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波请她进房，看她满脸疲惫样，和颜悦色地问：“叶凡馨，这大晚上的，你守我房门口干啥？”
    “找你呀？”她说着，没在乎他的猜疑，把小坤包塞他手中，急着打开卫生间的门，冲着他嚷：“唉，憋死我啦，我要尿尿！”
    看她嘚瑟的样子，他骂：“懒人就是屎尿多！”
    骂完，看着这间屁股大的房间，不知这个小魔头，今晚又会闹出什么幺蛾来。
    也就在这时，从厕所里，传出叶凡馨急切地叫：“清波哥，麻烦你，把包包里的面膜贴递给我，我一边尿尿一边敷面膜，这样会节省时间呢？”
    周清波“哇”声地叫，不解地说：“这样都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呢？”她甜甜地叫，然后催促地说：“快点呀，人家可不愿意，拎着裤子在你面前丢脸，到时候害得你把持不住？”
    他觉得她说话忒不要脸，马上冷冷地说：“可我也不方便，把面膜贴给你送进去呀？”
    “你有什么不方便的呀？”她不满地叫，然后又说：“喂，周清波，你不会到这时候，还跟我装纯情吧，要知道我身上的每寸肌肤，都被你的猪嘴给拱了？”叶凡馨抬高声音叫。
    周清波没想到，她脸皮会这样厚，无可奈何地嘲笑一声，把她丢弃在床上的包包打开，发现里面还真有面膜贴，并抽出一片攥在手中，把卫生间的门推开一条缝，很小声地说：“叶凡馨，你倒是过来拿呀，我总不能冲进去，递到你手中吧？”
    叶凡馨“嗯”一声，坐在马桶上说：“难道你想看我，叉着腿接你的面膜贴？”
    周清波无奈，推开卫生间的门，发现叶凡馨坐在马桶上，把裙子退在脚面处，见他进来时，“嘻嘻”地问：“清波哥，你见过，女孩子这样蹲马桶的吗？”
    他无语，把面膜贴甩给她，很快退回到床边。
    现在，他忽然担心起来，担心自己今晚，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叶凡馨的魔掌了，虽然自己对叶凡馨的肉体，不是那么反感，但他知道在目前的情况下，自己与叶凡馨这样不明不白地缠绵下去，要是让岳灵珊知道了，那该怎么办？
    所以，他从拉杆箱里，拿出自己的换洗衣服，准备在叶凡馨尿完尿，自己洗个澡后，就把叶凡馨撵出去。
    可是，叶凡馨此时在卫生间里，突然动情地叫：“清波哥，麻烦你，把包包里的指甲油递给我，好吗？”
    周清波吧嗒嘴，用愤愤的语气叫：“叶凡馨，你想搞什么，你老躲在卫生间里做啥，你一泡尿要尿多长时间呀？”
    “要你管呀，我高兴尿一夜不可以呀？”她理直气壮地嚷。
    他听了，不愿意与她这样嘚瑟下去，并把衣服塞进拉杆箱里，拎起自己的行李箱，悄然无声地走出门，走到楼下招手一辆出租车，很快离开了小旅馆。
    出租车在大街上，朝城郊的方向行驶好长的路，来到一座老旧的小楼前，他打发走出租车后，盯着大门口门楼处，挂着“冠城粘死人情趣用品公司”的牌牌，费劲地瞅着这座破烂的厂房。
    看着眼前，这座已经属于自己的公司，心中竟然惶恐起来，自己这样不顾一切地砸钱，是不是因为，与自己内心的自卑有关呢？
    假如岳灵珊有一天，知道自己在做这种，没法说不出口的行当，她又这怎样看待自己呢？
    想想，周清波有点后悔，觉得自己这么轻率的举动，让现在的何子栋，捧着一大堆的红票子，骂自己是傻瓜蛋。
    可是，钱已经给了何子栋，而且还是真金白银的十二万。
    周清波从衣兜里掏出钥匙，把“吱吱”响的大门推开，把手中的行李箱放在门卫室里，然后关了门，站在偌大的空地上，看着这座属于自己的工厂。
    这里，他是熟悉的，因为在这地方，他很努力地奋斗过。
    举步走上二楼，推开办公室的门，顺手开灯，才发现断电了。
    他躺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掏出一颗烟点着，狠抽几口后，拔通何子栋的电话。
    何子栋像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样子，接电话的时候，声音懒洋洋的。
    “喂，周清波，现在是什么时候呀，你也好意思打电话来？”何子栋半醒半睡地说。
    他听了，心中很是不快，声音很高地叫：“何老板，你睡得安逸呀，我现在可是无家可归，没办法才来公司里蹲觉，却没想到公司里竟然没有电，这大热天的，你是想让蚊子，把我的血都喝光吗？”
    何子栋发出“哈哈”的笑，调侃地叫：“周清波，你如真想当老板，这点委屈算个屁呀？”
    他无语，叹口气，纠结地问：“何老板，你不是因为要玩倒闭，让供电局把你的电，都给掐了吧？”
    何子栋显然来了精神，霸道地说：“狗屁，老子是亏血本，把公司送给你的，你到车间与仓库里看看去，我最少给你留下一百多万的家产，不仅把机器都用塑料薄膜封包起来，临走的时候，我还给各种磨具都上了一遍油。”
    “为什么呢？”他阴阳怪气地叫。
    “操！”何子栋愤愤地骂，然后又说：“因为老子想你好，更不想看到，我辛辛苦苦开办出来的工厂，最终毁在你手中。”
    “那电呢？”
    “你不会跑到配电房里，把闸刀给合上；告诉你小子，电费我都给你预交了五千块，我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啦！”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周清波听了不相信，不相信何子栋会无缘无故对自己这么好，所以也懒得与他计较，并急匆匆朝配电房跑去。
    来到小楼后面的配电房，周清波用手机当作手电筒，看着密密麻麻的电线电缆，他费劲地观赏一番，并用力地合上电闸。
    刹那间，整个厂区灯火通明。
    周清波按下心中的狂喜，从办公室开始，看着办公室里窗明几净的摆设，还有一应俱全的会议室设备，以及干干净净的地面，他才相信何子栋并没有骗他。
    然后，他朝着摆满机械的车间，以及堆满成品的仓库，他粗劣地算一下，如果把这些产品都销售出去，应该不少于两百万的现款。
    到这个时候，他真真正正被何子栋震撼了，没想到何子栋把老板做得这么到位，宁愿自己破产背债务，也不愿意去挖陷阱，让别人往里跳。
    难道这就是做老板的作为，这就是做老板的修行？
    这样想，他立刻不安起来，没想到一个濒临破产的老板，在把老板做到最后一刻的时间里，道德情操会这么高尚，品德修行这么完美，看来一个成功者，不是单单靠碰运气，就可以实现的。
    所以他很小心地，把一台机械上包裹的塑料薄膜拆开，用充满热度的手抚摸着这台机械，久久不肯离去。
    这样，周清波在这个夜晚，是没办法去入睡的。
    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首先要去做的事情，不是要把这些产品销售出去，而是要跟着何子栋学会做人。
    也就在这一时刻，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亏待了何子栋。
    这样，他首先烧出一壶茶。
    在把茶水泡好的时候，他开始绞尽脑汁地想，如何去把这个公司经营好，以至于不辜负何子栋，这样煞费心机地强迫自己，要把这个公司做好。
    在天亮的时候，他是斜躺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睡着的。
    等何子栋打来电话，把他惊醒的时刻，他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
    于是，他顾不上洗脸刷牙，抓起衣服就朝公司赶。
    祝大龙看见他的狼狈样，用不肖的语气问：“周助理，你这是要赶着去投胎吗？”
    他拘谨地说：“祝老板，昨晚睡死了，一睁眼，没想到已经过了上班的点，不管什么原因，都是我的不对，您就处罚吧？”
    祝大龙笑，皮笑肉不笑地笑，用玩世不恭的语气问：“周助理，我说要处罚你了吗？”
    他惊恐无比，乖顺地问：“祝老板，那你要我怎样呢？”
    祝大龙走上来，拍着他的肩膀说：“周助理，对于一个管理层来说，好的休息，难得不是为了更好的工作？”
    他被祝大龙说出的话，真真实实感触一番，没想到祝大龙对手下，竟然如此的体贴，马上用充满感激的神情望着他，嘶哑地说：“祝老板，今天晚上，我自愿加两个小时的班，来弥补今天早上的迟到！”
    祝大龙“嘿嘿”地叫：“周助理，您说啥呢，今天可是国家法定节假日，你本就不需要来上班的。”
    他听了，才知道今天是中秋节。
    而且还是岳灵珊，早已吩咐过，要自己无论如何，都必须准时赴约的重要时刻。
    所以他捞着头皮，对祝大龙露出滑稽的笑，然后对着他挥挥手，向猿猴一样的敏捷，快速地离开了公司。
    也就在这个时候，何子栋又打来电话，冲着他嚷：“周清波，你有病吗，我在电话里还没说明白，你就敢挂我电话呀？”
    他“嗷嗷”地叫，满是恼骚地叫：“何子栋，你干嘛大清早，无缘无故把我吵醒呀？”
    “嗨！”何子栋搞不清楚他，为何这样的冲，于是心平气和地问：“周清波，今天有事吗，如果没事的话，你陪我钓鱼去？”
    他听了牙根发痒，也不愿与他解释，生气地把电话掐了，然后打的来到市中心，赶紧去置办今晚参加宴会的礼品来。