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严笑了两声。
“对自己人都这么狠,粟安然,你真是越来越变泰了。”
“那又怎么样?难道你杀的人,还比我少吗?还是说一个没用的废物,你很同情她?”
接连几个反问,换来安严更放肆的低笑。
江丫头原本平静,连恨意都要问为什么的心湖,忽然就像升温的水,抑制不住的开始冒泡。
两年了!两年了!
她都被时间冲刷掉了棱角,也被李琛的自责磨平了恨意,可粟安然怎么还能这样执着,而她又做错了什么?要这样不死不休的死磕到底?
银牙暗咬中,她在粟安然低声咒骂废物时,猛的站了起来,在视线接触到三十米开外的粟安然后,她就像平地刮起的暴风,如闪电般的冲了过去。
说迟时,那时也快,猝不及防的粟安然,只感觉眼前一花,那道平地而起的身影,就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
出自本能的,她惊呼了一声,抬起枪连开了三枪。
就地一滚的江丫头,在完美避开后,贴脸便是一拳。
“砰”
她这一拳,比放空的枪响,更俱震慑。
粟安然直接就被打到眼冒金眼,连句咒骂都喊不出来,手里的枪,就已经被江丫头反夺了。
夺了她枪的江丫头,一边用眼角余光看着安严,一边直视着粟安然。
枪口,就顶在粟安然的眉心。
“两年了粟安然!有句话,我在心里问了你两年,你听好了!什么仇?什么怨?”
语落,她踩着粟安然的胸脯,又是一拳。
这一拳,直中粟安然的鼻梁,痛的她想满地打滚,却是动弹不得。
两管鲜红的鼻血,哗哗的糊了她一脸。
“江——丫——头!!!”粟安然咆哮。
“是我呀,你不是想杀我,想了两年吗?哦,还不止,应该说,是三年!”
“对,我想杀你,想了三年。”粟安然眼芒爆涨,被压制下的大长腿,夹着风啸朝她反踢。
江丫头汗毛一竖,抓住粟安然的长发,便前倾转身,一个漂亮的旋身绞杀,硬是让粟安然这一踢,中止在了半空。
粟安然痛的再次惊呼,可也因此,她从正面朝天,变成了正面朝地,忍着巨痛下,她很果断的抽出匕首,“滋拉”一声。
一大束乌黑亮丽的长发,干净利落的掉在了地上。
正所谓懂拳脚的人,过招往往就是瞬息,粟安然的表现,让江丫头很意外,但也不意外。
毕竟她一直在安严身边,若想偷师学些拳脚,只要她肯下苦功,便不是什么难事。
而一边的安严,神情从始到终都没变,只在最初,看到江丫头冲过来时,他眼底划过了一丝亮光,转瞬即逝。
“啪啪”安严鼓了两下掌。
头发变的参差不齐的粟安然,气喘吁吁的弓起身体,看了看安严,才讥讽的抬起下巴道:“原来你早就知道,她在这里了。”
江丫头持着两把枪,一把对地,一把对着粟安然。
她在快速的衡量对自己有利的方向,毕竟现在,她粟安然还有安严,三个人,是呈三国鼎力的姿势相互望着。
就像一个间距只有五米左右的等边三角形。
而粟安然讥讽完安严,看着她手里的枪,笑了数声:“还真是郎有情,妾有意,你说,如果我大哥在这,看到你只拿枪对着我,却不对着他,是什么感想?”
江丫头勾了勾唇:“和你有关系吗?”
粟安然顿时脸色全黑:“我是他的亲妹妹,你说有没有关系?”
“亲妹妹杀他的亲儿子,你还真是久有凌云志,弹指一挥间,上可九天揽月,下可五洋捉鳖,是这全世界最好最好的亲妹妹呢。”
粟安然全黑的脸,瞬间一变,瞳仁倒缩的看了江丫头很久,久到江丫头以为,她快要傻了时,才听到她怒咆的吼。
“原来,你和我一样!!!”
一样?
江丫头低笑。
“不,你和我不一样,我生性向阳,那怕我周遭的环境再糟糕,我也不会把自己置身于修罗,与血海同浮沉,你,和我,不一样!”
安严瞳仁缩了缩。
粟安然却在这一刻,像是信念崩塌般的呆滞了起来,直到过了很久,才气木极败坏的大喊。
“怪不得,怪不得你一出现,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我妈说的果然没错,你就是个祸害,没有你,我妈不会三番两次进医院,我爸更不会提出要跟我妈离婚,就是我大哥,他也会好好的。”
江丫头嗤笑。
“你玛不作死,就不会进医院,更不会和你爸升级为离婚,至于琛哥,他好还是不好,你知道?”
知道个屁,这个世上永远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
“我玛为什么那样闹?难道不是因为你吗?我哥和叶念秋,那当然是极好的,他们一直都是最模范的夫妻,从来都没有红过脸,就是我家,也是风平浪静,安安稳稳,可你呢?你的出现,只给我家带来了硝烟,带来了破碎,江丫头!你是真的该死。”
粟安然红了眼,仿佛瞬间真相大白,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听着她的缪论,江丫头只觉的,说什么都是浪费口水。
上辈子,她生死不明,最后沦落成黑户,而李琛又确实失忆,没了她的刺激,李琛按着乔娅心意娶了叶念秋,那么把日子过成模范,难道不对吗?
凭着良心说,没什么不对。
可问题是,她回来了,既然回来了,做为李琛的妻子,让一切回到正轨,那又有什么不对?
百转千回间,安严淡淡道:“有意思了,都说两个女人像一台戏,你们这出戏,我还真是看不懂了。”
语罢,安严大笑了两声:“叶念秋极好?啧啧啧,确实极好。”
最后四个字,安严的话里,充满了嘲弄和讽刺。
江丫头拧了下眉,就见粟安然恼羞成怒的低咆:“我家的事,你没资格哔哔,不要忘了,你的期限还没到,如果你敢帮着她,那你就等着,给你玛收尸吧。”
给你玛收尸?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大的让江丫头心惊,从而想不通的关键,也在这一刻,有了最合理的解释。
“你母亲,还活着?”她吃惊的问安严。
安严目光冷凝,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而一直困扰他的感觉,在这一刻达到了某种顶峰。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不答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