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半月,信阳侯世子在朝臣的拥戴下正式登基,天地之下一派欢腾。
同月,他特意向萧晋送来亲手写的书信,邀萧晋入京辅佐。
萧晋婉言拒绝,原因很简单,她不喜欢京城。
他记得她曾经说过,自此便记在心里。
从未忘却。
新帝感念此番萧晋的功劳,为其封了侯爵,赐了婚事。
圣旨传回的这一日,苏绾替萧晋接过那代表着侯爵的印章,对着他盈盈浅笑。
不久之后,苏绾特意给她的父亲写了一封信,还带了一副萧晋的画像。
画像上写着一句话。
他叫萧晋,是我给自己寻的如意郎君。
看着小姑娘半带羞涩的将墨迹吹干,萧晋唇角露出一丝微笑。
一晃就到了新年。
沈老夫人一大早就给小辈们发了压岁钱,沈问渠和萧晋在一旁说话,姑娘们凑在一处笑闹,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正月十五,楚国突然传出消息,楚帝因病去世,三月,齐国皇帝暴毙。
春暖花开,卫离墨归来,整个人瘦了一圈,没等苏绾表示,沈园儿就已经派人给他送了不少补品过去,苏绾问起此事,她双颊泛红,频频躲闪。
苏绾看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脸奸笑。
沈珠儿在一旁看着只觉得羡慕,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决心要少吃些,也寻个如意郎君。
四月初,苏绾拉着萧晋踏春,二人立于一悬崖之上。
她自袖中拿出了一个锦盒,又将里面的簪子拿了出来。
萧晋并不惊讶,只是用目光询问着她。
苏绾道:“宁景宸先前给我写了信,说京城里的那支簪子被皇上毁了,皇上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这簪子会惹出多少祸事,与其留着,不如毁了,彻底绝了所有人的念想。我也这样想,不管这簪子代表着什么,都不应该再存在于世。”
萧晋笑着看她:“小丫头藏得够深,竟是连我都骗了过去。”
苏绾道:“本想着它能派上用场,可如今看来,这东西除了惹祸毫无用处。”
“舍得?”
“自然。”
苏绾说着松手,那簪子顷刻之间便掉落山崖。
“当年的一切便因这簪子而起,如今也算做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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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通州城内热闹非凡,十里红妆。
盖头之下,苏绾羞涩不已。
“你当真愿意一辈子同我留在通州?”
“愿意。”
“舍得?”
“舍得。”
这两个字很轻,份量却是极重。
苏绾眉眼弯弯。
这辈子的他没能当上首辅,她也没能如愿坐上首辅夫人。
但是,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刚刚好。
沈家和苏家没有重蹈覆辙,她在乎的人依旧还在。
……除了窗外窸窸窣窣的声响。
苏绾听了半天,忍无可忍,自己摘了盖头跑到窗边一把拉开。
“宁景宸!敢坏姑奶奶的好事!你找死是不是!”
“小爷不远千里来参加你的婚宴,你能不能给点面子?”
喜房之中,吵闹声、劝架声不绝于耳。
床侧,一身大红喜服的男人看着窗边那叉腰吵嘴的姑娘,满眼宠溺。
这颗心飘零多年,终是有了依靠。
说什么愿意与舍得。
此后,她在的地方,便是归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