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吃晚饭了没?”云月看一下时间,已经不早,“没吃的话我们一起去吃吧。”
她语气温软,讨好意思很明显,就算人想再冷冷也把持不住那双晶亮期待的漂亮眼眸,不忍辜负又不想轻易妥协,晏千没回话,但人是按照她的意思去了餐厅。
吃饭的过程非常安静,云月没见他像以往那样把东西小山似的堆到她的眼前,耳边更是清静,他吃饭几乎没有任何的声音,举手投足间优雅而又保持冷淡的面孔,不予以任何的情绪变化。
这样的人,云月还真的不知道如何哄,更别说老赵之前说的色-诱了。
她一边想事情,一边心不在焉切着牛排,没有用心,手法上很有欠缺,导致对面的男人总算抬眸看去一眼,对她洁白瓷盘里差点被剁成肉酱的牛排保留意见。
云月讷笑二声,没好意思把自己切的吃下去,便推到一旁,打算随便吃点。
对面的男人依然没有吭声,只是将自己眼前的牛排切成小块后,同她的盘子对换。
一句话没有,但行为很明显地表示,让她吃。
云月有些不好意思:“二哥……”
“是老公。”
“那,老公,不生气了嘛?”
“我没有。”
“……”
口是心非。
这怎么能说没有呢,他分明比往常冷淡得多,弄得云月不上不下,实在是摸不透,她知道他下午的安排是为她好,可她不听从也有自己的道理。
这大概是结婚以来两人第一次出现的矛盾,虽然不大,不过让人怪为难的,以至于她洗漱完后没有半点困意,盘腿在床侧坐着。
手机里,时不时响起老赵发来的微信提示声。
【我让你搞的代言有眉头了吗?】
【你可一定要抓住机会吗,马上慕青椋和那边的合约快过期,要是续上的话咱们可就没机会了。】
【你和二公子都结婚了,你去他床上撒撒娇不很轻松就能解决吗?】
【小云同学,加油!】
末了还发一个给她加油打气的表情包。
这是加加油就能解决的事情吗。
云月握着手机,不由得叹息,她现在别说色一诱人家了,连哄好都是一件困难事。
她愁眉苦脸的样子过于直白地呈现在小脸蛋上,以至于男人推门进来后一目了然,眼色依然清冷,没看见她一样径直去洗手间洗漱。
所谓百度一下你就知道。
她抱着病急乱投医的方法就去搜索一下。
不搜还好,一搜就看出各种奇奇怪怪的答案,有说送他喜欢的礼物,也有说给他做一顿他爱吃的晚饭,更离谱的就是什么晚上的时候主动在上哄他,或者穿什么情趣-内衣……
一圈看下去,方法没找到,云月的小脸红到耳根,这都什么跟什么。
前面的那几个倒是还可以,送礼物的话,得挑他喜欢的,但是她并不很了解他喜欢什么礼物。
后几个的话……不就是老赵说的色-诱吗。
选哪个呢。
云月心头犹豫着,方法已经摆到眼前了,总归要用到的——
想得正出神,浴室那头传来动静,灰白色墙根前,男人站于地垫上,没擦干的短发淅淅沥沥滴着水,顺着挺拔鼻梁落下,薄唇微抿时,也会给人斯文温雅的错觉。
他腰际马虎系的浴巾,堪堪只挡住一半的位置,双腿修长笔直,走过来的时候宛若国际t台上顶尖的男摸,头顶上方跃下的冷光反照在露在外的臂膀和腹肌上,肌理分明而不突兀,是恰到好处的健硕。
云月只看一眼,视线再收回时大脑有些热热的,好像有点知道什么叫做色-诱了。
看他很自然随意地来到跟前床侧,云月稍稍往后挪了挪,手里的手机不小心被翻过来,想起自己刚才搜索过的词条,她条件反射地把屏幕按灭。
小动作没逃过男人的眼睛,越是鬼鬼祟祟越让人怀疑她怀的是什么心思,手机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想起之前的猜疑,晏千眉尖蹙了下,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看她软弱弱坐于床铺的模样就起欺负的意,压制不住似的,于眼底汹涌翻滚。
“你洗好了啊……”云月慢吞吞开口,打破空气里的陈静,“天色不早了,我们睡觉吧?”
她满脑想的是色一诱第一步该做什么?总不能主动过去解开他腰间的浴巾吧……光是看到刚出浴的身材就让她视线偏离恍惚,别说更进一步,她攥紧手,掌心全是汗意。
晏千稍稍俯下去,离她的位置更近一点,视线保持平视距离,状似随意一问:“明早还要早点去和那个男的对戏吗?”
云月想一想,还是点头,最近的戏份都是以他们为主,自然要过去对戏的。
“你就这么喜欢……”停顿片刻,他说,“演戏吗?”
就这么喜欢和他对戏吗。
这句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被两个字取而代之,导致反应略微迟钝的云月并未听出话外话,以为他还在责怪她不懂得照顾自己这件事,斟酌一会,反问道:“……二哥不喜欢我演戏吗?”
话头抛到他这里,自然就没什么好说的,他亦不会做阻止她发展事业的丈夫,淡淡陈述:“随你。”
她安抚:“二哥放心,等艰难期过了,就没这么折腾人了。”
“什么艰难期?”
“就是前期过渡完,后面就是女主蜕变成蝶独美的戏份。”
前期的寒天拍摄属实磨人,后面就会跳转到其他场景,不会太艰辛,这自然是好事,但在晏千听来,后面的话是关键,女主独美的话,那就没有周岸什么事了。
这算是今天来说相当不错的消息。
“所以。”云月小脸认真,“二哥暂时就不要管我们的进程,我们都想要早点结束的。”
“行了。”他说,“我不管,你自己注意。”
早早拍完早早让周岸没戏拍,那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剧组进程拖得缓慢,意味着他们对戏的时间也很长,所以这回他答应得很爽快。
云月眼角漾着笑,“谢谢二哥了。”
“又是口头谢?”
“口头谢不行吗……”
他只是似笑看她,意思显而易见,这当然不行了,怎么着也得拿出点诚意来谢他的妥协。
同男人深邃目光对上,云月晶莹眼眸泛着亮,她眼眸生得圆润,眼角也不似狐狸般太过于细长,却勾得人过目难忘,惹火上身。
注视许久,她跪在被褥上的双膝慢慢地挪到男人的跟前,是和站在床侧的他平等高的姿态,然后缓缓伸出两条细白的胳膊,环住男人的脖子。
柔软的长发披散,细小发根挠到男人的面庞和敏感的喉结处,以至于人不由自主喉间干哑。
看他眼眸情绪翻滚,云月这才低下头,红唇在男人的唇上印下去,像是盖章似的,时间不长不短,末了,眼角溢流出狡黠,“二哥,这个口头谢真的不行吗……”
“……”
天生美人骨,一颦一笑皆是风情,撩而不自知的美丽神态在朦胧夜晚更加地勾人入魂。
这小丫头——
简直,要命。
男人分明的喉结滚动两圈,下一秒,长臂揽过她的腰身将人捞得更近一些更贴着,薄薄衣料挡不住彼此比以往跳动加快的心跳声,温热的气息交织纠缠在暖光之下,双方都在互相的焦距之中。
有这么一刻,空间和时间失去所有的概念,只剩下他们两个,彼此唯一。
世人困于俗事之间,而他困于她。
安静的房间里,女孩如江南细语般的嗓音丝丝入耳:“老公。”
“嗯。”
晏千给予回应。
短暂的呼吸停顿后,他握着她腰身的长指不可避免地用力,同时辗转于上侧,像是要恨不得将纤弱的女孩揉入骨髓身体里一般。
不知不觉,云月的眉间轻轻蹙起,呼吸不由得加重,到最后倒吸一口凉气。
察觉到细节的男人微顿,“怎么了?”
“没什么。”
她语气听着不太对,过于虚弱了,晏千似乎想到什么,指尖撩起她的睡衣,灯光之下,是一片浅淡的淤青。
男人语气瞬间绷紧:“怎么回事?”
云月心一虚,松开他,慢慢地坐下来,一系列动作的时间,依然不够她思考出一个合适的理由,磨蹭回答:“没注意,不小心碰到了。”
她皮肤娇嫩,捏一下碰一下就很容易留下痕迹,以前抽血的时候胳膊上绑着的皮筋都能勒出好几天下不去的痕迹,他见到的她往往是瘦小虚弱的状态,为了避人眼目,到夏天她也没能脱去长袖。
现在这么久岁月过去,伤口不再,痕迹也基本褪去很多,体质倒是半点没变。
看她眼神躲闪的模样,晏千没有犹豫,衣角再度向上撩卷。
“二哥!”云月惊呼出声。
她睡觉只穿睡衣,这一聊几乎是露出了一半,然而男人关注点显然并不在这方面,直直地看着别处的淤青。
剑心是个仙侠剧,打斗场景必不可缺,演员们身上多多少少带着点伤。
不止是她,其他人也这样。
云月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面对他的质问时有些心虚。
头顶上方是男人沉声发问:“什么时候留下的?”
“前,前几天。”
“不和我说?”
“小伤。”
他拧眉。
她越发心虚,“真的是小伤,那天拍的动作戏比较困难,阮挽挽和周岸也受伤了。”
她的意思是大家一视同仁。
在晏千听来,她就是想和周岸一起受伤的意思。
终归是没给什么好脸色,他把她睡衣放下后一句话都没有留下,走的时候因为房间过于安静,连合门声都让云月感觉比平时大很多。
她不由得叹息。
本来自己都快色一诱成功了,突然被他看见她腰上的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