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凡事点到为止,苏绾再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你只能答应我,除此之外,严刑拷打也好,威逼利诱也罢,只要你能从我嘴里逼问出来半个字,就算我输。你也不要妄想把主意打到沈家,这世上除了我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那簪子的秘密。”
“你应该也知道这点,否则你根本不会来找我。”
一口气说完了这些,她胸膛中砰砰作响,面上确实平静的异常,看起来倒像是那么回事。
穆千寒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乐安县主年纪不大,这威胁人的功夫倒是厉害。”
“若是不信,你可以试试。”
穆千寒看着她,半晌方道:“你赢了。”
苏绾的心这才落地:“待我兄长平安归来,我便会将簪子的秘密亲手奉上,还希望穆公公能够谨守诺言。”
一席话毕,穆千寒没再多留苏绾半刻,回到了马车上,她整个人瞬间瘫软,背上的冷汗浸湿了里衣。
南音感叹:“姑娘,您胆子可真大。”
苏绾擦了擦鼻尖的汗:“我方才没露怯吧?”
南音道:“看着倒像是那么回事,可是姑娘,您当真知道自己方才都在说些什么?”
“知我者,南音也。”的确,苏绾方才紧张之时来不及阻止自己的语言,现在想想,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方才都说了些什么。
不过无论如何,她也算是骗过了他。
只要首辅大人能安然无虞的归来,她便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至于如何善后……反正那簪子都是假的了,到时候她随便琢磨一套说辞,就算穆千寒没验证成功怨不得她。
接下来的日子,苏绾安安静静的在家呆着,罕见出门也只是为了安慰宁蝶。
不得不说,穆千寒这人还算是守信,并没对萧晋背后下黑手。
萧晋离开通州的六日后,捷报传回。
萧晋率领军士一路南下,将陈桭生擒,宁璟烨也成功“获救”。
消息传回通州,却无几人为此欢呼,因为数十里外,信阳侯世子的军队节节败退。
宁蝶刚刚失了父亲,又整日为信阳侯世子忧心,整个人瘦了一圈。
苏绾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放心吧,待我兄长归来,必定会率军支援,世子会安然无恙的。”
宁蝶垂眸,眼下一片青黑:“苏七姐姐,我很害怕。”
苏绾抱住了她:“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
“我母亲说,我父亲是在用自己的命给我兄长铺路,可是苏七姐姐,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父亲自从被贬至通州,就从未做过任何伤害朝廷的事情,反而日夜为朝廷殚精竭虑,用自己的一身伤痛换来边关无恙,但是朝廷为什么不肯放过他?为什么非要将我们一家逼到如此境地?”
苏绾不知道该怎么劝宁蝶,只能静静的陪着她。
信阳侯府这辈子注定要与朝廷不死不休。
而宁蝶所说的信阳侯爷在用自己的命给信阳侯世子铺路,苏绾也听得明白。
看来这秦国的水,很快就要浑了。
比上辈子还要浑。
此时此刻,苏绾唯愿一切能如她所愿,所有她珍惜的人都能够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