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空碧如洗,朵朵白云随意变化着形状向前挪动着,阳光明媚,窗外淡淡的鸟叫声,源源不绝。
庭院的茉莉花正盛开着,从层叠的绿叶中露出娇羞的小脸,雪白的花瓣在清风中微微颤抖着,使空气中弥漫起淡淡的清香。
景仁宫
弘历向熹妃请安,“额娘吉祥。”
“起来吧,用早膳没有?”
“儿臣已经用了早膳了,不捞额娘费心。”
弘历坐在熹妃身侧的椅几上,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桌几上,“皇额娘,您帮我看看这个发簪好看吗?”
熹妃打开盒子,拿起发簪仔细一看,不是什么名贵的珠钗,而是用木头雕刻出来的兰花型发簪,嘴角微微上扬,“这发簪应该不是送给额娘的,是送给兰兮的吧。”
弘历淡笑一下,道:“福晋嫁于儿臣差不多一年了,儿臣从未送个礼物给她,前些日子是她的生辰,可儿臣忘记未为她庆生,因此便亲手做一个发簪送给她,额娘觉得着发簪好看吗?”
熹妃将发簪放回盒子里,浅笑道:“兰兮会很喜欢的。”
见他满脸笑容,继续道:“额娘以为你是因为她的家族势力而娶她的,现在想来,你是早就看上她了,便利用额娘向皇上讨要她做你的福晋。”
弘历闻言收敛了笑容,道:“额娘,儿臣???????”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熹妃打断了,“罢了,额娘也不会追究那一点小事,只要你们小夫妻高高兴兴便好了。”
府邸后花园繁花似锦,姹紫嫣红,鸟语花香。
马齐因为弘历的帮助恢复了官位。
兰兮与众格格看着美丽的风景一同散步,聊天。
高姝慧欣赏着花儿,闻着花香,心情愉悦,见一朵牡丹开得娇艳,欲想采摘,谁知富察?南霜也伸手过去摘了,两人对视了一下。
高姝慧嫣然一笑,“没想到姐姐与我看中同一种牡丹花。”
南霜勾唇回道:“也不算是看重,只是我向来喜欢抢别人喜欢的东西。”
见她们二人有些口角,兰兮与雨棠相互看了一下,雨棠一脸担忧,“福晋,怎么办。”
“放心,交给我吧。”
兰兮来到她们身旁,含笑道:“‘何人不爱牡丹,占断称中好物花。疑是洛川神女作,千娇万态破朝霞。’高格格与南霜格格都如牡丹一样美得秀韵多姿,美得惊世骇作,甚至比牡丹花还要美,你们二人都将牡丹花比下去了。”
南霜嘴角微微上扬,道:“福晋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一首诗就化解妾身与高格格之间的不快。”
高姝慧伸手将牡丹花摘下来,小心翼翼将牡丹花戴在南霜的发鬓上,“姐姐貌若天仙,无人能比,牡丹花佩戴在姐姐头上再好不过了。”
南霜得意地笑了一下。
“你们都在啊!”弘历携着几名下人向她们走来。
兰兮携众格格一同俯身施礼:“四爷吉祥。”
弘历双手扶起兰兮,侧目望向其他格格,扬声道:“都起来吧。”
弘历牵着兰兮的小手,深情凝视着她,柔声道:“难得今日天气甚好,我陪福晋一同散步吧。”
兰兮转眸看向格格们,淡然道:“四阿哥,这里不只是只有妾身一人,还有其他格格在呢。”
弘历当着众格格的面低头亲吻着她的额头,“现在我的眼里只有你一人。”
兰兮有些难堪地低下头,弘历以为她因为自己一个亲吻而害羞,心里十分欣喜,不顾众人的面将兰兮抱在怀里。
高姝慧看着自己心爱的男子当着她的面将其他女子抱在怀里,心里十分难受,忍住眼里即将掉下来的泪水。
南霜同样的心里不愉快,侧目望向高姝慧难过的样子,嘴角还是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而雨棠是由心而发的微笑。
弘历紧握着兰兮的手沿着湖边散步,心情大好,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兰兮有些不自在,想甩开他的手,可被他紧紧握着,她从未与弘历这样在后花园散步,她心里除了对他的恨意,别无他想。
弘历突然停下脚步,低眸揪着她半响,随后从衣袖取出锦盒递给了她。
“这是什么?”兰兮接过锦盒,抬眸望了一下他,
弘历笑道:“打开看看。”
兰兮打开锦盒一看,是一支用木头雕刻的兰花簪子,她抬眸看向他,只见他别过脸似乎有些紧张,但还是面对着她,“我知道你不喜欢华丽的珠钗,所以自己亲手做了这个发簪,如果你不喜欢就将它扔掉吧。”
兰兮看着手里的兰花木簪,不禁让他想起平郡王送给自己的兰花玉簪。
只是她没想到堂堂一个阿哥居然亲手为她做簪子,就算如此,也不能磨灭她心中的仇恨。
弘历见她不说话,“怎么,不喜欢这个簪子?”
兰兮摇头,“不是,簪子很精致,也很漂亮,可是我并不想戴上仇人送的簪子。”
弘历闻言微微蹙眉,他明白她的意思,他取走她手里的木簪小心翼翼为她戴上,“对于瑾瑜的事,我很抱歉,我只是想给死去的洛怏母子一个交代。”
兰兮揪着他,冷笑了一声,半响:“我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不是瑾瑜。”
弘历紧抓兰兮的双臂,凝视着她,道:“如果我说宁愿失去洛怏,也不愿失去你呢?”
见她不说话,他伸手抚摸着她白皙细滑的脸庞,“现在你不爱我,不代表以后不会爱上我。”
兰兮嘲讽一笑,“你以为我还有可能爱上你吗?”
弘历勾唇一笑,柔声道:“那么我们就赌一下,我赌你终有一天会爱上我!”
夜色静谧,冷月挂在天边,泛着点点冷意,晚风悠悠,吹动夜开的娇花。
若兰轩。
兰兮沐浴之后就在贵妃榻上看书,只见秋桐手中端来了衣物进来,兰兮见此,问:“这是什么?”
秋桐答道:“这是四阿哥命人给格格做的新衣裳,这衣裳做工十分的细致,图案精美,格格肯定喜欢。”
“这衣裳我不喜欢,秋桐你拿去吧”兰兮淡淡地说道。
“格格!”
“不要再说了,我累了想早点歇息,你也回去吧。”
兰兮正准备就寝的时候,院子来了动静,弘历忽然的到来让她有些震惊,她赶忙俯身施礼:“四阿哥吉祥。”
弘历勾起她鬓边的一缕发,戏虐道:“怎么,怕我?”
他的眼神黝黯,深不见底,声音醇厚,带着显而易见的浓烈欲望。
兰兮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暗自思量着该怎么回答才好,可是做不到,他就离她很近,他的存在,不停在提醒她将要发生的事情,她是真的在害怕,“四阿哥??????”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法违心说出一句“不怕”来。这时她耳边传来了一声低笑。
“你果然怕我,怎么?与我同欢,不愉快吗?”
兰兮闻言羞红了脸,这话怎么能问出口,她羞到了极致,忍不住嗔了他一眼。
没想到的是,这一眼确实彻底撩起他的热火,他慢慢靠近她,清冽的男子气息迎面而来,而兰兮不断后退,直到没有后退之路,他嘴角微微上扬,沙哑道:“我知道你还不习惯与我亲近,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你习惯的。”
他将她横抱起来放在床榻上,一只手将床幔撤下,她知道反抗也没有用,徐徐地闭上双眼……
高姝慧对着铜镜悉心装扮着,铜镜中她,面如凝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
婢女花想容一脸愁色进来,对主子施礼,“格格。”
高姝慧伸手整理一下头上的珠钗,看着镜中娇美的自己,微微一笑,“想容,我戴着珠花好看吗?”
花想容笑道:“好看,格格佩戴这珠花就是全府邸最美丽的女人。”
高姝慧嫣然一笑,从盒子挑选了一只珠钗递给她,“来这只珠钗送给您。”
花想容没有接过珠钗,“格格对奴婢有再造之恩,能伺候您是奴婢的福份。”
高姝慧笑笑放下珠钗,“你说四阿哥今晚会来这儿吗?”
花想容闻言微微蹙眉,怯怯地说:“四阿哥去了若兰轩那儿了,今夜,应该是不过来了。”
话音一落,高姝慧红了眼眶,眼泪被试着强行隐去,但还是流了出来,多时忍耐的怒气彻底爆发,将梳妆台面上的胭脂水粉与珠钗甩在地上。
花想容惊吓地跪落在地上,“格格息怒啊!”
高姝慧望着铜镜愣愣落泪,“四阿哥又去福晋那儿了,四阿哥已经很久没有来这儿了,四阿哥真的将我忘了吗?”
语毕,她趴在台面上放声大哭??????
寒山寺这里香客如云,青烟袅袅,鞭炮震耳欲聋。
庙的正中盘坐着慈眉善目的佛像,四周竖立着雕刻精美的龙图象的石柱子,房檐上有画着九龙细珠八仙过海等图案的栏杆。
兰兮跪落在垫子上,闭目诚心祈祷着:我的孩子,你的尘缘这么浅,未必不是好事,不用经历人世间的痛苦,帝王家的残忍与无奈,爱与恨的折磨,希望你转世成为布衣人家儿女,平凡安逸地过日子??????
祈福之后,兰兮便一人来到了山腰上,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
山虽无言,然非无声,那飞流直下的瀑布如地裂般的怒吼;那潺潺而流的小溪如优美的琴声倾诉;那汩汩而涌的泉水如靓丽的歌喉展示;那气势汹汹奔腾而下的江水,如瀑悬空,砰然万里。
浩渺的江面,烟波荡漾着山形塔影。
“这里的风景可真美??????”
兰兮并未转身,可已经听出了是何人的声音,她看着前方的风景,淡淡道:“是啊,这里的景色的确很美,平郡王也来这儿看风景?”
“听秋桐说,你最近过得并不好。”平郡王来到她身旁,背着手看着她。
兰兮闻言低眸浅笑,道:“没什么好不好,不都这么过吗?我已经无法逃脱这样的生活了,我只希望自己往后能够平淡安逸地度过此生。”
平郡王忽然从后面抱住了她,紧紧的,大力的,柔声道:“兰儿,我都知道,秋桐全部都跟我说了,是我错怪了你,我恨自己的无知,恨自己无法保护你。”
兰兮身子微微一颤,可挣脱不了,闭上双眸,苦笑,“这些都过去,现在我是四福晋,我们回不去了,请平郡王自重。”
平郡王道:“纵然已经回不去了,可我这一生依旧为你倾尽而战。”
“为一个已经不能陪在你身边的女人,已经不能爱你的女人,值得吗?”兰兮心中悸动,云淡风轻地说。
“只要我认为值得,那便是值得。”
兰兮抿唇一笑,感动地落泪,平郡王将她转过身面对着自己,伸手擦拭她脸上的泪水,“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了你,我福彭永远都站在你这边,生生世世都守护着你。”
“即使我们这样,你也会守护我吗?”
平郡王温文一笑,微微点头。
墨色的浓云忽然挤压着天空,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凌厉的风在山间穿梭着,柔弱的小花小草早已战栗地折服于地。
“看来要下雨了,我们必须找个地方停下来躲躲雨,这样下去你会风寒的。”
雨势越来越大,两人的衣裳已经淋湿了,他们进入破庙屋内,这座庙破的不能再破,庙门上面几乎都是一个个的大洞,窗户上的玻璃都破了,打开庙门,眼前是一层厚厚的蜘蛛网,往地下一看,灰都已经盖满了他们的写字上,墙上长满了绿茵茵的青苔,再看一看庙里的佛像,佛像穿着一身破了几个大洞的脏脏的袈裟,佛像的手指头也掉了好几根。
一阵寒风袭来,兰兮颤抖了下。
平郡王摸了下她的衣袖,“兰儿你的衣服都湿透了,这样下去可不行,我生火取暖。”
兰兮的确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适,再这样下去只怕她真的会得风寒,“好吧。”
平郡王生了火,将自己烤干的披风递给她,“你先穿着我的衣服,这样没那么容易受凉。”
“谢谢。”
平郡王转眸柔和地望着她,关心地问:“身子可暖和些?”
兰兮笑着微微点头,“嗯,暖和多了。”
转眼便见此生最怕的动物——老鼠后失声尖叫,“啊——!”
“怎么了?兰儿你怎么了?”
“老,老鼠。”
兰兮害怕的指着已经被她尖叫声吓跑的老鼠。
平郡王顿时捧起肚子哈哈大笑。
兰兮脸色羞红,她从未如此丢脸过,“你,你笑什么笑。”
见她羞红的脸,平郡王很给面子的克制住大笑,但那颤抖的身子仍表示着他在笑。
“你最好憋出病来!”兰兮恼羞成怒的娇嗔道。
平郡王又毫不客气的大笑起来,“实在是我没想到,你竟被一只老鼠吓的花容失色。”
兰兮向他嗔了一眼,“秋桐还在寒山寺等我”转看破庙外,“雨势小了好多,我们还是先回寒山寺吧。”
平郡王同意的点点头。
门外忽然走进一个人,兰兮看清楚站在雨中的弘历,惊讶的双手捂住嘴唇,“四??????四阿哥,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