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声层层叠叠,如雷贯耳,往前是蓝色的海洋,再近一点是沙滩,还有椰子树,螃蟹被浪泼到岸上,贝壳零零星星散布在柔软的沙滩上。
花梨绘的视线落到自己的双腿上,想要站起来,却只是把轮椅弄倒了,啃了一口沙子。
一双有力的臂膀从背后伸过来,把她从和沙子争斗中解救出来。
花梨绘重新坐在了轮椅上,看着对方一直在给她抖落衣服上的沙子,越看越熟悉,不敢相信地开口:“花、泽、司?”
似乎所有的记忆都复苏了。
她吃了安眠药,现在应该是意识迷离恍惚的时候吧。
她的身体快要死了吧。
花泽司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小梨子,我回来了。”
花梨绘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脑袋转动地很慢,一时间又想不出来。
但是种种的怀疑都被她在看到花泽司后的狂喜掩盖。
花泽司站起来揉揉花梨绘的脑袋:“小梨子,别紧张,不然心脏会受不住的。”
花梨绘点点头,努力平复着自己激动复杂的心情,看到花泽司走了一步,急忙伸出手拉住花泽司的衣服,“你要走了吗?”
花泽司声音柔和如阳春三月的风:“我会走的,但不是现在。”
花梨绘抱着花泽司的腿,头靠在他的腿上,“花泽司,也带我一起走吧。这人间没了你,好无聊呀。”
花泽司弯腰亲wen着花梨绘的发丝,挡住海风轻语:“那你能一直陪着我吗?一直一直都在这里。”
入目全是陌生的一切,花梨绘闭着眼睛越发依赖着身边的人,头蹭了蹭花泽司,“为什么这么问呢?”
“我一直都在等你呀。”
这就是你的愿望吗?
花泽司你知道你已经死了吗?
花泽司蹲下来,握着花梨绘的手,脸慢慢贴在她的手上,“你……会怪我吗?”
花梨绘伸出手揉了揉花泽司的脑袋把凌乱的发丝理顺,“你的发质怎么变硬了?”
“花泽司,我脑子有问题,现在只能想你。”
却连你的细节都想不清楚了。
花泽司抬起头来,执着着眸子里暖意绒绒:“你……会怪我吗?”
花梨绘困惑,忽而一笑如梨花飞雪迎风摇曳:“突然舍不得怪你了。”
以后连做梦都梦不到你了。
因为,我快要死了。
马上,我可以天天看着你了。
不会再这么失真的幻想。
花泽司笑了,犹如皎洁的月光轻轻冷冷落在静静流淌的河水里,樱花随风落入流水不知迷了多少人的眼。
海风吹着,两人看着彼此似乎就能看一辈子。
花泽司别开眼,推着花梨绘朝一台雪白的钢琴走了过去,不停落步细沙落下,坐在琴凳上时已经换了一身西装。
花梨绘的衣服变成了蓬松优雅的公主裙。
修长白嫩的十指犹如蝴蝶飞舞在琴键上。
天上点点的雪花落下,琴键上有眼泪落下绽放成了一簇一簇的八重樱,落花纷飞间化作了一只又一只翩飞的蝴蝶……
四手连弹,当花梨绘的指尖落下,“蓬蓬蓬”无数的枯枝破琴键而出,朝天空蜿蜒盘旋去,星星点点的雪花落在枝干上变成了洁白如玉的梨花……
浪漫美丽的钢琴声飘扬在天地之间,越飞越高凝结成了白色缥缈的气流,“噗噗噗”化出了一片白鸽。
花瓣如流雪,白鸽和蝴蝶从二人相视一笑的眉眼间飞过,飞向了更辽阔的天野。
樱花被掩盖在梨花之下,花泽司回眸一倾:“小梨子,你喜欢红色吗?”
花梨绘报之一笑:“喜欢。”
“华美、悲伤而又热烈,那是生命的颜色,亦是喋血的史诗。”
花泽司牵着花梨绘的手。他慢慢站起来跟在她的旁边,凑近她的耳边悄悄说,“嫁给我好吗?我们还没有举办过红色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