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湛垂眸陷入沉思。
    他记得费医生说过，云乔的感受会影响到乔乔，原本开心的乔乔忽然心情低沉，那份感觉大概来自于云乔心灵深处。
    “你……”
    还是受他影响了，对吗？
    他试图透过那双眼睛去寻找真相，乔乔自己都迷惑不清，只能凭感觉向他描述自身感受。
    他甚至疑惑，“乔乔，现在的你真的开心吗？”
    “啊？”乔乔仰起小脸。
    “算了。”沈湛就她那姿势抬手，小脑袋瓜被轻轻按下，趁机揉了两把，“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情都可以告诉哥哥，只要能力范围之内，哥哥一定帮你做到。”
    这段时间以来他基本已经摸清云乔跟乔乔之间的转变联系，费医生那边也在催他安排尽早带云乔去治疗。
    不能让云乔这样分裂似的过一辈子，也不知道云乔什么时候恢复，他只能抓紧时间，在乔乔还存在的日子里尽自己所能让她快乐。
    “哥哥，我还想出去玩。”
    “可以。”沈湛一口应下。
    “想喝奶茶，要珠珠多的。”她喜欢吸出珍珠在嘴巴里咀嚼的感觉。
    “可以。”上次乔乔为了帮助老人，连奶茶都没喝完被放在一边，事后找回来沈湛也不允许她再喝，并且教育她，在外面离开过视线的食物不能碰。
    “还想穿漂亮小裙子，扎头发要漂亮发夹。”
    “可以。”连眼睛都不眨直接点头。
    毫不犹豫的纵容在乔乔心里吹起大气球，一不留神就飘起来，她笑眯眯的高举手臂，扬声道：“还想跟哥哥一起睡觉！”
    “可……呸！”
    差点被带偏，可闭嘴吧你。
    “呀！”乔乔没来得及关心沈湛的回答，因为刚才兴奋时大弧度的动作使得睡裙袖子从肩头滑落一半，露出倾斜的弧度。
    凝脂肌肤，玉骨香肩，胸前一枚细小红痣犹如雪中一抹朱砂，惊艳绽放。
    沈湛定住。
    慌忙间，他抓起衣袖往上提，直接揪着布料盖住脖颈，经由这番牵扯，另一边又接着垮下。
    “咳咳——”
    “哥哥别勒我脖子。”
    听见乔乔的声音，沈湛赶忙松开。
    手忙脚乱一番功夫这才发现睡衣背面另有设计，中央顶端有颗扣子，需要扣住才能收起肩袖。
    扣子薄而小，正常情况下自己伸手一摸就能扣入，偏偏乔乔并不知道，沈湛只好让她背过去两只手别扭的牵起她两片布料合在一起。
    最后忍不住揪住衣袖吐槽，“这什么睿智发明。”
    想骂人。
    “云乔乔，以后穿好衣服再出门！”他揪着小姑娘又是一番严格教育。
    乔乔皱眉捂住耳朵，偶尔偷偷瞄他一眼，见沈湛还在念叨，乔乔无奈叹气，“唉，哥哥真是越来越啰嗦。”
    比爸爸妈妈还会唠叨。
    在答应乔乔出去吃好玩好后，沈湛开始履行自己的承诺每天晚上带她出去吃喝玩乐。
    才两天功夫，属于乔乔的衣柜几乎被各种新奇东西填满，她拿起新衣服换了一件又一件也不嫌累，沉浸在自己感兴趣的事情里乐不思蜀。
    沈湛就放了把椅子在房间中央，随性翘起二郎腿，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捏着手机一脚抵在大腿上无聊旋转。
    每当他无聊到快打瞌睡，乔乔总会从更衣室跑出来问他这套新衣服好不好看，他几乎快成为一个“夸夸”机器人。
    “……呵。”沈湛提神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挂满的衣服首饰，感觉自由遥遥无期。
    他这哪是养了个妹妹，就是一吞金兽，偏他自己花钱还花得那么高兴。
    “哥哥，你看！”
    乔乔穿着一套休闲运动装，是她所有短裙和衣裤里难得的简约款式，当她扭着身子左看右看时，沈湛举起手机对着她拍下照片。
    有时候看见乔乔会让他忍不住想起当初在跆拳道室那段时光。
    那时候的云乔性子还没被完全磨平，偶尔经不起逗会对他使小性子，现在想来格外可爱。只是，后来却变得那么压抑，把所有真心都深藏起来。
    小乔乔这么喜欢新衣服，云乔也会喜欢的吧？他琢磨着，明天得给云小乔也来几套。
    自从他拍过一张照片后，乔乔又开始缠着他把每一套拍照，沈湛不得已在手机里为她新建相册。
    系统弹出小框请他输入相簿名称，沈湛支着下巴犹豫片刻，手指落在屏幕点了点。
    此后，沈湛的手机相册里多出一个分类，叫做：卡坦精。
    -
    正逢周六，云乔懒懒的从床上爬起来，对着窗户伸了个大懒腰。
    揉揉肩膀和胳膊，不知怎的，睡一觉起来像是昨晚经历了一场训练。
    是她睡眠质量不好？或者又梦游了？
    她没觉得自己有心理问题或是什么精神压力，一直坚持规律作息早睡，时而有效时而失败，云乔开始琢磨怎么调整睡眠方式。
    下楼时遇见沈湛。
    听赵姨说，从她上学后沈湛几乎白天都不在家，难得沈湛今日不出门。
    不过两人一般都各做各的事，不会打扰对方也不至于太生疏。
    她随口打声招呼，沙发上的沈湛忽然喊她名字，“云小乔。”
    “嗯？”云乔站住脚。
    “喜欢衣服吗？”沈湛问。
    “啊？”怎么突然问到这个，奇奇怪怪。
    “也没什么，就是最近发了点小财，想做点好事，不然你替我花花？”这是他绞尽脑汁相出的理由。
    云乔一脸懵逼，“你的钱跟我有又没关系。”
    她现在住这儿还给沈湛交房费交伙食费呢。
    “……呵。”沈湛卷起书往旁一扔，真想把楼上那一堆衣服砸她脸上，看她看清楚到底有没有关系。
    白天的云乔把一切分得很清楚，不占便宜不贪便宜，晚上的乔乔却没有建立那个观念，在她看来收到沈湛的礼物只是一种表达喜欢的方式。
    一计不通生二计，沈湛直接按照她平时穿衣风格找人定制，秉着物品在精不在多的原则暂时定下两套。
    云乔在房间练拳的时间，沈湛在外面徘徊。
    等她顶着满头大汗出来，沈湛迅速闪躲，直到那人进浴室，沈湛在房间坐了会儿，拎着两条裙子左看右看，琢磨着一会儿该用什么理由把这东西塞给云乔。
    太难了，比哄小乔乔难多了。
    沈湛拉开房门，洗完澡的云乔恰好裹着浴巾从对面过来，两人猝不及防撞上视线。
    云乔眼睛一瞪，赶忙拢紧浴巾，“看什么看！”
    意识到在家穿戴不整齐的是她自己，又心虚的补充，“我刚才忘了拿衣服……”
    她也没想到这短短距离有人过来，浴巾裹在胳肢窝下，好巧不巧露出胸前那颗红痣。
    这不是沈湛第一次见，哪怕云乔遮挡动作极快他也知道那个位置，喉咙蓦然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得低头摆手示意她赶紧走。
    那两条裙子到底没送出去。
    沈湛想：当个好哥哥真特么难！
    他拍拍衣领转身走，只能把那件事当做从未发生。
    等到晚上，乔乔一如既往出现。
    想起近两日云乔总是跑来问他，自己晚上是否梦游，沈湛甚至已经决定牺牲自己哄乔乔早睡，哪知景衡一通电话打来，不得不出门。
    “湛哥，俱乐部出了点事，你过来一趟吧。”
    临近比赛，俱乐部的队员不分白昼练习技术，沈湛现在已经退出职业赛，去俱乐部只为帮他们练习。
    队伍中最小的队友第一次面对这样大型的比赛，压力极重，连连失手。最初大家一起鼓励帮助，然而他的情况并没有得到缓解，消极的状况差点影响到其他人，不知提到什么，突然开始争吵起来。
    不同于平日开玩笑的小打小闹，这次事情闹得有点大，是否安排他上场，亦或者重新找人替补，需要认真考量。
    沈湛作为canty俱乐部创造人之一，一半决定权都在他手上。
    望着旁边活力十足完全没有困意的乔六岁，沈湛一把将人拽起，“去楼上挑件衣服，我们出门玩。”
    “好耶！”每次听到‘出门’两个字乔乔就无比兴奋。
    换上新衣服的乔乔拿着梳子跑到他面前蹭蹭，沈湛二话不说接过梳子和头绳，熟练给她扎起马尾，领着乔六岁小朋友出门。
    一向和谐的俱乐部在赛前突然爆发矛盾，最容易影响参赛选手情绪，此事可大可小。
    看到沈湛回复马上到的消息，景衡特意跑去门口催人，仔细一瞧，来得不止他一个。
    “你怎么把乔妹也带过来了？”平时来玩他肯定极力欢迎，但今天气氛场合不对，把人女孩子带过来不是遭罪么。
    “没事，一会儿让她去我房间玩。”乔乔没睡觉之前他不能把人留在家里，带在身边最安全。
    canty俱乐部创始人不缺钱，这里不仅环境优越，空间还大，每个人都拥有独立休息室。
    沈湛把人带进自己房间，打开电脑里面的小游戏应付乔乔，“哥哥有工作要处理，你在这里玩会儿，有事给我打电话。”
    眼看乔乔要开口，沈湛马不停蹄加重声音强调一句：“除了想我这件事！”
    乔乔最粘人的一点就是想要他陪玩，这会儿可不行。
    “哦……”那她也没别的事了。
    “笃笃笃——”
    外面传来敲门声，沈湛抬头瞥了眼，站在云乔身后教她解锁，“记住电脑密码。”
    随后他才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是卫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