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雪当即决定收拾行李前往天山。
金灼觉得他们未免也太草率了些,毕竟天山到底有没有所谓的冰蝉都还不知道呢,这样贸然前去反倒很有可能耽误南宫炎的病情。
纪青雪沉声开口:“可是目前我们也考虑不了这么多。这里距离京都哪怕再快,也得需要半有余的时间。阿炎的情况并不是我和容声两个就能控制住的。”
所以他们现在必须得做两手准备,冰蝉生于极寒之地,而天山终年覆雪,想来也应该适合它们生存。
尽管没有多少把握,可坐以待毙也不是个好办法,现在也只能试一试了。
金灼问:“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帮上忙的吗?”
木青递给他一封信和两枚令牌:“这信上写了无伤阁的具体地址,你看过之后便烧了吧。到时候你带着令牌去这个地方,自然会有人接待你。”
金灼拿起另外的一块令牌,不解道:“那这个呢?”
“这个只怕得麻烦你转交给仲文旭了,我们明日便要启程了,实在没有时间再去知会他。到时候你去无伤阁,就带上他一起吧。”
金灼下意识地撇嘴,可还是应了这件事情:“好,我知道了。”
得知他们要走,文君很是舍不得,抓着纪青雪的手就不肯放。
纪青雪拍了拍她的手背说:“你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文君点了点头:“嗯,我们一定会去找你的。青雪姐姐你也宽心,南宫大哥这次你一定可以逢凶化吉的,我相信你们两个是有福之人。”
闻声纪青雪牵起了嘴角:“那我们就承你吉言了。”
说完这句,纪青雪悄悄凑在她的耳边说:“如果之后身体还有什么不适,记得要吃我给你的药。”
他们的法子只是勉强延长了她的寿命,也算是满足她的一个愿望吧,纪青雪和容声都已经尽力了。
“嗯。青雪姐姐放心,我一定会按照你的叮嘱,按时用药的。”
临行前一晚,南宫炎坐在灯下出神许久。
纪青雪双手轻轻按在他的肩膀上:“心里还是觉得别扭吗?”
天山对于南宫炎来说是一个极其矛盾的地方,那里有他最美好的回忆,也有他最不想记起的人和事。
南宫炎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说的却是旁的:“阿雪你算过命吗?”
“没有。”她之前都是不相信这些东西的,可有的时候它就是这么玄乎,你不信还不行。
“算命的说嘴唇太薄的人天生凉薄,福气也薄。”
南宫炎之前还被人说成是天煞孤星转世呢,有时候他会想那算命的说的或许也有几分道理。
想想从以前到现在,亲近他的人还真的个个都没有好下场。
四哥因为他跟父皇闹翻,出走皇宫。师父因为保护他也被人追杀了多年,没过过什么安生日子。
现在轮到纪青雪了,自己情绪失控三番两次的出手伤她。
南宫炎根本不敢想象,如果今天纪青雪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知道死在他手上多少回了。
南宫炎自嘲地笑笑:“四哥总是跟我说他喜欢江湖,喜欢过逍遥日子。可是我知道,当年他因为我没少跟父皇闹。”
至于他师父就更不用说了,被他和父皇的人追杀了很多年。
当年的事情师父有诸多的迫不得已,然而那时候自己却根本不明白他的苦心。
“阿雪我时常在想,或许我真的是天煞孤星转世,妖孽托生也说不定。”
南宫炎的声音里隐隐带着一丝颤抖,他最不能原谅的就是伤害纪青雪了。
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南宫炎只怕把自己千刀万剐了都还不够赎罪。
纪青雪此刻站在他的背后,看不见他是什么样的表情。可是她知道,南宫炎现在肯定很难过很自责。
纪青雪干脆绕到他前面,然后缓缓蹲下了身子:“所以你现在是把所有的事情都会用于你自己的身上了吗?”
“我想四哥和师父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当初的决定,我也是。”
南宫炎动了动嘴唇,说:“可是阿雪我有病,是疯子。”
跟别人承认自己有病,对于南宫炎这样高傲的人来说无异于将他的自尊心狠狠地摔在地上。
而南宫炎只愿意对纪青雪这样,将全部的自己血淋淋地剖开给她看。
纪青雪却笑的十分轻松:“那又如何?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南宫炎反复地问她:“你真的不会离开我?”
他生来多疑,心思敏感。从前他一个人孤独惯了,破罐子破摔,日子过的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可是这几年他已经有了爱人和儿子,有了自己期盼已久的家和温暖。
在你没有出现以前,我或许还能忍受孤寂跟黑暗。
可是有你之后,我变得贪婪,我渴望更多的光和温暖。
这种时候的他总是像个孩子,需要反复地确认纪青雪的心意。
他不是怀疑纪青雪,而是需要给自己信心,给自己吃一颗定心丸。
而纪青雪总是不厌其烦地回答他:“南宫炎咱们讲道理,我连儿子都给你生了,都可以打酱油了,我还能离开你吗?”
南宫炎不依不饶:“那你还说等我死了就带着我的钱和儿子远走高飞,改嫁他人!”
纪青雪:“……”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大哥不是吧,我随便说说的你也信?
纪青雪语重心长地说:“阿炎你放心,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也绝对不会跑。”
南宫炎眼里闪过一丝感动,还没有等他说什么,就看到面前的小女人掰着手指给他数着。
“你看啊你要是真挂了,钱是我的,儿子是我的,整个大燕也都是我的了。这种时候谁跑谁傻子啊!肯定是收拾收拾准备登基啊!”
南宫炎满脸黑线地看着那个笑的比狐狸还奸诈的人:“我还没有皇位重要?”
“当然没……”
“嗯?”
一记眼刀甩过去,纪青雪立刻认怂:“哪能儿啊,您在我心里最重要。”
等等,他们刚刚讨论的不是这个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