刚好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没什么不对啊,就是觉得这个院子太好看了,我想在这里多住些日子。还有啊,也不知道南宫郡主愿不愿意,让海月景天的大婚也在这里举行?”
这话说的没边没沿的,不像她平时说话的风格。
紫珠跟在她身边太久了,又心细如发,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就跟着往下说:“南宫郡主是个大度的人,应该会同意吧。”
陆未:“那真是太好了,咱们现在就去问问她,如果她真的同意了,就把那两个人的婚事提上日常,早些办了,也省得我一天以晚的为他们操心。”
两人说着话,很自然地叫了剪烛火的婢女过来,问南宫郡主住在哪一处院落里。
其中一个放下手里的剪刀,轻声说:“王妃请随我来。”
这一处宅院,共分三进院落,有前厅,正堂,还有别院。
李云平他们住在西院里,南宫现在就住在东院。
东西两院相隔还是有些距离的,陆未随着婢女往那边走时,又着重留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确实有很明显的修葺痕迹。
想来南宫应该也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向李云平表达她留在这里的决定,只是做的太明显了,让人一眼就看出她的弦外之音。
有时候有些事情,是不能刻意做的,做的太刻意了,别人就会不太相信诚意,尤其是面对像李云平这样的聪明人。
要么,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要么一语点破。
李云平把事情跟陆未说的很明白,却并未全部说给南宫听,所以她这会儿心里很是忐忑。
野心被人看出来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别人一点也看不出来,那自己不是白忙活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