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镜尘闻声转头,唇角“不慎”擦过华云思脸颊,后者的脸色蓦地一红,忙要退开去,却又被某皇一把拉着坐在身边。
华云思一声无奈低呼,“萧镜尘!”
两人暧昧的动作瞬时吸引了更多人的视线,不过对于这些眼光,某皇非但不在意,反而似十分享受一般,就连唇角的笑都变得格外温柔。
“皇后,你这样的称呼,怕会是让人误会。”
“……”误会!?
难不成还要叫皇上,还是陛下,还是和那顾老爷子一般叫他尘儿?
华云思一阵无语,偏过头去。
身边,某皇又道,“你不是好奇明月……”
华云思这才想起,复又瞪大眼睛打断萧镜尘的话,“你不会真的叫他去……”
萧镜尘赞赏的看着她,“朕的皇后,果真是聪明的。”
……所以,是不幸被她言重了的意思吗?
看着华云思的神色,萧镜尘转而蹙眉,“怎么?你想放过他?”
“可也不必……”华云思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她的确也不喜欢莫风,甚至也曾想过杀了他,但如今当他真的要被某皇生生割断一条腿的时候,她竟还有些同情?
想来,这样的断腿之刑,于莫风而言,只怕比死了还会让他难受吧?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先前险些被他伤了性命,如此责罚,倒也算理所应当。
她难得想明白,萧镜尘却是有些不高兴了。
这个女人,自己险些丢了性命,自己都不知道的吗?
如今不过是有惊无险捡回了一条命,倘若不然,他便是灭了整个风临的心思都有了,而如今,这个女人竟然还在这犹豫?
想到这里他眸色冷了冷,丢下一句话出来。
“如此,你来决定罢。”
“我?”华云思茫然伸手一指自己。
之所以茫然,不是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决定,而是实在好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有不独断专行,反而将选择权交给自己的时候了?
就在她心中感慨着某皇不知不觉间的变化的时候,对方的声音再次传来。
“要么留腿,要么留命,两者取其一,你若是现在决定,当是还来得及的。”
他的声音那般平淡无波,若是不经意听到,只怕以为他说的是一只鸡而非一个人吧!?
还什么两者取其一?
华云思心下骇然,原来,这就是某皇的“转变”啊?
……果真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狠手辣,华云思心中暗自咋舌,看着两人身上华丽端庄的一对绿衣,头一次怀疑,自己之前决定和此人在一起是否太过草率了?
毕竟,日后自己若是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他,是否也会落的一个几取其一的下场?
她哂笑着摇头,“不必了,依你定的来就好。”
虽说,割腿怕是比去命还要痛苦,但若真的去命的话……那还是选择割腿吧……
两人这边你一句我一句的,甚至有说有笑的,在众人看来,就实在是有些无奈了。
好歹,宫中可是进了刺客,就连齐王殿下都被割了腿,哪怕你们是景朝的人,此事亦与你们无关,你们也不必在这样紧张可怖的氛围下,如此的轻松闲适,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吧?
太平殿内的人议论纷纷,却不知道,若他们知道此时那两人根本不是高高挂起,而是在商量齐王的二选其一之后,究竟又作何惊叹。
这还是在风临,而且是在太平殿,在这样的地方,讨论风临皇子的生和死,说起来,似乎的确有些太放肆了?
可他们才不管放肆不放肆,在他们看来,商量的最终结果是给莫风留条命就已经是他们对风临最大的手下留情了。
正当二人聊的尽兴的时候,一个哒哒的人影亦不顾众人的视线跑了过来。
“萧皇,萧皇后……”顾语平先是给二人淡淡拱了拱手,而后就十分自觉的在华云思身侧冷云笙旁边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华云思无奈的看他,“怎么连你也跑过来了?顾老爷子那边呢?你不应该是去保护他?”
“父亲那边有我大哥呢,我在那儿反而碍事。”顾语平随口道。
一旁冷云笙闻言,则是回他,“你这人真是好生奇怪,怎得,你在自家人那儿都碍事,在表姐跟前,难道就不碍事了么?”
大概是因着方才一肚子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的原因,冷云笙的语气实在称不上和善,反而有些挑事的意味。
其实也不怪她,毕竟这边在座的诸位她也都惹不起,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个惹得起的,还不长眼的非要凑到表姐和表姐夫跟前,她可不就得说道两句了?
反正,柿子得是挑软的捏,更何况,表姐和表姐夫两情相悦,就连她都自觉排边不去打扰了好么?哪儿又轮得到这小子横加插入?
顾语平也并不蠢笨,一瞬就意会了这位“刁蛮公主”的意思。
只是,意会归意会,就这么明摆着的被人嫌弃,他顾语平可还是头一遭。
要知道,他顾二公子在临京这么多年,何时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如今却被一女子说碍事?还是个貌美的女子!?
顾语平打量了冷云笙片刻,而后十分好奇道,“说本公子碍事?难道你便不碍事?”
“……”冷云笙气结,看差了眼了,原来这位爷并不是个软柿子啊。
虽则如此,她还是理直气壮道,“本公主能和你一样?本公主可是大梁的公主,坐在这大梁的位置上,难道不是理所应当?”
“可这里也是风临的皇宫,风临的太平殿,本公子身为风临的子民,怎得就碍事了?”顾语平即刻又反驳道。
冷云笙,“……本公主是来关心表姐的,怎样,你有意见?”
这就急了?
所谓的云笙公主也不过尔尔嘛,顾语平唇角弯弯一笑,“关心?可本公子怎么瞧着,云笙公主是在和云华皇后赌气呢?”
“这赌气不成,便就将气撒在了无辜的我身上,哎……罢了,来者既是客,本公子便大度一回,不与你计较了。”
“你……”若非华云思拦着,冷云笙险些就要拍案而起,华云思朝她淡淡摇了摇头,而后又看向顾语平。
“云笙是来关心我的,那么你呢?可是顾老爷子有什么吩咐?”
华云思说着,又看了看一边的萧镜尘,她思量着,萧镜尘方才忽然之间坦白了身份,顾老爷子定是有什么要交代的吧?
顾语平道,“父亲的确是有交代的,不过,是交代云华皇后。”
“我?”华云思微微错愕。
顾语平点头,“没错,我也是来关心云华皇后的,而且,是奉父亲和兄长共同的意思。”
说着,他看了冷云笙一眼,才继续道,“若非是在这太平殿不方便,父亲早便亲自来了,毕竟,云华皇后可是父亲喜爱的侄媳妇……”
哪怕放肆如顾语平,在贸然说出最后几个字后,还是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萧镜尘的脸色,在确认后者并没有太大反应时,才继续道。
“父亲方才观皇后在比试台上的情形,想必必是受了伤才会如此,所以,特意命我送来这个。”
说着,顾语平很快从袖中掏出一个青紫色的精致的药瓶放到华云思面前的桌子上。
萧镜尘瞥了一眼,而后便先华云思一步将那小瓶拿起来,打开轻嗅了嗅,眸色瞬时一凝,有些惊讶道,“归元丹?”
“归元丹?是什么?”华云思好奇的从萧镜尘手中拿过来小瓶,透过瓶口,隐隐约约看到里面有一粒金色的药丸。
顾语平笑着点头,“的确是归元丹,无论是刀枪剑伤,还是身体顽疾,抑或是中毒,便是对寻常健康之人,这归元丹可都是有奇效的。”
“竟如此神奇?”华云思讶然。
萧镜尘点头,“却是如此,不过,据朕所知,这归元丹乃数十年才能练出一颗,更是十分珍贵,千金难求,顾……舅父的心意,朕……”
“表兄何需如此客气?”听到萧镜尘的那声舅父,顾语平不自觉地语气便又分外亲切了些,道,“什么心意不心意的,表兄和……表嫂原本就是自家人,不过区区的一粒归元丹罢了,表兄若是愿意,叫表嫂当饭吃,顾家也是有的。”
……“当饭吃?那可是归元丹啊?你顾家出手竟如此阔绰?莫不是在说大话的吧?”
一旁,冷云笙终于听不下去了,归元丹是什么东西,便是大梁皇族也都觉得十分珍贵的,怎么到了这小子嘴里,就能当饭吃了?
冷云笙惊讶,顾语平则是更加惊讶,“不会吧!?区区归元丹而已?你堂堂梁国公主,竟然会觉得……阔绰?可我瞧着你梁国的排场,分明也没有那么寒酸啊?”
……
冷云笙心中再一次被顾语平的话震撼到,寒酸!?她还是第一次听有人敢这么说她大梁的。
看来,这家伙不是疯了就是在吹牛,不过,她显然更相信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