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它拿到他眼前,“你要不要戴上试试?”
不合适的话,还可以调换,虽然她觉得以他那样一张面孔,哪怕系个地摊货也系出高级感。
男人似乎有些漫不经心的,东西递过来也没接,反倒是很自然地来一句:“你帮我吧。”
“啊?”
“不会吗?”
她迟疑地点头,她还没学会领带的系法,只看柜台小姐姐示范过一两遍。
“没关系。”他说,“随便系。”
“……”
这怎么能随便系啊。
想到他可能只是想看看领带的效果,云月便没有多想,纤弱小手举起领带,“那你头低一点点,我帮你——”
“好。”
两人的身高差还不小,云月还得踮起脚尖来够他,他虽然低下头,两人的距离却不小,导致她还得往前挪两步,过程中腰身突然多了一只手,很自然地将她往前靠拢。
云月被动地扑到他怀里,拿着领带的两只手覆在男人的胸口处,隔着衣物感受到有力的心跳。
那一瞬间,她心跳也加快了。
低沉的男声在她耳旁响起——“慢慢来,不急。”
云月红着脸,“嗯。”
搭在她腰上的手一直没松开,她调整好状态好就从容了些,专心致志回忆领带的系法。
晏千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掠过,上移,最后落在不远处的拐角,靠近书房的长廊有个放置物架的三角区,位置不小,供人休憩短谈,离窗口近,还可以抽根烟。
他那样随然地看过去——看到他那大哥晏南风指尖捏着早已经燃灭的香烟尾,骨节处泛白,那张向来温润如玉的脸色此时变得讳莫难懂,愈发地阴郁,是很少被外人看见的样子。
晏南风大概也想不到,自己离开热闹的人群来楼上窗口抽根烟的时间,会注意到从未想过的这一幕——他那从来没和女人交往过的二弟怀里抱着纤弱的女孩,就像是拥于一件上好的瓷品,指尖微拢,小心翼翼,将力道收到刚刚好。
那女孩的面孔,更是他最熟悉不过的。
竟然是云月。
那一瞬间,晏南风呼吸丧失一般,双手不由得握紧成拳,指间的香烟随之被压到掌心里,烫到肌肤里,他仿若毫无知觉一般。
晏千这边好似在系领带,可两人之间的氛围被调到极致,彼此呼吸交织,他低头看她懊恼又自责的模样,听她慢吞吞道歉:“不好意思,我好像系不好……”
“嗯?”
“等我下次学会了,再给二哥系吧。”云月将领带收回到手里,抿唇一笑,“好不好?”
“嗯。”
听他这样应,云月就放松很多,还是下次慢慢学会后再来吧。
领带都拿走了,她的腰身还被男人轻轻搂着,没有半点松开的意思,云月迟疑:“二哥……”
“领带没系好。”晏千另一只手轻轻捏过她的下颚,“那能给二哥亲一个吗。”
第25章 当着他的面,将女孩占为己有……
他指尖略带有薄茧, 温热地抚过她的下巴,随之而下的是同样炙烫的气息和眼里只映照着她的目光, 云月睁着鹿眸,有些呆呆然,“二哥……”
人被他拥搂着,无法动弹太多,一用力反倒更往他跟前靠近了,身贴身,衣物挡不住彼此在无形之中砰砰撞得人心动神摇的火花;时间就像是被掰开来数似的,流逝得缓慢,慢到她所有的话在喉间打转很久都没有及时说出来就被男人低头覆住了。
论吻技, 她先前没同男人有过所以不太分得清好坏, 而他先前未交往过女朋友理应笨拙青涩才是, 可云月感觉到自己被剥夺得越来越严重的呼吸, 开始意识到有些事情男人真的是无师自通……
晏千一手攥着那不堪一握的细腰,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 一开始像是要浅尝辄止,到后续反而变本加厉, 不轻不重地将她调整一个方位, 抵在墙上, 迫使她抬头,眸眼只能看他,两颊的红晕被吻得愈来愈深,呼吸越来越重。
天旋地转间充斥着唯一的事实, 此时此刻她是只属于他一人的,任何方面,从头至尾, 唯其所有。
先前的所有接触在现在看来不过是小打小闹。
到最后,云月被松开之后,眼眶里洇着一点点的红。
闪烁晶莹的眸光里是疑惑和不解,还有一点点的委屈,好像不是很能理解他为什么突然在这个地方亲她。
居然,一不小心就被亲哭了。
“二哥……”
连声音都变得细哑的。
每一声每一个眼神就连她的每一寸呼吸在此时的氛围都充斥着让男人进一步犯罪的气息,温润唇瓣被她细白牙齿轻咬着,漂亮脸蛋上那股无措和不安淋漓体现。
晏千抬起的指腹拂过她额际碎发,像是给小奶猫顺毛,语气耐心,“缓一缓,我们去爷爷那里。”
在她这里所有的锋芒都被收敛完好,流露出的只有彻头彻尾几乎难以让人相信存在于他身上的温和。
两人现在的状态都不太对,缓一缓是自然的。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缓和回来的。
晏千单手轻轻搭在云月的头上,半条胳膊就挡住了她的视线,让两人氛围极尽拉近靠拢之后,他那样地随意去扫量别处的情况。
不可避免又在意料之中,晏家兄弟两个的视线对上。
没有刻意挑衅也没有轻蔑,就当平常两人撞见一般,晏千唇际稍稍扬起,以做招呼。
这一招呼,几乎是让晏南风所有的难堪无限扩大循环。
长廊三角区的角度太新奇,以至于他人在那边站着,几乎不需要弯腰侧首就能清楚地看到书房门口的动向。
晏南风生硬地杵在原地不知道过了多久,玻璃没有合上,一阵阵寒风自外面袭来,垂下的单手被烟尾烫出一个没有知觉的伤口,不知疼痛一般毫无在意。
看似止水的表面,只有自己知晓暗涌躁动,尤其是在他被发现存在的第二分半钟——自家那二弟就像是故意的一样,当着他的面,将女孩占为己有。
以前常常有人这样提起——晏家会没后的。
大少爷和女朋友交往十多年毫无结婚的动向,二公子是个玩世咖,对女人产生免疫反应一样。
可真相究竟是怎样的。
晏南风的脑海里突然回忆起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个对凡尘俗世嗤之以鼻,漠不关心的十几岁少年,在某天小云月来到晏家之后渐渐暴露本性一般,反应强烈——
当厨房为云月准备丰盛的补气血饭菜时,被小二公子以不合胃口为由连桌子掀翻;
当晏南风想要叫云月弹钢琴一同坐在钢琴凳上时,抱着篮球的晏千走路带风,像是很不小心很随意地用球砸坏一架几百万的琴;
那些桀骜调皮的瞬间,无不升华着难以衡量的少年心思。
三角区的烟味,即使人离开后,经久不散。
缓上几分钟,晏千带着云月经过的时候,后者不是没注意到掉落在地面上,被忽视的烟尾,窗口的风一吹,是奇异的烟草香,留存时间太久,寡淡又落寞。
他们没作任何的停留。
……
西厅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晏老是喜静之人,偶尔又特别爱凑热闹,出门在外也是个多管闲事,拔刀相助的老头子,在家对小辈们严厉凶狠,不过在小小辈这里,就温和多了。
那些奶萌奶萌的人类幼崽,穿上冬衣就像是团子似的,不到人的腿高,蹦蹦跳跳,咿咿呀呀,吵闹得恰是时候。
晏老嘴上没怎么说,眼神倒是没从这些小娃娃身上移开过。
所谓隔代疼,隔得越多就越疼。
他身边的管家看出老爷子的心思,喜滋滋地凑上前,拉拢几个小孩往老爷子这里凑,混混眼熟。
看他们个个甜生生地叫“爷爷”,晏老心里别有一番滋味,他都过起高寿了,却只有两个孙子,人家战友们的重孙一个接一个的抱,上回还给他看照片,那几世同堂,看到人实在羡慕。
再想想自家的那些孙子——晏老不由得皱眉,问向管家:“老大老二怎么都没见人影?”
好好的寿辰,亲孙子都只是过个面,放他一个老头子无聊地只能去看看别人家的娃娃。
管家的嘴到底会哄人,在老爷子耳边说道:“二公子刚回来没多久,应该是给您准备礼物了。”
“他能准备什么东西。”
“二公子在这方面向来上心,可孝顺晏老您勒。”
这话多少哄到晏老了,毕竟全宅上下都知道那二孙子生性冷淡,能让他上心的事情少之又少,晏老算一个,往年过生日都能准备让晏老称心如意的礼物。
晏老摸了摸下巴的胡茬,感慨一句:“今年不知道他能送点什么。”
似乎想到什么,他又说:“今年估计他送不到我想要的礼物。”
管家疑惑:“晏老您……”
“今年我希望他早些成家。”
这大厅内,聚的都是三三两两的人,有一家子,也有刚成婚的小辈,彼此间熟稔地交谈,其乐融融,而晏家的那两个小辈,不论大孙子还是二孙子,在天伦之乐方面总是有所欠缺。
晏老并不想做一个催婚的老头子,再者他知道自己也催不了什么,因此他想要的礼物就变得很难实现。
“也许二公子并不像我们所看到的那样。”管家宽慰,“他是一个有自己规划的人,有些事情做长辈的不能逼得太紧。”
话是这个理,不过……
晏老再去看热闹厅内那些跑来跑去,欢呼雀跃的小孩子们,抚了抚额头,说句实在话,他想抱重孙了。
不过这个想法,怕是只能在大孙子这里实现。
他们年纪不小,前几年就应该结婚来着,拖这么久的话只会越来越拖,最好是今明年就定下来,这样也方便他老人家看看孩子,万一哪天撒手人寰也不会有太多的遗憾。
晏老对管家挥手,吩咐道:“去把老大叫来。”
晏南风已然安定,做长辈的催一催,无妨。
过一会儿,管家过来,领来的却不是晏南风,而是慕青椋。
晏老嘴上没说什么,看到这个女人泛白的眉头都轻轻皱了下,“南风人呢?”
慕青椋经历过不少场合,饶是刚才在书房气急败坏一番,现在依然能保持该有的得体和端庄,笑着对老爷子说:“他有点事,去了别处,可能待会就过来吧。”
“这样啊。”
“爷爷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和我说,我转达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