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杀手阁的顶级杀手,南沚从未敢奢想过自己的未来,直到遇见那突然出现在生命里的小人儿……
“此次的任务,刺杀大理寺丞乔仁倾。”
坐在上首处的红衣女子将一块令牌甩出,站在下首处的黑衣女子顺手一接,转身离去。
红衣女子怀中衣衫半露的男子不满地嘟着嘴,哼哼唧唧道:“主上也太过宠爱南沚了,您瞧瞧她那幅冷冰冰的模样儿,好像谁欠了她八吊钱似的。”
红衣女子抬手抚向男子精巧的下巴,嘴唇也随之而上。
“那孩子自幼便不喜多言,心思却是最纯净的,你与她一个孩子计较作甚?”
“唔……”
红衣男子假意逢迎着,实则是用了全部的力气来忍受着身上女人的动作,眼神也早已瞟向了门外,看向了那黑衣女子消失的尽头。
他自是要与她计较,她南沚是个孩子,那他呢?
他也不过就是一个比南沚大不了两岁的男子啊!
那年初春,杨柳依依,是他第一次见到她。
为此,他给自己改名为杨柳,只为了纪念与她的初识。
他一心系在她的身上,她却是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一气之下,他以要嫁给她的师傅为由要挟她去求师傅,允她娶了他。
奈何南沚根本就不答应,甚至连话都不与他多说一句,直接转身离去。
杨柳伤心不已,绝望之下主动去服侍了那个足以做他母亲的女人——南沚的师傅,可她依旧无动于衷。
便是像此刻这般,他赤着身子窝在这老女人的怀里,她都不会抬头瞧他一眼。
真不愧是杀手阁最顶级的杀手,真不怪这位老阁主那么器重她。
一个无心无情的女人,怕是最适合做这一行了吧!
嘴角勾起一抹自嘲,敛去眸子里的深情,杨柳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在那个女人身下起起伏伏。
大理寺丞乔仁倾算得上是一个少有的清廉之人,因为办事严谨,不容私情,得罪了不少朝中的官员。
只是皇上却是十分器重这位刚正不阿的大理寺丞,只等着老丞相告老还乡,就让这位铁面无私的乔仁倾顶上。
夜晚的乔府里十分安静,一种黑衣刺客无声地靠了过来,那些个府兵却丝毫都没有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南沚朝身后的众人做出一个等待的手势,她则飞身入了乔府内院。
在黑夜里沿着小路来到一处亮着烛光的房屋旁,南沚将耳朵贴在墙上,细细听着。
“公子,歇着吧!”
小侍的声音很低,好似怕惊扰了那正在看书的人儿似的。
小公子抬起头来看了看外头,一片漆黑。
“母亲定是还在书房忙碌,我先去将灶上热着的汤给她送去。”
说着,小公子便站起了身来。
“公子,这种事情您交给奴做就是,何需您亲自跑一趟?”
小侍忙上前扶住那小公子的胳膊,瘦小的身子映在窗户上,显得极为楚楚可怜。
“母亲日夜操劳,做儿子的总是要多照顾着些她的身子才是。”
门外的南沚不由得盯着那身影发起呆来,她自小没有母父,是师傅将她拉扯长大的。
师傅虽冷酷无情了些,待她却极为真心。
教她功夫,教她识字,待她如半个女儿般。
听说,师傅的女儿在很小的时候因生病而离开了,而那个孩子的年岁就与她一般大。
或许,师傅是真的当她是女儿了吧!
南沚甚少对人动真情,这世间唯一能打动的她,也不过就是师傅一人。
可刚刚屋里头那个瘦小的孩子的话却触动了南沚内心的最深处,她只知道自己满手鲜血,杀戮无数,却忘记了,死在她手中的人也是别的孩子的母亲啊!
正胡思乱想间,门口已走出一个瘦削的青衣男子,那人儿面容白皙,五官精致,给人的感觉好似林中清泉,雅致而又宁静。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叫南沚忘了呼吸,只那一眼,她的心便再不能像过去那般平静了。
“一见钟情吗?”
南沚捂着自己的心口处,喃喃自语道。
她从未动过心,不知道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可这个男子却给了她家的归属感,好似屋内的烛光是为了等她儿点,又仿佛他手中提着的食盒里装着的是要给她送去的饭食。
这便是有了家的感觉吗?
南沚微微蹙起眉头,这种感觉很好,好到她现在就想将那人儿掳回杀手阁,一辈子都不放他离开。
鬼使神差般,南沚竟跟着那人儿去了乔府书房。
书房内的烛光比那小公子的屋子更亮,顺着他打开的门望进去,一个身着深蓝色衣衫的女人正伏在案边细细写着什么,眉头紧锁,显然是在为什么事情发愁。
“母亲,天晚了,该歇着了。”
小人儿的声音很轻,听在南沚耳中痒痒的。
乔仁倾抬起头来看向站在那里的人儿,本还满是愁容的脸上立马挂上了宠溺的微笑。
“昀儿,你怎么来了?母亲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忙,你快去睡吧!”
接过乔昀递来的汤,乔仁倾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她一生只娶了乔昀他父亲一个男人,只是那人儿却在生下乔昀之后去了,只留下他们孤儿寡母地过了这么多年。
因为怕乔昀受委屈,这些年来,乔仁倾便是连一个床侍都不曾找。
“国事固然重要,可母亲年纪大了,总也该顾念着些自己的身子才是。昀儿没有了父亲,不能再失去母亲了……”
乔昀说着,眸子忍不住一红,双手也紧紧抱住了乔仁倾的胳膊。
乔仁倾爱怜地拍了拍乔昀有些发凉的手背,轻轻叹了口气。
“走,母亲这便去睡觉,你也快些回去吧!”
说着,乔仁倾放下手里的书,拿起乔昀送来的汤,几口喝了个干净。
见乔仁倾终于答应了回去睡觉,乔昀的脸上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朝乔仁倾行了一礼,乔昀才出了书房,往来时的路走去。
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鸟鸣声,南沚耳朵一动,脚尖轻点,转眼便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