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这时也注意到了两人的举动,奇怪间,却见两人再度杀向了炎龙。
古青羊攻龙首,缘来则攻向了炎龙的心脏要害处。
两人之间的合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时竟没有人有任何反应。
等回过神来时,便见两人势若沉钟的力量已然重重轰击在炎龙身躯上。
祭台之上,炎龙身上爆发着千百重剑气,佛印金光漫天,令人根本无法看清此时的情况。
“缘来,你是想万佛宗跟着你一起死吗?”
太叔意脸色一沉,踏前一步,疾速朝炎龙奔了过去,他身旁的安全人员急忙跟上。
空酒见状,也不由停下脚步,转身又返了回来。
步元桑一脸抽搐,万万没想到缘来竟会突然与古青羊联手,他眼神闪烁,内心隐隐挣扎,随后朝阎海山道:“海山,快去再收割一波龙血,若能直接杀掉那头蠢龙,再好不过。”
阎海山本就不太情愿想这样离开,见状,没等步元桑话说完,已然冲了过去,龙血剑斩出长达两米的剑气,也不管会不会伤到古青羊与缘来两人。
“尔敢!”
太叔意此时也已赶到,把刚才妘旭所使用的圆形玉碟直接甩了出去,意图阻止阎海山这次攻击,却在半空被一道剑气击偏,出手的却是钟林。
钟林朝太叔意冷冷一笑,身形没入人群当中,飞一般逃离混乱的现场。
“这人很果断,不像剑客,倒像个刺客。”
太叔意暗怒,心中打定主意要给邪心宫来一次对等的打击,自己可能是太久没向人动过手了,让他们都忘了自己曾经的称号。
当剑气消弥,佛光散尽后,令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头原本奄奄一息的炎龙不知何时,微微悬浮于祭台之上,它的前爪里,分别抓着古青羊,缘来,还有阎海山,那一柄以它之血浇铸的龙血剑,则明晃晃地斜插在祭台之上。
发生了什么?
步元桑只觉嗓子干涩,惊骇莫名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片刻,他厉叫出声:“你这头卑鄙奸诈的虫子,你果然在坑我们!刚才那一击,你是故意朝我们所有人打的吧?”
半空中,炎龙眼里的血色尽褪,露出清澈分明的双眼,神智十分清晰,只是听到步元桑倒打一耙的喊话,顿时又让它怒了,它怒吼一声,把爪里的三人狠狠摔在祭台的地面上。
霎时,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年老体衰的古青羊直接被摔成肉泥。
而阎海山与缘来和尚,虽然没有立即身死,横炼数十年的身躯也受到重创,趴在地面咳血不止,骨头都不知道断了多少根,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炎龙冷冷注视着地面的众人,双眼如刀锋般射向步元桑,沉声怒喝:“你个不知羞的老浑球,给老子下药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敢倒打一耙,你他妈的想死就跟老子说,老子成全你!”
粗俗的话语显示出此时炎龙内心无法抑制的怒火,它话音刚落,又有一道火焰朝步元桑所在之处破空而来。
步元桑脸色铁青,万万没想到会在炎龙这里出现了失误,但此时的他也没办法多想了,只能倾尽全力抵挡它的怒火。
然而虽然他是大炎地界目前有数的高手之一,又怎么可能挡得住一头真龙的攻击。
哪怕这头真龙身上有着足以致死的伤势,依然不是他一个人可以轻易抵挡的。
不然他们怎么会费劲心思花费数十年的时间接近它,又是契约,又是用药,又以它之血铸造出龙血剑,甚至疯狂到想以大批修行人的性命作为血祭,吸收他们的魂魄来增进龙血剑的实力,借此来达到目的。
可惜,若没有沈策的意外介入,在他们一连串精心谋划下,这件事还真有可能成功。
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声过后,步元桑烧焦的身躯被龙焰直接喷射出老远,眼看就要掉入岩浆当中,却被一旁眼疾手快的古泰河直接捞住,侥幸捡回一条命。
饶是如此,步元桑此时的状态已是极差,似乎只差一下就会断气。
古泰河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连忙从怀里掏出一粒丹药,给步元桑喂了下去,良久,步元桑才算是缓了回来。
“你明明吃下了丹药,为什么会没事?难道那颗丹药对你不起作用?”
步元桑脸上带着愤怒惊惧,朝炎龙质问。
见他还敢质问自己,炎龙气不打一处来,很想再来一道龙焰结果掉他,但是它不能,若是再次动手,它好不容易恢复的一丁点生机就又要流逝了,得不偿失。
炎龙冷冷瞪了步元桑一眼,冷哼道:“关你毛事,老子今天把话撂在这里,你们古家惹到我了,等本龙恢复一二成力量,就到你们东海走一趟,老子要灭了你们。”
说到最后,它还是忍耐不住心中的怒气,狂吼了出来。
步元桑受到惊吓,又咳出一大口血来。
古泰河脸色狰狞:“你要是真敢来东海,看谁灭了谁!”
“臭小子,放狠话前,也不看看你们今天到底还能不能走得出去!”
炎龙冷冷瞥了古泰河一眼,倒也没与他太过计较,因为太叔意带来的人已经把古家残存的人团团围住。
场面再度发生变化。
见炎龙没事,太叔意心里重重松了口气,朝炎龙抱拳道:“炎龙前辈,原来你没事,刚才可让我吓坏了。”
炎龙撇撇嘴:“这件事你做差了,你太晚来了,若不是有人提早到了,等你们来,本龙就死了,他们的计划确实可以实现。”
闻言,太叔意一怔:“炎龙前辈此言何意?”
炎龙阴着一张脸道:“意思是,老子为了能活着,还真会踏入他们的陷阱,等你这个城府过深,计较过多的老小子来,黄花菜都凉了,你们还得为他们东海古家背上一口肆意残杀修行界中人的巨锅。”
太叔意额头渗出冷汗,以他的智慧很快明白了炎龙话里的意思,再次致歉道:“我也只是想看看他们是不是真有办法为前辈您治疗伤势,没想到这么一想,倒真是跨入思维误区了,请前辈原谅。”
“也不能只怪你,怪只怪他们太过贪婪,连本龙的性命都不放在眼里,一心只想祭炼这劳什子的魂器!”
炎龙指了指插在地面的龙血剑,心中怒气犹自不解,话语里皆是愤愤不平。
“你这头蠢龙,你刚才说谁提早来了?”
这时步元桑突然发出一声爆喝,连烧焦的身体都不由挺直了一些。
“呃!”
炎龙被吼得一愣,等它反应过来,才干笑道:“这个,只是口误。”
没得到沈策同意,它怎么敢说出两人此刻就在这里,万一他不愿意现身,自己不是得罪他了。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个看似温和,实则狠辣的小子。
“口误?”
步元桑悲哀狂笑:“你别骗人了,就以你这头蠢虫子那快化成水的脑子,根本不可能从我们给你的丹药里突然清醒过来,肯定是有人提醒你了,那人是谁?那人究竟是谁?”
太叔意等人此时也反应过来,貌似炎龙刚才好像真的说过那样的话,皆看着他。
良久,一声轻笑才从炎龙下方传了出来。
“嗨,诸位,你们好啊!今天外面的天气怎么样了?”
听到这句话,众人面面相觑,当他们看清说话人的面貌时,才恍然大悟。
太叔意哭笑不得,笑骂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这小子,你怎么进来这里的?咦,还有青君,你也在这里。”
卓青君微微一笑:“青君见过太叔伯伯。”
沈策眨眨眼:“我说,我们是直接游进来的,你信不信?”
“直接游到两千米的水下?”
众人脑门上同时浮起一连串问号,旋即以被糊弄的恼怒神情看着沈策。
太叔意似笑非笑的看着沈策:“就当我信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沈策撇撇嘴:“不是你让我来的?”
太叔意以嫌弃的眼神看着沈策:“我只说他们这次的主要目标不是你,只让你小心一点,可没让你来这里啊!”
沈策指了指被摔成肉泥的古青羊,摊开双手无奈道:“我是听他说这几天有极端天气要来。你知道,我这人非常怕冷,所以想找个温暖一点的地方取取暖,思来想去,只有炎龙这里可能会暖和些,就来了,你不是要跟我计较这个吧?”
“怕冷?取暖?”
闻言,所有人都失了声,尤以步元桑为最,他双眼瞪大如铜铃,一手指着沈策,浑身剧烈颤抖着,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突然仰天吐出一大口鲜血,双眼泛白,差点晕死过去,却还是强撑着一口气挺着,朝沈策怒吼道:“你他娘的是谁?我们古家跟你有什么仇?”
沈策双眼微眯:“你刚才不是说你是衍川府的人吗?怎么变成古家的人了?”
太叔意解释道:“衍川府与古家同气连枝,他这样说,也不算有毛病。”
“你别转移话题,臭小子,你究竟是谁?回答老夫。”
步元桑疯狂厉吼着。
沈策淡淡道:“哎,看来你还没见过我,那我就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沈策,初次见面,还请多多指教。”
“沈策?你就是沈策?那个让飞宇颜面尽失,甚至损失蜀山剑派真传弟子名额的沈策?那个刚才让飞宇都念念不忘,想要拿你为龙血剑祭旗的沈策?”
闻言,步元桑只觉呼吸克比困难起来,以嘶哑的声音不停发问。
沈策眉毛微抬:“喔,他还损失了真传弟子的名额,这个我倒是没听说过!还有,只是一次正常的切磋而已,他竟想拿我祭旗,这也太坏了吧!”
这是重点吗?
在场的所有人听着沈策的回话,怎么听都觉得不得劲!
卓青君与炎龙则以奇怪的眼神盯着沈策,暗道:“人都被你不知不觉弄死了,究竟谁坏啊!”
“对了,你从刚才就一直在这里,飞宇的死肯定跟你有关对不对?”
像是突然想起了之前的疑惑,步元桑陡然尖叫起来,“飞宇身上明明有许多保命的宝物,就算他反应不过来,那些宝物完全可以自动护主的,你对他做了什么?他是你杀的对不对?”
听到步元桑的话,除了之前在场的人,太叔意等后来者这时才知道被视为古家未来之主的古飞宇竟然死在了这里,不由以震惊的目光看向沈策。
太叔意惊声道:“沈策,不是吧!你真的干掉了那个古飞宇?他可是古家家主古青扬的心头肉,他知道后肯定会发疯的。”
面对众人的疑惑,沈策撇着嘴,淡淡道:“明明是这头蠢龙一口唾沫弄死他的,关我什么事。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七情谷的人,也可以问问其他人,那个躺在地上的和尚也可以。”
说到这里,他神情十分郑重而“真诚”:“他们可都是目击者啊!怎么怪到我头上来了?想让我为这头蠢龙背锅啊!我明确跟你说,我不要!”
靠!
闻言,炎龙忍不住翻起了白眼,卓青君则使劲憋着笑意。
其他人没与沈策接触过,对他的话半信半疑,毕竟沈策说的也是实话,他们确实亲眼见到古飞宇是被炎龙一口火喷死的,只是太叔意等人的神情为什么那么古怪?
不止是太叔意,就是与沈策短暂接触过的陈追与姚娅都以怀疑的神色盯着沈策。
陈追悄声对姚娅道:“还好他认识子怡,不然我们俩个现在是不是到地府作伴去了?”
姚娅看着他,无言以对。
而濒临死亡的步元桑此时却根本听不进去沈策的话,以肯定的语气厉声道:“狡辩,就是你做的是不是?敢做不敢当,你是孬种吗?”
沈策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你干嘛一定要逼我承认?以你们现在的处境,就算逼我承认了又能怎么样?”
“不怎么样,但至少在临死前能杀对人,才不枉我们来此一趟。”
步元桑濒死的神情里透露出一丝疯狂,蓦然大吼道:“海山,还不动手。”
众人一怔,才发现本如烂泥般的阎海山不知何时又站了起来,正站在龙血剑眼前,他狰狞一笑,拔起龙血剑就朝沈策斩来。
但就在此时,阎海山手里的龙血剑突然不受控制,自他手里脱离,在半空中旋转绕了一圈,竟以阎海山为目标,在他极度惊骇不解的神态下,一剑把他斩为两截。
鲜血如雪花般洒下。
接二连三的变化惊呆了众人。
也就是在这时,龙血剑在空中欢舞一阵,竟缓缓落在沈策手中。
看着惊呆的众人,沈策“尴尬”一笑:“之前忘了说了,刚才在为你们祭炼龙血剑的其实是我,我一不小心把它变成自己的了,真是十分抱歉。”
“啊!你这混蛋……”
闻言,步元桑只觉浑身气血剧烈翻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气息,话都没说完,仰天吐血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