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波是不愿意搞清楚,这小澡堂的空气能开关,是冯小莲过来重新启动的,还是在自己拉下闸刀后,乔飞燕又把电闸给重新合上。
所以他现在,要紧的是驱散自己疲惫的身体,还有疲惫的心,因为过了今天就是大年三十,过了大年三十就是明年的开始。
谁叫今年没有大年三十,让自己痛苦疲惫的心,又少煎熬一天。
所以,他在心中暗自告诫自己,且行且珍重吧!
看看时间不早了,他从小澡堂里爬上来,刚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竟然听见二楼有响声。
不用想,一定是乔飞燕这个小无赖,偷偷摸摸跑回来了。
因为乔飞燕,没有承兑她的诺言,把这栋别墅的钥匙交出来。
何况在他心中,是不希望乔飞燕搬走的。
想想,自己好不容易才抱上乔飞燕这颗大树,自己不会傻瓜到因为岳灵珊的不愉快,就把乔飞燕扫地出门。
何况,自己就一个租房户,如果乔飞燕用一丁点儿的理由,说自己坚决不搬出去,他还真没辙。
谁让乔飞燕是冯小莲的亲表妹,虽然买别墅的钱是冯小莲出的,但人家是这套别墅法定的拥有者。
而且,当爱情与事业发生冲突时,是爱情重要还是事业重要,他还没有找出一个恰当的理由来。
如果老天要自己硬性选择一个理由,他想把事业与爱情揽括在一起,难道不可以吗?
于是,他镇定一下自己的情绪,尔后迈开大步朝楼上走,走的时候,还把脚步搞出很响的声音来。
当他走到二楼走廊上,看见乔飞燕正在用卷筒做头发。
她看他的时候,朝他笑笑,矫情地说:“乖乖,不用把上楼梯,搞那么大的动静吧,人家早知道你上来啦!”
他听了羞愧地笑,捞着头皮说:“乔秘书,对不起,那天酒灌多了,心情有点急躁!”
“是吗?”她抬头望他,然后跌败地说:“那你怎么不敢跟岳灵珊急躁呢,为啥敢跟我急躁呢,按道理我是客人,岳灵珊是你的女朋友,你只有冲她发火的理由呀?”
他无语,站在她的面前,向一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她看着他虔诚的样,心中不忍心数落他,于是轻轻地摆摆手,说:“站这里干嘛,先到房间里坐吧?”
她说出这样的话,都让她自己大吃一惊。
自己被他无缘无故数落一顿,难道就这样轻易饶过他。
可是,现在是大年三十,时间不允许自己跟他磨叽,以后再收拾他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她露出明媚的笑,娇滴滴地问:“周老板,你公司的人都放假了?”
“都放假啦!”他忐忑地回。
“那你准备怎么过这个年?”她风情万种地问。
他吧嗒嘴,随意地说:“我准备到超市里买一箱方便面,过年就待在这别墅里,然后静下心来,好好研究一下明年的发展。”
她赞赏地点头,羡慕地说:“不错呀,知道用功了。”
他“嘿嘿”地笑,不自然地说:“还不是让钱给逼的!”
她便不再问他,给他泡杯茶,自己也端起茶杯,雅静地品着茶。
好久,她才问:“周老板,我们苒书记,给你帮那么大的忙,不说补贴款的事,也不说免费给你使用三年的厂房,单单你屁都不放一声,就擅自做主收小楼房客们三个月的房租,要不然这个年关,你能过得这么安逸,你现在差不多要死的心都有吧?”
“什么意思?”他不懂地问。
“什么什么意思?”她反问道。
他抓头捞腮片刻,惊讶地叫:“是呀,要不然我给苒书记送一箱酒吧,算是给苒书记提前拜年?”
“我看有这个必要!”她轻淼地说。
这样,周清波就激动起来,坐立不安地在房间里打转转,看自己这脑瓜子,怎么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没想到乔飞燕又问:“你准备就送两箱酒吗?”
“不是呀?”他见她这样问,较真地说:“我只是说,送苒书记一箱酒呢?”
她笑,笑得楚楚动人,倾城倾国。
尔后,神秘地问:“你只准备,送我们苒书记一箱酒?”
“那还要送什么?”他紧张地问。
她喝下一口茶,伸出小手指,在他面前做出数钱的动作,很正经地问:“难道不搞点小意思?”
“小意思是多少?”他害怕地问。
她又伸出一只手来,把两个食指交叉在一起,礼貌地说:“怎么也得出这个数吧?”
他大吃一惊,惶恐地叫:“十千?”
她微微地笑,用好听的声音说:“十万!”
他立马把一口茶喷在地上,用手擦着额头上渗出的水珠,重复她说出的话问:“十万?”
她优雅地点头,在房间里走动片刻,突然从大衣柜里掏出一个小箱子,利索地在他面前打开,让他立刻看见了小箱子里,全是崭新的百元大钞。
他“呀”地一声叫,弱弱地问:“你要干啥?”
“陪你送礼呀!”她一脸幸福的样子说。
“你陪我送礼,你……你,你不要你的前程啦!”
“切,就这点钱,也关系到我的前程吗?”他媚色地嚷。
他听了,心中陡然慌张起来,在房间里走动片刻,才问:“管用吗?”
“那谁知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管用不管用?”
他缓缓抬起头,认真地盯着她看……
看她的时候情不自禁走过去,捧起她的小脸,用舌尖在她的小脸蛋上轻淼地一扫,才问:“乔秘书,你,干嘛这样对我好?”
“这叫好吗?”她张扬地问。
他不出声,拥着她许久,又问:“那酒还要准备吗?”
“无所谓啦,只要你有这些硬货,那怕你搭配几个烂苹果都行,知道吗?”
他点头的时候又说:“那我也不能用你的钱呀,我给他们转账或发红包不行吗?”
她嘻嘻地笑,用手点着他的鼻梁叫:“呆子,你想害人家吗,还要从银行转账,瞧你说得多轻巧?”
“咋啦!”他是真心不懂,所以才这样问。
“哼,在这敏感的时间段,你还给人家从银行转账,你是怕纪委那帮人,找不到人家收钱的证据吗?”说完,见他迷糊的样子,又神秘地说:“关于送钱这点事,一点高科技的方法都不可用。”
他听了,若有所思地点头,又问:“那你这三十万,我怎么还呢?”
她“呵呵”一笑,赞赏地说:“周老板,你咋这么聪明呢,一点就通;我告诉你,如果你真想还我钱,也不能从银行一咕噜把钱转给我,你得想办法用现钱还我,懂吗?”
他很重地点头,拉着她的手说:“乔秘书,那我们还等啥,早送完钱早安心,你也可以早回去过年啦?”
“不急的!”她这样说的时候,把自己的身子朝他靠近许多,然后热烈地说:“清波,我现在好渴,你说怎么办?”
他听了,皱着眉头问:“那我给你倒茶吧?”
“可人家心也渴,能怎么办?”
“那我那知道,反正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他乖得跟小猫似的。
她听了,把他的手朝自己的身体上按,对着他说:“清波,要不然你辛苦一下,帮乔秘书这里揉揉吧?”
他听了,没有一点的牵强,而是用灿烂的笑容对着她说:“乔秘书,就这样的事情,清波最拿手啦,要不然我俩到地下室的小澡堂里,想怎么揉就这么揉,可行?”
她听了,眼睛一下子迷糊起来,蠢蠢欲动地说:“那就听你的吧!”说完,拉着他的手朝门外走……
可是,当两人眉目中都夹带着欲火,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没想到迎面碰见了冯小莲。
冯小莲看见两人羞羞答答的样子,惊奇地望着两人,严厉地问:“清波、飞燕,你俩这是要干啥去?”
“我……我……”他说不出话来了。
乔飞燕见他慌张的样子,一点都不惧怕,而是笑嘻嘻地嚷:“姐,我陪周老板送礼去!”说着,扬了扬手中的小皮箱子。
冯小莲见了,露出温和的笑,催促地说:“那赶快去送呀,可有一点,要做到绝对的安全,要不然是坑人家的。”
“我知道啦!”乔飞燕这样说的时候,拉着周清波朝外走。
然后,两人径直上了门口的车。
在车里,乔飞燕吩咐周清波,把三十万的红票子,分三份装进她早已准备好的蛇皮袋里,蛇皮袋里装着小半口袋的芋头,看起来挺沉。
然后,乔飞燕把车子开起来,朝她早已寻思好的路线开。
十几分钟后,她把车子停在一背静处,让周清波给苒再兴打电话。
周清波拿起电话,按照乔飞燕教他的语句说:“苒书记,我现在你家楼下呢,过年了,我给你送一点老家的红心芋头,好吃着呢!”
苒再兴在电话中“哈哈”地笑,没说话。
几分钟后,苒再兴走过来,看着乔飞燕说:“乔秘书,这大过年的,你在大街上瞎转啥,还不回家陪父母去?”
乔飞燕纯情地笑,亲热地说:“苒书记,周清波没车呢,我陪他转三圈,马上就回家去!”
苒再兴又是“呵呵”地把笑,说:“这红心芋头,挺沉!”说完,也不说一声谢,拎着半口袋的芋头走了。
尔后,乔飞燕陪着周清波,把另外两份“红心芋头”,送给区卫计委的马主任及市卫计委的唐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