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怎么？”无痕轻声问道：“只是很不习惯吗？”
    楼雨歌点了点头，她确实有些不习惯，明明她都已经知道他到底长了什么样子，可是他却依旧戴着面具出现在她的面前，这实在是让她觉得怪异。
    甚至让她有些怀疑，眼前这个人戴着面具，是不是因为其实他根本就不是她的大师兄，而是被人伪造的。
    “小师妹，你这么说了就有些不公平了，你不是也戴着面纱吗？”无痕笑着说道：“既然小师妹都不以真面目示人，小师妹又怎可要求大师兄拿掉面具呢？”
    楼雨歌听到无痕的话，眼底闪过一抹阴霾。若不是因为她的脸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痕，她自持貌美无双，又怎么会将脸用面纱挡住？
    说起来，都该那个该死的黑衣人！现在也不知道那个黑衣人有没有被她派去的人给清理掉，那些人也真是废物得很，到了现在都还没有一句消息传回。
    想到这里，楼雨歌脸上的怒火中烧。
    无痕以为是他的话惹到她了，声音立即软了下来，“小师妹，你不要生气。你若不想摘掉面纱，那就不摘，大师兄不会为难你。你若是想要大师兄拿掉面具，大师兄便将面具拿掉就是了。”
    无痕说着就要将面具拿掉，却被楼雨歌阻止了。
    “不用了，大师兄你若是喜欢戴着面具那就戴着吧，不用为我改变什么。”
    楼雨歌的语气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站在大殿门口的小苒听到楼雨歌与无痕二人的话，一时之间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她身为楼雨歌的贴身侍女，竟然不知道楼雨歌还有个大师兄，还有其他事情，楼雨歌都瞒着她，看来，楼雨歌还是一如既往的防备心十分重，竟然连她都防着。
    然而，小苒更想不到的是楼雨歌竟然跟其他男人有扯不清的瓜葛，这可真是个令人意外的消息。
    “楼雨歌啊楼雨歌，原本我以为你是爱慕皇上爱慕极了，所以才会做出那些伤天害理，将宫中所有受过恩宠的妃子都秘密处死的事情。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你爱的恐怕一直以来都是那至高无上的皇后之位吧？”小苒心中暗自想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至极的笑容。
    小苒的思绪正从神游的天外回来，就听到楼雨歌的声音又从椒房殿里传来。
    “大师兄，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你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乏了想休息了，你可以出去了。”楼雨歌这话的意思十分明显，那就是下逐客令。
    “小师妹，你当真理智得绝情，让大师兄轻而易举的便溃不成军。”无痕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流露出一抹悲伤，“小师妹，你这一番又一番的话，大师兄明白你的意思。你若是乏了，就好生休息。待得空了，大师兄会来皇宫看你的。”
    无痕说完，十分利落的转身，走到窗户边上，纵身一跃，随后消失在大殿之中。
    楼雨歌看着消失不见的背影，脑子里闪现过无数个念头，最终全部都化为一声叹息。
    叹息声落，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叹息。
    “你可是当今世上最高贵的女人，你有什么感叹的！”楼雨歌心中暗暗告诫自己，“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要失去一些东西，楼雨歌，这是你选择的路，你不会后悔的。”
    若是在以前，她所想要的最重要的东西是感情，而如今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她最想要的东西是那至高无上的位置，高到足以让天下人仰慕。
    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全部都是拜君墨染所赐。
    既然感情留不住，那就干脆将权势握在手中，这样子的话，她再怎么也都不至于一无所有。
    再过几年，她的青春就会不在，这高墙内院之中，大多是只闻新人笑，哪会有人在意旧人哭。
    这样想着，楼雨歌的心就又坚硬了几分，脸上的犹豫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冷漠孤寂和决绝。
    “君墨染，日后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你逼我的，你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楼雨歌的手抚在她有伤痕的半边脸颊上，眼中的狠辣显露无遗。
    站在大殿门口的小苒听到大殿中的动静，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心中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疑惑也渐渐升起，楼雨歌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小苒的疑惑只是持续了几秒钟，就将此事甩到了脑后，她十分小心的往四周瞧了几眼，确认四周没有什么人发现她偷听之后，才悄悄的从宫殿大门离开。
    她绝对不能让楼雨歌将皇上伤害到，她还想着要靠着皇上上位，又怎么能够容许楼雨歌将皇上伤害。
    小苒离开了椒房殿后，就偷偷的往清居殿走去了。
    清居殿内。
    君祁轩与君墨染叔侄两人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两人都没有说话。
    一时之间，大殿之中尽是压抑。
    林公公看着两人之间这无声的战火，整个人都有些发懵，这两人不是要商量边境战事么？怎么这战事还没有商量，这两人之间的倒是硝烟弥漫了？
    “皇上，您的茶！”林公公端了一杯茶递到了君墨染的书桌前，随后又泡了一杯端到了君祁轩的面前，“王爷，这是给您的茶。”
    君祁轩眼神都没有给林公公一个，只是极其冷淡的说道：“将茶搁在这儿吧。”
    “诺！”
    林公公十分听话的将茶杯放在了君祁轩的桌前，随后退到了一旁，尽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默不作声的承受着两人之间微妙气息的变幻。
    一刻钟过去，君墨染看着君祁轩的眸子眨了眨，有些恼怒的说道：“小皇叔，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去边境？”
    君墨染虽然比君祁轩年长，可到底还是沉不住气，先开了口。
    就像以往一样，他总是那个沉不住气先开口说话的人。
    “皇上是怎么想的？”君祁轩端起茶杯，揭开茶盖子，放在鼻尖儿嗅了嗅，赞叹的说了一句，“嗯，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