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熙远嫁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格格,您看下雪了……”
寒风轻轻的送来了京城的第一场雪,朱窗半掩,看着银白色的雪花飘落,是那么的玲珑剔透,晶莹如玉,洁白无瑕。
这个被静谧笼罩的兰若轩,让这场来得有些早的雪更加的凄美。
兰兮一身雪白旗服,旗服上有精致的大红色牡丹刺绣,领口有白色的绒毛,看起来十分的温暖。
她伫立在走廊,看着远远的红点,雪上,枝上,点点梅花,枝头上还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映衬着梅花点点,白里透红。
正因为这红白相间,整个画面显得诗情画意一般,梅花带着淡淡的清香,再加上雪的芬芳,两者融和混杂,黯然消魂,沁入心扉。
“这儿怎么多了几株梅花呢?”
“听说这是四阿哥吩咐的,连夜让下人移植过来的。”
秋桐的话轻轻的停在兰兮的耳间,伸手握住主子的双手,“格格,手都冻着了,咱们还是回屋里取取暖吧!”
兰兮摇头,道:“难得有了自由,我便不想再待在屋子里了,我想出去走走。”
秋桐劝道:“格格,气候这么寒冷,若是受凉了对胎儿不好,还是进屋吧。”
“就一会儿,不会在外头待很久的。”
秋桐拗不过主子,只好答应了。
秋桐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兰兮在雪地上走着,一路上的雪地都留下她们的脚印。
手抱着煤炭的婢女秋菊在小地上小跑着,因为雪地厚重而不小心摔倒,手上的媒体谈就零零碎碎散落在雪地上。
婢女秋菊不顾身上的疼痛,赶忙把煤炭拾起来,这一幕正好被兰兮看到,她不以为然地走了过去,“你不是海格格的贴身婢女秋菊吗,你这是怎么了?”
秋菊闻言马上行礼,“福晋吉祥。”
兰兮问:“煤炭不是前阵子已经分配下去了吗?怎么没过几天又去取呢?”
秋菊回道:“前阵子的分配下来了,可是我家主子分配下来的都是下等潮湿的煤炭,主子因受凉惹上了风寒,奴婢只好向各位格格那儿接些上等的煤炭。”
兰兮十分的不解,问:“府内一向分配的不是都是上好的煤炭吗?怎么你家主子是下等潮湿的煤炭呢?”
秋菊一脸委屈,道:“因我家格格因不受宠招人冷眼,连一些奴才都不当我家格格当主子看,分配下来的都是下等的东西。”
不受宠招人冷眼吗?想想自己被软禁,可用的东西都是上好的,兰兮转眸望向秋桐,“秋桐,我这儿的上好煤炭分一半给海格格吧,你稍后拿去棠梨阁吧。”
秋桐点头道:“是,格格。”
秋菊闻言对兰兮感激道:“多谢福晋。”
兰兮浅笑道:“赶快回去吧,若你受凉了,就没有贴心的人照顾你家主子了。”
“奴婢知道了。”
秋桐看着秋菊离开的背影,转眸对主子道:“格格,我们也回屋了。”
兰兮微微点头,在她的扶持下回到了屋内。
平郡王府,平郡王无精打采地为马棚里的马儿梳毛,知道兰兮被软禁他心里烦躁不已。
“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福澎哥哥,我们去骑马赏雪吧”兰薇轻拍着平郡王的肩膀说道。
“外面天那么冷,还是等天气暖和些再去吧”平郡王淡淡说道。
“因为冷所以要出去走走啊。”
兰薇一面伸手抚摸着马儿,一面对平郡王道:“可怜的宝马,在马厩里待了那么久,都快闷死了,好像去玩啊!”
“好啊,我们出去吧。”
漫山遍野都已经被白雪铺满,两人骑着马在雪地上奔跑着。
“福澎哥哥,等等我!”
“兰薇,快点追赶上来。”
兰薇开心地喊着,谁知马儿忽然被旁边的石头绊倒,她不小心从马背上摔落下来。
平郡王见状,赶忙停了下来,从马背上下来跑到兰薇那儿,“兰儿!”
兰薇闻言瞪大双眸凝视着他。
平郡王发现自己不妥,微微低眸不看她,“你没事吧!”
兰薇摇头,“我没事。”
“来。”
平郡王扶起她,两人一起共起一匹马,此时的场景让他想起了与兰兮一起骑马的日子,那时候他是多么的快乐。
他望向天空中的鸟儿,忽然了听了下来,对兰薇道:“你先回去,我想一个人先走走。”
“福澎哥哥??????”兰薇看着平郡王离开的背影,心中凄凉不已。
兰兮为即将临盆的孩子来到了云岫寺祈福,周围环山拥抱,林木都沾满了雪花,环境深幽。
“请菩萨保佑,我腹中胎儿能够健康平安的出生。”
“菩萨一定会保佑你的。”
兰兮闻言微微一怔,转头望去,原来是平郡王伫立在这里。
她在秋桐的搀扶下起身,“平郡王,真巧。”
“不巧,我来这儿就是为了见你。”平郡王双眸凝视着她,轻轻说道。
兰兮垂下眼眸,“平郡王,请自重。”
平郡王靠近她一步,道:“兰儿,你可知我想你想的好苦啊!”
兰兮淡然道:“念也是苦,不念也是苦,人生在世,本来就是苦的,如今的我已不值得平郡王如此了。”
平郡王脸色黯然,“方才是我失礼了,请四福晋不要放在心上,四福晋能陪我到院子里走廊里走走吗?”
平郡王摸着脑袋,“兰儿,你再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我真的不懂。”
两人各怀心思地在走廊上走着,兰兮忽见院子上有一个雪人,清浅一笑,“这不是雪人吗?我很久没有堆过雪人了。”
平郡王转身望着她的侧颜,柔声道:“这是我堆的雪人,它叫兰儿,只可惜它只能陪我一夜,等翌日太阳出来了,它便会离我而去,所以只有今天它才是属于我的,真正的属于我。”
兰兮心中感慨不已,转眸揪着他,半响:“你可以再堆一个雪人,它的名字叫兰薇,兰薇的双眼里只有你,还可以日日夜夜的陪着你。”
平郡王嘴角浅浅上扬,喃喃道:“可她终究不是你。”
“格格!”
此时秋桐走了过来,向平郡王请安之后,对主子道:“格格,时候不早了,外面冷,奴婢先送您上去再去备马车。”
兰兮微微点头,在她的搀扶下离开了走廊,她回眸看先依旧站在原处的平郡王,小声道:“福澎哥哥,你知道我也有多想念你吗?可我不能这么做,我是四福晋,不能再与你有任何瓜葛。”
她伸手抚上自己凸得明显的肚子,心道:福澎哥哥,你知道我怀的孩子是你的吗?你知道我有多想告诉你,可是我又不能告诉你,原谅我。
是夜,雪花像千百只蝴蝶似的飞舞着,。
“福澎哥哥??????”
兰薇得知平郡王到云岫寺见兰兮,心里不是滋味,连喝了几乎酒。
她在回寝室路上,见平郡王站在走廊独自黯然伤神,小跑过去扑进他怀里。
平郡王闻到她身上有酒气,“你喝酒了?”
“福澎哥哥,为什么你还要见兰兮,你明明娶了我,也答应我忘记她,为什么还要见她?告诉我为什么?”
兰薇在他怀里哭泣着,“我额娘死得早,阿玛也不疼我,我只有你,你是我的男人,我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你要是不爱我,我该怎么办!我求你,我求你爱我,你不能不要我。”
“兰薇,对不起。”平郡王愧疚轻轻的安抚着她。
四阿哥府邸。
高姝慧端着醒酒茶坐落在弘历身旁,“四阿哥,喝点醒酒茶,来。”
“我不用!”
弘历发怒地将她手中的醒酒茶大落在地上,对她低吼道:“为什么他们藕断连丝到现在,慧儿,你知道吗,这根刺一直都会在我心里,都要跟着我一辈子,一辈子都不会消失的,你懂吗?”
高姝慧轻声道:“我懂。”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话音一落,弘历起身跌跌撞撞地离开。
高姝慧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愣愣落泪,“四阿哥,为什么你心里只有福晋,我懂你的痛苦,只是你却不懂我的痛苦。”
兰若轩烛光摇晃,兰兮侧坐在贵妃榻上翻阅着书籍,秋桐看了一下门外,对主子道:“格格,四阿哥叫你去外厅用膳,您称不舒服不去就不怕??????”
兰兮抬眸看向她,“我谁也不想见,就想一个人静一静。”
秋桐道:“您不去,不怕四阿哥不高兴吗?”
兰兮叹了一口气,“我真的想一个人待着,谁也不想见。”
“连我都不见了?”
兰兮闻言一惊,原来是弘历来了,在秋桐的搀扶下起身,“四阿哥吉祥。”
弘历靠近她,“你不是说不舒服吗?看起来气色还挺好的。”
秋桐赶忙说道:“四阿哥,格格真的身子不舒服。”
“你滚!”
秋桐看了主子一眼,施礼之后便退出了室内。
“来,我为你梳头。”
弘历扶着兰兮坐在凳子上,拿起梳子为她梳头,可他却梳得一点都不温柔,从铜镜中可以看出看戏有些痛苦的表情。
他放下梳子,双手扶着兰兮的双肩,靠在她耳朵一侧,“痛为什么不出声呢?你以前从来不掩饰的,什么时候在我面前也装了,你为什么在我面前装?为什么?”
兰兮微微蹙眉,不喜欢与他如此亲近,“四阿哥,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今天去了哪儿,去见了谁?”
兰兮闻言一愣,顿时察觉他话中有话,转身望向他,“你派人跟踪我?”
弘历道:“你是我的福晋,我派人保护你,不是很正常吗?”
兰兮起身正视着他,“既然四阿哥已经知道了,何必又来问我呢?”
弘历质问道:“为什么你还要去见平郡王?你就这么忘不了他吗?”
兰兮泰然自若道:“我没有去见平郡王,我与平郡王相遇只是偶然。”
弘历双眸皱起,“真的只是偶然?”
兰兮淡淡的觑了眼前之人一眼,道:“四阿哥打从心里已经不相信我了,何必又要我解释呢?”
弘历凝视她,目光如锥如芒如刺,眸底怒火燃烧,焚尽了眸中所有的情绪,一步一步靠近她,“你要我如何相信你,打从嫁给我开始你的心就一直封闭着,何时让我进去过?”
兰兮侧脸不再看他,开口缓声道:“四阿哥,我曾说过,你娶我会后悔的,不可否认,我心中还是有平郡王的位置,那个位置从未消失过,四阿哥何必留着一个心里有别人的女人做福晋呢,倒不如请四阿哥赐我一纸休书,我们各自太平,各不相犯……”
“住口。”弘历突然怒斥一声打断了我的话。
兰兮转眸至他,他的一双眼怒得灼人,在昏暗的烛光之下,清晰照出她的身影。
他久久凝望着她,目中怒色己退却,替代的竟是一丝黯然,沉沉叹道的开口,“这般恩断义绝的话,你竟能脱口而出,说得如此轻松洒脱,在你的心里,难道当真没有我的一点位置吗?”
他此时的眸光迫视于兰兮,幽深眼底只觉沉郁,令人心酸。
兰兮微微垂眸,“四阿哥,对不起。”
弘历双手抓住兰兮的双臂,吼道:“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要你爱上我,我要你留在我身边,富察?兰兮,你是我的,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话音一落,弘历的唇边落在了兰兮脸上,脖颈上,兰兮一惊,用力地推开他,不小心便撞到了背后的桌子上,忽觉得下腹酸痛眼前黑,兰兮瘫软在地上。
弘历大惊急急揽起她,叫:“兰兮!兰兮!“一面对外大吼道:“快传太医!“
秋桐冲进来扑到地上,脸色煞白一声惨叫:“不!“立即跪倒拼命磕头哭求道:“菩萨求求你!千万不要让格格有事啊!秋桐愿意承受任何苦难以后日日常斋、天天烧香。“
弘历脸色青白一叠声地催人叫太医。
兰兮大张着嘴只是喘气,半晌后哭道:“四阿哥,我的孩子,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弘历猛地一掀兰兮的裙子已经全红,他双手抖吼问:“太医呢?“
他抱起了兰兮放躺在床榻上,兰兮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四阿哥,不管怎么样,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我求你,没有这个孩子,我也活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