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回归了平静,只剩下床榻上的女子一人,清风徐徐地划过,似乎在安抚着受伤女子的身心。
兰兮睁开空洞的眼睛,她根本动荡不得。
弘历走后,秋桐开门而入就看到了床榻上的布满淤青紫痕的雪白躯体,与那满地的碎布。
秋桐伸手捂住了嘴巴,拉过架上的衣服,将衣服披在了主子的身上,而后,一滴眼泪落下,接下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直到倾巢而出,“格格,格格??????”
兰兮没有回答,她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肉体,只是一双空洞的眼望着顶上头顶的床帏,床头雕刻着并蒂莲花可真是好看,她的嘴角扯起一抹笑,却是比哭还难看。
这场噩梦,摧毁了她的所有。
翌日清晨,兰兮缓缓醒来,昨日种种马上在脑海里呈现出来,心痛好比万箭穿心,悲痛欲绝,疯的一样走下床榻寻找瑾瑜的身影,“瑾瑜,瑾瑜??????”
“格格”秋桐唤了一声到处乱找的主子。
“秋桐,瑾瑜在哪里?她不是在暖阁那里吗?”兰兮转过头向秋桐问道,脸上那沉痛的表情刹那间刺痛了秋桐。
秋桐看着这样的主子,心中更是酸楚,“格格,您别这样,瑾瑜郡主不在了。”
“不在了?为什么不在了?昨日儿她还在我怀里熟睡呢,秋桐,你告诉我,金玉到底在哪里?”兰兮紧握着秋桐的双臂问道。
秋桐不知应当如何安慰主子,只能愣愣落泪,“格格,若是觉得苦,你就哭出来吧,你这个样子,奴婢看着难受得紧。”
兰兮后退了一步,双手捂着脑袋,“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不相信的我的瑾瑜不在了,我不相信!”
其实她是知道瑾瑜不在了,只是心里不愿相信而已,一阵酸涩涌上了眼圈,泪,便如一颗颗晶莹的珍珠一般掉了下来。
兰兮手里紧握着瑾瑜的衣服侧靠在床榻上,不吃不喝,眼神空洞,心如死灰。
秋桐看着心疼,“格格,您别这样,您都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这样对身子不好,吃点东西吧。”
秋桐忽见门口的身影,赶忙施礼道:“四阿哥吉祥。”
弘历摆手,“你们都下去。”
他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兰兮,心疼不已,拿起了案几上的清粥来到她身旁,勺了一口清粥递到兰兮嘴边。
兰兮微微抬眸,见是弘历,双眸充满着浓烈的恨意,一手甩开他手中的清粥,将他扑靠在床榻旁,双手紧紧地捏住他的脖颈,用尽了全身左右力气,发现自己根本捏不死,随后打了他一巴掌,而后疯子一般地捶打着他的胸膛,更是用力地咬着他的肩膀,怒喊了一声,随后一手把他推开。
弘历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兰兮眼角的泪水不争气地滑落下来,眼前的男人是她的敌人,仇人,是他杀了她的瑾瑜,她伸手取下鬓发上的发簪,怒气冲冠地向他刺去,却被他擒住了。
她心好痛,好恨,“爱新觉罗?弘历,你这个滚蛋,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弘历甩开她手里的发簪,抓住她的双臂推倒在床榻上,兰兮怒视着他,“怎么,你想羞辱我吗?你身为皇子,只能用这么肮脏的手段欺负一个弱女子,你真可怜,真可悲,但我是不会可怜你的,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比不上平郡王,永远都比不上!”
弘历一双怒眸正直直的绞着她,眸中看不到任何的悯柔之意,他的心狠,他的无情,一刻之间在眼底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他伸手掐在兰兮脖子上,微微收紧,声音带着冷绝的颤抖,“有种再说一次!”
兰兮毫无惧怕,嘴角微微上扬,嘲讽道:“你真可怜,真可悲,你永远都比不上平郡王!”
弘历松开了她脖子上的手,慢慢的站起了身,锋利如刀的眸中闪烁着寒光,声音里透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富察?兰兮,我会让你求我的。”
语罢,转身袖手离开。
因为瑾瑜的离去,兰兮失魂落魄,行尸走肉,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甚至还大病了一场。
还好有秋桐的照顾,兰兮的病有了好转,慢慢恢复。
室内的火盆在噼里啪啦地响着,兰兮拿起瑾瑜穿过的衣裳,闻着衣裳上的味道,心如刀割,泪水一下子充满了眼眶,她将这小衣裳一件又一件地往火盆放去。
兰兮看着火盆里的火焰,轻声问道:“秋桐,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秋桐道:“已经收拾好了,格格,您真的要离开这里吗?”
“这里我一刻都不想留,这里带给我的只有无穷无尽的伤痛,我每时每刻都想离开这里,对于我来说,这里是地狱。”
兰兮起身,带着秋桐走出屋里,此时已是五月,春末夏初,院中的梨花已经落了不少,树上只有零星的花瓣随风摇曳,忽然一阵风吹来,又有几朵花轻轻地随风飞舞起来。
主仆二人准备走出院子大门时,被守门的奴才阻挡着,“福晋,请您回屋,四阿哥下了命令,不允许福晋离开若兰轩半步。”
“他要软禁我?”兰兮冷声质问道。
奴才垂眸回道:“奴才不知,奴才只是遵从主子命令,请福晋不要为难奴才,福晋,请进屋吧。”
兰兮仿佛与世隔绝一般,府邸一直风平浪静,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侍妾们也没有再来请安,弘历将她软禁起来,却不闻不问。
“姐姐……”
兰兮闻声望去,只见兰薇一身素白旗服,鬓发上没有任何修饰之物,轻盈地走向了她。
兰兮起身迎接她,“兰薇,您怎么来这儿了?”
兰薇浅笑道:“我听闻姐姐的孩子夭折了,甚是担心,便来这儿探望你了,瑾瑜郡主的事,还请姐姐节哀。”
兰兮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我已经没事了,只是心里偶然有些疼罢了。”
她见兰薇脸色有些沉重,担忧地问:“兰薇,怎么了?”
兰薇抿唇道:“姐姐,实不相瞒,今日来这儿是有事相求。”
兰兮问:“何事?”
兰薇回道:“朝廷上有人故意拿出之前的贪污之事诋毁阿玛,皇上最恨贪污之事,皇上为了给朝廷官员一个交代,暂停了阿玛所有的公务,实则是革去阿玛的官位,我怕皇上是想革去阿玛的官位。”
兰兮微微蹙眉,“没想到朝廷如此凶险,到底是何人故意挣对二伯父?”
兰薇伸手紧握着她的双手,恳求道:“我想请姐姐让四阿哥出手相助,否则阿玛真的会革去官位的,若是阿玛失去官位,我们富察家族从此会一落千丈的,再无颜面面对列祖列宗。”
二伯父之前的贪污之案是弘历负责的,兰兮不禁想起那日弘历对自己说的话,他说会让她主动求自己的,难道此事与他有关。
兰兮坐在窗前,微微开了一扇窗,冷风扑面,寒意萧萧,抬眼看向夜空,月如钩,几颗星星在闪烁。
她来到案几上前坐下,拿起酒壶到了一杯酒,手中颤抖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男人冷淡的声音,“叫我来这儿,有何事?”
兰兮起来转身望向他,神情淡然地恭敬施礼,“四阿哥吉祥。”
弘历没有作声,来到她位置旁边的凳几上坐下,兰兮为他倒了一杯酒,也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坐下一饮而尽。
弘历看了她片刻,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说,让我来这儿有何事?”
兰兮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继续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或者她想喝醉,麻痹自己下定决心。
她起身,拉起弘历一只手往床榻走去,红木雕花大床浅色纱帐内,她伺候他脱去了靴子,为他宽衣解带。
然后在男人火热的视线中褪去了身上的旗服,她放下所有的尊严主动侍寝于他。
她用她的柔软包裹着他烫热的坚硬,突入而来干涩的疼痛让她吃痛呻吟一声,她咬着唇仰起头,两行泪水从眼角落下??????
翌日清晨,阳光从雕花木窗照射进来,浅色帐子也被抓破了,此时窗子透进来了清风,帐子在风中起舞一荡一荡的,而帐子中的身姿遮得若隐若现。
这个时候,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传来秋桐的声音:“格格,是时候起来了。”
兰兮无力淡淡道:“秋桐,我想沐浴,还有??????帮我准备避子汤。”
秋桐闻言一愣,但还是遵从了主子的意思,“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室内一时静了,兰兮缓缓起身,布满红痕的肩膀滑落了锦被,露出伤痕累累的雪白身子,伸手到帐外取了衣架上的外袍披着下了榻。
出帐子却是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她连忙扶住床柱子,才察觉双腿已是酸软无力,全身力气被抽干。缓了一会儿,来到梳妆台前坐下,望着铜镜中脸色苍白如纸的自己,苦涩一笑,她连自己最后的尊严与倔强都没有了。
这几天来,弘历再也没有来过若兰轩,她也不知二伯父马齐现在怎么样了。
此时院子里的梨花已全部掉落,迎来的是月季花的鼎盛时期,月季花荣秀美,姿色多样,一阵阵的清香从窗户飘了进来,闻了沁人心肺。
此时传来了敲门声,管家走了进来,恭敬请安,“福晋吉祥,四阿哥让福晋到书房一趟。”
兰兮闻言微微一证,弘历让她去书房,难道是二伯父的事情吗?
她跟随着管家来到了书房,她推门而入,只见弘历正在作画。
此时的他,神色温和淡定,眼神高雅温柔,似乎一颗心都已扑到了眼前的笔墨中。
他没有抬头看她,“过来为我磨墨。”
兰兮移步走向他身边开始磨墨起来,
良久,他将墨笔轻柔地点了几点,搁下笔,凝神观赏着自己的杰作,淋漓的墨韵中,一株莲花呈现在宣纸上。
他转眸望向站在身旁的兰兮,一身素色的旗服,绝色清丽的姿容,衣上发上没有丝毫过分的装饰,看上去有些清冷,却分外脱俗。
他从后面抱住了兰兮的腰肢,兰兮微微一怔,“四阿哥??????”
弘历凑近她耳旁,轻声道:“你不是让我出手相助你的二伯父吗?你伺候我舒坦了,我什么事都答应你。”
“四阿哥,不要!”
兰兮伸手拉住他肆意进犯的大掌,“四阿哥,求求你!这里是书房,不要在这里!”
她眼泛泪光,对于房事,她心底的阴影有多么巨大,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没有拒绝我的权利!”
他霸道地宣告,打横将她抱起来到了书房内室,将她放躺在床榻上,伸手褪去了她身上的旗服。
兰兮没有反抗,为了让他出手相助二伯父,她只能违背自己的心意顺从着他。
突入而来的热辣灼痛感冲击她,她浑身战栗,泛白的唇颤动着,双手紧紧地抓住身下的被褥。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四阿哥,微臣有事求见。”
软榻上的两人皆是身子一僵,兰兮惊慌地抬眸,低声哀求,“四阿哥,求你……不要……”
“怎么?你怕被平郡王知道?”
弘历本来打算停止,可看到她仍是十分在意平郡王,黑眸中迸射出妒忌的怒火,“你不要忘了!你是我爱新觉罗?弘历的女人,并非平郡王的女人!”
话音一落,他更加猛烈地索取,根本不给她再开口的余地。
“四阿哥,微臣就在门外等候着。”
平郡王的声音又响起,他听小厮说他在里头作画,并没有急着离开,在这儿等候着。
兰兮既惊恐又慌乱,睁大眼睛看着身上驰骋的男人,眼中带着明显的哀求。
可弘历无视她的哀求,狂烈的醋意和愤怒使他不顾一切地索取她,完全地占有,丝毫未停歇。
她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点声音,可嘴里还是发出像受伤小兽般低声的悲鸣,泪水不停地从眼角滑落下来,脸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不知过了多久,房内,终于,逐渐安静平息下来。
床榻上的兰兮一动也不动,双眸呆滞地望着空中,像被抽空了灵魂,只剩下躯壳,神色空茫苍凉,身体似快碎裂了一般。
“富察?兰兮,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女人,我弘历一个人的女人!”他低沉的声音里隐含些许柔情。
闻声,兰兮的身子下意识地一颤,默默闭上了双眸。
弘历觉得自己似乎做过了,拾起被褥盖在她赤裸的身上,随后走了出去,叫唤着平郡王进来商讨。
兰兮拖着疲惫的身子坐着来靠在床头上,双唇紧抿,泪水不停落下,心里十分的委屈,对弘历的恨意更加,奈何自己有求于他,只能麻木地顺从着他。
她捡起地上的衣服穿戴好,整理着有些凌乱的头发,而后静静地坐在床榻上,此时传来了弘历的呼唤声,“福晋。”
兰兮闻声心中一惊,为何要唤她?难道他想让平郡王知道她也暗自这儿?
她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出了内室,泰然自若地施礼,“四阿哥。”
转身望向平郡王,“平郡王。”
平郡王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起身拱手,“四福晋吉祥。”
弘历嘴角微微上扬,“福晋,我想喝你亲手泡的茶。”
“是,兰兮这就去准备。”
兰兮施礼后便转身离开,平郡王无意间瞥见她领口隐隐约约的紫红色的痕迹,难道他们在内室??????双手不禁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