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早就觉得那刘知县不是好人,却不曾想到他竟然如此大胆!
她愤怒不已,握紧了拳头:“所以他才想出了这种丧尽天良的办法,想用瘟疫把我吓跑,免得我从村民耳中听到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耽误了他敛财的大计,可是他想吓走我有百般方法可用,为何要害无辜之人的性命?”
小安道:“小的拙见,这位刘知县不仅仅想吓退您一人。”
苏绾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次她回去之后,沈家和信阳侯肯定还会再派其他人来,刘知县不可能每次都想方设法把人逼走,那未免太过明显,而瘟疫令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用此借口,可一劳永逸。
甚至,如果他运作得当,还能利用这瘟疫之名为自己讨些政绩。
这一晚,苏绾几乎没睡。
她觉得很冷,彻骨寒凉。
今夜的月亮很圆,月光透过破漏的纸窗映进屋里,亮如白昼,苏绾睡不着,干脆起身坐在窗口,呆呆的看着天上的满月,心里的滋味难以言说。
她知道在这世道里,百姓的性命不值钱,却不曾料到在某些人的眼里,人命竟然可是被视如草芥,说杀就杀,只为了自己的那丁点私欲。
亦不曾想过,在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竟然藏匿着如此黑暗的角落。
如今人心一词于她而言,实在难以捉摸揣测。
一阵凉风吹进屋里,苏绾抱紧了胳膊。
她在想,若有一日自己能够说了算,定要叫这世间再无欺凌,再无贪官,再无饥寒交迫。
只是可惜,一切只是想象。
如今她尚且连自己母亲的血仇都报不了,哪还能谈其他呢。
思及此处,苏绾自嘲一笑,呆呆的看着月光,直至天空泛起鱼肚白。
早餐是小安从县里弄来的粗粮粥,吃起来有点割嗓子,苏绾只吃了几口便放下了,可小满却是狼吞虎咽的一连喝了三碗。
晌午时分,打探事情的侍卫匆匆归来,向苏绾禀告:“七姑娘,那周掌柜并没有按照您的吩咐做事。”
周南?
苏绾眼皮一跳:“具体什么情况?”
侍卫道:“周掌柜没有如约施粥,而是同其他粮商一起提高了粮价,并且还带头把抗议的百姓扭送到了官府,那些百姓被当众拍了板子,一下子就没了半条命。”
听了这话,苏绾双颊气的通红,想说些什么,可张开了嘴,却发现自己气到极点时竟然无话可说,甚至连骂人都觉得徒劳。
怪不得人家都说一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这小小的一个知县竟然能够只手遮天,做起这地方的土皇帝来了!
缓了半晌,她才道:“真没想到沈家竟然养出了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
沈家一向以善为本,选择掌柜最重要的就是人品,既然周南能被李氏看上提拔,想来曾经也是个良善之人,可如今看来,人的良心就算再善,也都被这一个贪字给染黑了。
侍卫们又出去探查了一下午,带回来的消息更是让苏绾心惊。
“先前那些被烧毁粮食的粮商,全是不同意与刘知县沆瀣一气的人,刘知县烧了他们的粮,将他们逼出了玉门县,如今这县城里留下的全是与刘知县勾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