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潜邸
弘历正在认真雕刻着鼻烟壶的图案,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听到脚步声,弘历放下手中活儿,转身望去,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不久,看四个你正画得认真,就不敢打扰了,也没有向四哥请安”弘昼笑着对他说道。
“找我有什么事吗?”弘历云淡风轻地问道。
“没事,就是闲得无聊,来找四哥你喝茶聊天”
弘昼停顿了一下,看到弘历继续手中的活儿,笑道:“从来只知道四哥字体了得,今儿才知道四哥做精细活也有一手啊。”
弘历拿起鼻烟壶来到弘昼跟前,道:“你来看看这个鼻烟壶画得怎么样了。”
弘昼笑回道:“我可没有这眼力劲。”
“说啊!”
弘昼拿起鼻烟壶仔细地端详片刻,道:“这鼻烟壶上的图案画得精致,栩栩如生。”
弘历道:“说说有什么缺点。”
弘昼赶忙道:“没有,没有缺点,画得非常的好。”
富察府闺房内,兰兮抚摸着右手无名指上的白玉戒指,一脸愁色。
“格格,怎么开着门了?”
秋桐踏进室内,将手中的茶点搁在桌子上,来到主子跟前,关怀地问:“格格,觉得好点了吗?”
兰兮道:“跑过了热水,寒气是除了就是鼻子还有点齉。”
秋桐担心道:“不如请大夫看看吧。”
兰兮摇摇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没事。”
“奴婢带了点吃的,格格,奴婢扶您起床吧。”秋桐侍候主子穿鞋子,而后扶起她来到凳子上坐着。
兰兮抬眸望着她,抿唇道:“秋桐,要你为我担心了,我实在不好意思。”
秋桐道:“格格,不要这么说,奴婢的命是格格给的,倘若没有格格,就没有奴婢了,方才格格呆若木鸡地坐着,奴婢还以为您很难受。”
兰兮浅笑道:“我刚才只是想些事情,想出神了。”
秋桐好奇地问道:“格格在想什么?”
兰兮叹息道:“我在想牛郎与织女的故事,明明相互相爱,可却因为种种原因而不得不分离,即使是到了七夕节,也只能远远地见上一面,上天为何如此残忍,为何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呢?”
此时传来敲门声,兰兮看向门口,道:“是何人?”
一个陌生的小厮恭敬地踏进室内,礼貌道:“给兰兮格格请安。”
“起来吧。”
“奴才给兰兮格格送东西来了。”
语罢,小厮双手拱起一个精致的小锦盒。
兰兮望了一眼小锦盒,道:“我这里不缺任何东西,你回去吧。”
小厮道:“兰兮格格鼻子有点齉,挑点鼻烟嗅嗅,打个喷嚏自会爽快。”
陌生人的东西,兰兮从未理会,独自抿茶,没有理会小厮。
小厮实在没有办法,将小锦盒交给了站在附近的秋桐,临走前,又道:“四阿哥让奴才转告几句话给兰兮格格,‘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既来之,则安之’。”
语罢,小厮恭敬地告退。
“格格??????”
“拿过来吧。”
秋桐将小锦盒放在案几上,兰兮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雕刻精致的双层琉璃鼻烟壶。
秋桐见此,赞叹道:“这鼻烟壶很是精致,上面的两只卷毛小狗打架,神态逼真有趣,很是可爱。”
兰兮取出锦盒里的鼻烟壶,拿在手中仔细看着,平常在宫中陪纯熙郡主读书,偶然也会抱着小狗玩耍,原来四阿哥都看在眼里。
她知道四阿哥对自己有儿女之情,本不应该将此物收下,可现状有事拜托四阿哥帮忙,至此无法拒绝,她将鼻烟壶收下,四阿哥会不会误会她?
再仔细看看手中的鼻烟壶,嗔道:“竟把我跟郡主比作狗了,太过分了!”
站在一旁的秋桐疑惑,问:“格格,四阿哥为何给您送鼻烟壶呀?”
兰兮思索片刻,道:“我生病的事他知道了,他怕我不能陪伴纯熙郡主读书,所以就把这个送来,也不知道这个鼻烟管不管用”
再次看着手中的鼻烟壶,淡淡道:“既来之,则安之。”
御花园风和日丽,鸟语花香。
兰兮如往日一样进宫陪伴纯熙郡主读书,兰兮差小太监约见平郡王。
凉亭下,兰兮看着前方的花儿,淡淡地说道:“福彭哥哥,我想了好几日,我还是不想下嫁科尔沁。”
平郡王道:“兰儿,你放心,我正在想办法。”
兰兮转眸望向他,道:“我已经想好了办法了,让成衮札布世子放弃娶我。”
平郡王一脸疑惑,问:“什么办法?”
兰兮道:“世子喜欢的只是兰儿的美貌,倘若兰儿容颜有损,世子不得其所,自然就会放弃。”
平郡王闻言蹙眉,未曾说话。
兰兮继续道:“我得知有一种植物叫白千层,其汁液含剧毒,涂抹之后足以令人容颜尽毁,只要我以汁液敷脸,到时容颜溃烂,世子就会嫌弃我,主动退婚。”
平郡王知道容颜对女子的重要性,蹙眉问道:“兰儿,你心意已决?”
兰兮微微点头,道“我心意已决,不会动摇。”
平郡王双手搭在她瘦弱的双臂上,柔声道:“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做你最坚实的后盾,永远支撑着你。”
太医院
弘历找来陈太医,“我请陈太医查阅白千层的事是不是已经有了结果?”
陈太医道:“根据太医院的医药典籍记载,白千层属常青绿乔木,呈淡黄色和白色,花有奇香,但花蜜则含有剧毒??????”
弘历打断了陈太医的话,接着说:“足以令人皮肤长满红疹,疼痛红肿,严重时还可致发炎溃烂,这些我早已知悉,我要知道的是此毒是否有药可解?如果被花毒所伤,能否康复有望?疤痕又能否尽退?”
陈太医答道:“回四阿哥,此毒无药可治中毒者,皮肤只会溃烂发臭,痛楚难当,永远无法复原。”
富察府兰兮闺房前厅,平郡王与兰兮坐在凳几上相望着对方。
“兰儿,你真的不后悔?”平郡王再次询问道。
兰兮道:“假若兰儿以后容颜变得丑陋吓人,福彭哥哥是否心里厌恶?”
平郡王柔声道:“不管兰儿变成怎么样,也是我爱新觉罗?福彭的妻子,我要的是兰儿善心,是兰儿的为人,不是兰儿的美貌。”
兰兮鼻子一酸,道:“但是来日方长,日夜相对,你最终都会不忍卒睹,食不下咽。”
“如果兰儿怕我难受而耿耿于怀,我自愿自刺双目,那你就无所,有无所虑。”
平郡王抬手伸向兰兮美丽的脸庞,道:“即使你失去如花美貌,我也双目失明,但将来我们家门前仍然会植有木兰花树,我们仍然会闻到花香扑鼻,如此这般,已经心满意足。”
兰兮抿唇笑道:“既然福彭哥哥不怕,兰儿亦无惧,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平郡王用木棒勺起白千层汁液,慢慢地靠近兰兮的脸庞,忽闻一声叫喊,“我不允许你们这么做!”
两人闻声望去,原来是四阿哥弘历来了,两人起身施礼,异口同声道:“四阿哥吉祥。”
弘历望了一眼桌上的白千层膏药,蹙眉道:“膏药涂在脸上,面容就会发炎溃烂,这一注实在太凶险了,我绝对不会容许你们这么做。”
兰兮凝视着他,道:“但是要臣女远嫁科尔沁,臣女宁舍容颜,一切都是臣女心甘情愿,请四阿哥成全。”
平郡王道:“无论兰儿变得如何,我都会留在兰儿的身边,即使自毁双目,也是心甘情愿,请四阿哥成全。”
弘历看着他们,半响:“富察?兰兮,我问你,为了不用远嫁科尔沁,是不是任何牺牲也在所不惜?”
兰兮点头道:“在所不惜!”
弘历再问:“即使发肤有损,也在所不辞?”
兰兮更是坚定点头道:“在所不辞!”
弘历道:“好,一切交给我,总之我要兰兮你做什么,你也不能反悔。”
平郡王与兰兮相互望了一下,不知弘历要做什么决定。
弘历看出了他们的疑虑,道:“你们是否对我有信心?”
两人一起点头。
“那么这一瓶白千层对你们已经无用处了”弘历取走桌面上的膏药。
平郡王疑惑,问:“四阿哥,你到底有何打算?”
弘历道:“皇阿玛明日设宴款待成衮札布世子,兰兮,你要盛装出席而且以最好状态,务求令成衮札布世子留下深刻印象。”
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
雍正帝在太和殿设宴为成衮札布世子饯别,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歌舞升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
丝竹忽然响起,兰兮一身水墨纱质舞衣,头发随意用一个简单的发簪束起,剩下的头发随意散落,如汉人女子打扮。
她漫步地向舞台中央走去,随着丝竹之乐的快慢舞动起来,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身轻如燕,自地翩然飞起,在空中形成一字马。
身旁有四名舞姬作为伴舞,为舞台布置好了一张白色的纱布,舞台四角放置好装好墨水的木桶。
兰兮降落在纱布中央,其余舞姬退出了舞台,留下她一人独自表演,袖若流水清泓,裙如荧光飞舞,纤腰灵动,回眸浅笑,倾身起舞,犹如不食烟火的仙女。
她轻步曼舞来到一角的木桶旁,脚沾墨汁,在白色的纱布上舞动起来,犹如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似是在白色的纱布上绘画着一幅画。
就在这时,四名舞姬再次来到舞台上,将白色纱布飘起在半空中,兰兮左右袖上沾满墨汁,向空中纱布再次作画起来,四名舞姬为其伴舞。
兰兮的水袖舞身韵合一,身姿摇曳,神韵必备,技法神韵,此舞美妙绝伦,真如仙女下凡作画??????
当成衮札布看得陶醉之际,赫然看到兰兮手臂上的黑色火型胎记并感不适。
丝竹戛然而止,兰兮随之停止舞步,四名舞姬迅速将纱布展示出来,兰兮咬破食指露出血滴,用力将血滴弹到纱布上,一幅山水风景画展现在宴会之上,
绝美舞姿让雍正帝和满朝大臣大开眼界,随之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
雍正帝,赞叹道:“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兰兮真乃三绝,风华绝代,舞姿绝世,画意绝伦。”
兰兮望向雍正帝,施礼笑道:“臣女谢过皇上赞赏。”
而后望向成衮札布,浅笑礼貌道:“臣女知道世子来大清奔波劳累,未来得及欣赏大清的秀丽江山,臣女以舞作画绘制了一幅山水风景画赠送给世子,还请世子笑纳。”
成衮扎布揪着兰兮的手臂,半响:“兰兮格格,你手臂上这个是??????”
兰兮答道:“这时臣女的胎记。”
成衮扎布继续道:“形状怎么那么像一把火,火下面好像地裂天崩似的。”
兰兮望了一眼手臂上的‘胎记’,微笑道:“胎记自小已有,臣女也没怎么留意,听世子这么说,倒真的有点像,其实的胎记儿时只是小如豌豆,随着年纪日长,才会越来越大,这台机看起来真的像火,不过不是红色的火,是黑色的火。”
成衮扎布感到不祥,蹙眉喃喃道:“黑色比红色更令人觉得妖邪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